瑯琊令之飛刀丨飛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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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樹葉已枯。

秋風,枯葉似劍卷,飄蕩在空中。

吳雨就站在秋風中,緊閉的雙眼微微的跳動著,他的雙手都曲卷著,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他動了,他曲卷的雙手動了,每根手指間夾著一柄飛刀,一手四柄,共八柄,八柄飛刀齊射而出,“砰”的一聲響,八柄飛刀同時釘在八棵樹上,吳雨睜開眼,明亮的眸子中閃爍著漆黑的光芒,空中飄著的落葉,都被飛刀穿起,釘在樹上,層層疊疊,吳雨嘴角上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的確很滿意,閉目射樹不難,但若能將在空中的落葉全部穿起來,這便難上加難,所以這的確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和驕傲的事。

“啪,啪啪……”,一陣掌聲突然響起,吳雨臉色聚變,沉聲道:“誰?”說話時,手中已多了一柄飛刀。

“厲害,厲害,只是還不夠好。”樹林間,這個聲音忽東忽西,忽遠忽近,吳雨四下環顧,卻不見其人。

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又道:“不用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你是誰?”吳雨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絲驚恐。

“你的飛刀,在江湖上只能算是非比尋常,更不用說登峰造極和技冠群雄了。”那個聲音道。

吳雨聽得此話,手中握刀的手不禁抖了抖,道:“登峰造極是什么?”說話的聲音中居然也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哼,登峰造極便是你能在萬千落葉中,每柄飛刀只能穿中一片。”

吳雨沒有回答,他的心中突然震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閉上眼睛能將葉子全部射中已是很難的事了,卻不曾想還有比這更難得,良久才道:“那,那技冠群雄呢?”

“技冠群雄,就是你能在萬千落葉中,你手中所有的飛刀,只能在同一片落葉的不同位置上同時穿過。”說話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傲氣。

“叮”地一聲,吳雨手中的飛刀掉到了地上。

“天下,天下會有這樣的人?”吳雨顫道。

“自然是有。”

“他,他在哪?”吳雨道。

“想知道?”

“想知道!”

“那就跟我來。”這句剛完,只見一個黑影突然竄了出來,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吳雨剛才雖然辨不清他的聲音方位,但只要看到了他的人影,即使再消失,也能跟得上,當下便朝著黑影方向奔去。

秋風依舊,落葉依舊,樹林間只剩下冷冷的寒風,吹落著那早該謝幕的枯黃。

黃昏,秋色的暮光總是令人感覺慵懶,一展旌旗就豎立在客棧前,昏黃的光線照在上面,露出“同福客棧”四個字,吳雨就站在這旗幟的下面,他追的黑影早已竄進了客棧,吳雨沒有繼續追,因為他聽到了客棧內許多嘈雜的聲音。

突然“哐”的一聲鑼響,客棧內便鴉雀無聲,不會兒,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上回說到飛神刀會山大戰小霸王……”一聽到飛神刀三個字,吳雨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奔入客棧。

客棧內昏暗得很,幾束昏黃的光線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只見大堂內坐滿了人,一個個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老者在說書,那老者輕捋著胡須,搖頭晃腦道:“會山一戰后,自此飛神刀的稱號便流傳于江湖。”說完,端起茶杯就要喝水,底下突然站起一個人,道:“卻不知那小霸王如何。”

老者見是個粗鄙大漢,冷笑道:“飛神刀手下,豈有活口。”

眾人聽完哄堂大笑,那大漢臉色一怔變得通紅,道:“老子又沒去過,知道個鳥兒。”

說完,眾人又是大笑,大漢直覺尷尬,見同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便哼的一聲坐了回去。

眾人這才笑聲嘎止。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老者見吳雨還立在門口,便開口問道。

“那個,那個飛神刀很厲害嗎?”吳雨道。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瞧了過來,連老者剛喝進嘴里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你竟然不知道飛神刀?”老者皺眉道。

吳雨見眾人望來,面色不改,道:“我不知道。”

“那小霸王呢?”老者道。

吳雨搖搖頭。

老者一拍桌子,怒道:“那你來這兒作甚。”

“這是客棧,我卻來不得?”吳雨詫異道。

“那你且看,可有你的座位。”老者一手掃過整個大堂道。

吳雨這才發現,每個桌上的確坐滿了人,還是擠在一起的那種,他們都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吳雨道:“沒有。”

“你是不是江湖中人?”老者又道。

吳雨心中一悵,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便沒有做聲。

老者看出異樣,用手指著臺下一桌,道:“那你坐在那桌便好。”

只見指的那桌連忙分開,硬是空出一個位置來。

吳雨見此,一擺長衫,坐在地上,道:“我坐這兒便好。”

老者點點頭,道:“隨你,但我得告訴你,等會我講話,你切莫插話。”

吳雨點點頭,沒有做聲。

“咳咳”老者一拍醒木,道:“自此飛神刀的稱呼響遍江湖,天下無人不知,哪個不曉,傳說他手中的飛刀不斷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更能在萬軍之中,折射主帥,你們可知彝鄰大戰,我國為何能勝。”

眾人搖頭。

老者眼神一聚,提聲道:“那是因為敵軍主帥突然暴斃。

“那他為何突然暴斃?”一人問道?

老者道:“因為飛神刀。”

“飛神刀殺的他?”那人又道。

“不錯,據說他死的時候,印堂穴處正插著一把飛刀。”老者道。

老者話音剛落,底下一片嘩然,紛紛稱贊,連吳雨雙手都不禁緊握。

三?

那老兒見眾人紛紛喝彩,不由得高興起來,大聲道:“不知誰還知道飛神刀的事跡,講出來讓大伙聽聽。”

吳雨舉目望去不見一人起身回答,那老者眉頭深鎖,輕嘆一聲,正欲再說,門腳處站起一人,他身材矮小,看著有些猥瑣,輕聲道:“我,我知道。”

“狗娃,你個猥瑣仔,知道個球。”不知誰說了一句,滿堂大笑起來,吳雨卻看得清白,正是開始問小霸王死了沒有的那個人,他一臉笑意的看著狗娃。

狗娃被眾人瞧得一臉窘迫,準備坐下,老者一拍醒木,驚得他跳了起來。

老者道:“知道便知道,在座的都是愛聽飛神刀事跡的人,你且說出來,是真是假,大伙一聽便知。”

狗娃雙手拉緊衣角,點頭道:“我有一次在鏡湖湖畔,看到飛神刀和黃河七義交手。”

老者“霍”的站了起來,道:“你說的可是獨霸黃河兩岸的黃河七義?”

狗娃點點頭,道:“就是他們。”

老者面呈嚴肅,沉聲道:“你切莫瞎說,黃河七義雖死,可他們手下弟子何其之多,別亂嚼舌根,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狗娃一聽,便激動起來,聲音也高了幾分:“我那日在鏡湖湖畔,因為幾天沒討著吃的,便餓昏了過去,可等我又餓醒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站在那了。”

“你個狗娃不會認錯人吧。”先前那人又起哄道。

狗娃這回看得清是誰在說話,急道:“認錯你祖宗,老子即使眼睛瞎了,也不會認錯人。”

那粗鄙大漢聽得他罵人,一拍桌子,站起來罵道:“你個狗娘養的,罵誰呢。”

狗娃方才因頭腦發脹,聽得他一激,才說出罵人的話來,此時見他怒瞪過來,不由得心虛,便低頭不語。

“然后呢。”吳雨望著狗娃突然道。

粗鄙大漢見有人幫腔,轉頭看向吳雨,忽見他一雙陰鷙的眼睛不停地閃動,不禁心中一寒,微哼一聲,便不再做聲。

狗娃見有人還愿意聽,不禁面露喜色,道:“我并沒有認錯人,你們看。”說完伸出自己右手,只見那手上已沒了五根手指。狗娃接著道:“我只不過偷吃了他們的一盤菜,便被斬斷了五根手指,我怎么可能將他們認錯。”

眾人見此,不禁虛嘆,都轉頭望向那粗鄙大漢,發出鄙夷之聲,大漢臉色通紅,將頭埋得低低的。

“我相信你,請繼續說。”吳雨道。

狗娃感激得看了吳雨一眼,道:“黃河七義霸占著黃河的船只運輸,這樣向外地倒賣的貨物便會更貴,他們見此,便加重了船只的收費,如此一來,富商們倒還好,可底下的平民百姓就遭殃了,賺的差價錢幾乎都要給他們了。”

“所以飛神刀便要他們免去這個收費?”吳雨問道。

狗娃大喜,道:“你怎么知道。”

吳雨含笑道:“猜的。”

狗娃一拍大腿,道:“正是,飛神刀讓黃河七義免了百姓的收費,可那黃河七義并不買賬,還道“都說你飛神刀厲害,那是因為沒遇上我們黃河七義,今日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說著便打了起來。”

“然后呢?”老者緊接著問道。

“然后,黃河七義就死了。”狗娃道。

“怎么死的。”老者道。

“不知道。”狗娃道。

“不知道?”老者胡須一吹,驚訝道。

狗娃點點頭,道:“黃河七義雖然是先動手的,但我只眨了個眼,他們便倒下去了。”

“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說話的是吳雨,他此時已經站了起來。

狗娃見他問來,緊眉深思一會兒,道:“沒有,當時,我閉眼的瞬間,一道白光閃過,等我睜開眼的時候,他們就倒在了地上。”

“那你有沒有看清他的面目?”吳雨道。

狗娃搖頭道:“沒有,我在側面偷看,并未瞧得清他的面目。”

吳雨低下頭,沉默不語。

“可惜了。”老者一拍醒木嘆道。

“可惜什么?”狗娃道。

“可惜那么好的機會,你竟然沒有瞧得他的面目,若是我,我便,我便說什么也要上去瞧上一瞧。”老者神往道。

狗娃笑道:“飛神刀為民做事,也替我報了仇,我便覺得好,至于看不看面目,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吳雨心中一震,自從被黑衣人引進來,一直都是飛神刀的事,心中不禁忖道:“難道他說的登峰造極和技冠群雄的人就是這飛神刀么?”

“還是可惜了。”老者聽得狗娃的話后,依舊嘆道。

“不可惜,我便見過飛神刀。”

眾人聽得聲音回頭望去,只見天色已暗,一人站在大門處,已看不清面色。

“你說你見過飛神刀?”老者驚訝的站了起來。

“見過,不但見過,還交過手,我這條手臂便是敗在他的手下。”眾人這才發現他的右臂沒了,只剩一條左臂孤零零的懸掛在外。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走到臺前道:“你若說其他的,我或許還會相信,但你要說他斷了你的手臂,我卻不信。”

“哦?為何不信。”那人道。

老者輕捋胡須,道:“飛神刀下,只有死人,即使是活人,也未曾聽過有被斷臂的人。”

那人也是笑道:“莫說是你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為何還要說你見過飛神刀,手臂也是斷在他手中。”老者道。

那人望了一眼吳雨,又轉頭望向老者,道:“你知不知道秋水劍?”

“秋水劍吳常!”老者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臉上有什么?”

“臉上?”老者略微思索,便道:“一條傷疤,江湖傳言他是為了練出絕世劍法,自己毀的容,從左眼角拉到右嘴角處的一條傷疤。”

“你不愧是個江湖說書的,那你再看看我是誰?”那人說完便向前走了幾步。

見他走來,眾人驚呼一聲,腳下不禁挪了一步,只見他的臉上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正是自左眼角處拉到右嘴處。

“你,你,你就是秋水劍吳常?”老者顫道。

“我自負劍法無雙,便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他切磋切磋,直到那一日,終于有了機會。”吳常仰首說道,似乎又想起那日對決的場景。

“然后呢?”開口的又是吳雨,他有太多疑惑要問,卻不知道問誰,只能從別人口中知曉。

“然后,然后,我只不過揮出三劍,他的飛刀便射中了我的手臂。”

“你的手臂是被射斷的?”老者驚道。

吳常“哈哈”一笑:“天下豈有一把飛刀能斷手臂的。”

“那你這手臂?”

“他說我這人,還算是個好人,便不殺我,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我這人也最厭欠別人的東西,所以我自斷一臂算是還清。”

堂內眾人聽得如此,人人壓抑著呼吸。

老者大喝一聲:“果然是好漢。”堂內眾人便發出雷鳴般的響聲。

老者伸手一揮,響聲停止。

老者道:“不知,吳大俠可否為我們形容一下飛神刀。”

吳常道:“我不知要如何形容,只知道他是一個浪子。”

“浪子?”老者道。

吳常點點頭,道:“浪子,只有浪子才有那種眼神,憂郁而滄桑,也只有浪子才有那種性情,灑脫和不羈。”

老者沒有說話,底下的人也沒有說話,連吳雨都不知道再說什么,他似乎能想到飛神刀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突然心中越來越渴望想和飛神刀見上一面。

“什么浪子,他就是個壞人。”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傳來。

眾人聽音望去,只見臺子后面走出一個女人來,年約三十,卻嫵媚動人。

“老板娘?”老者開口道。

“你以為你為什么能一直在這兒說飛神刀?”老板娘對著老者說,又轉著望向大伙道:“你以為你們為什么能一直在這兒聽什么狗屁刀。”

她說完兩句時,已走到了臺子中間,道:“還不是因為那個薄情寡義的家伙,欺負我,可我卻還偏偏念他的好。”說著眼中噙淚。

眾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連老者都不禁抬手搔發。

“他怎么欺負你的?”吳雨開口道,他需要知道飛神刀的事越多越好,所以他不得不開口問。

老板娘見有人問,連忙泣道:“他這人,若是想我了,就會來找我,和我溫存幾天,若是不想我了,便是一年半載都不來一次,你說不是欺負我是什么。”

“所以,你就故意讓他們在這兒講飛神刀的事,以解你的相思之情?”吳雨道。

老板娘眼中含淚道:“小哥還算是個懂感情的人。”

“看來,你還是不懂他。”吳雨道。

“哦,為什么。”老板娘問道。

“因為他是個浪子。”吳雨道。

“浪子怎么了?”老板娘道。

吳雨道:“浪子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呆很久的,你若喜歡他,便只能依著他,絕不是讓他來遷就你。”

“你,你好像很了解他?”老板娘怪異的看著吳雨。

吳雨搖搖頭,道:“不,我都沒有見過他,如何了解他,我只知道浪子是最喜愛自由。”

老板娘沒有做聲,只是低下頭,沉默一會兒,便向后臺走去,快要消失時,腳下微微停頓,轉身對著吳雨笑道:“謝謝。”說完便消失不見。

吳雨見她雨帶梨花又面露笑容,不由得心中一怔,暗道:“飛神刀,你究竟是何人,能讓眾人如此傾到。”

老者見老板娘離開,連忙咳嗽兩聲,道:“今日飛神刀就講到這兒,下分在聽分解。”說著便將醒木收在懷里,匆忙跑了下去。

眾人見此,不禁面露重色,紛紛離開客棧。

“你為何還不走?”吳常見吳雨還站在客棧內,問道。

“你不也沒走。”吳雨道。

“我不走是來赴約,你不走又是為何?”吳常道。

“赴約,赴什么約?”吳雨皺眉道。

“尊嚴之約,生死之約。”吳常說完轉身望著門外,內外天色已呈深藍色,幾顆孤星已懸掛在上。

“尊嚴之約?生死之約?莫不是飛神刀?”吳雨驚訝道。

吳常沒有做聲,看著那孤零零的獨臂,吳雨實在想不到他還有什么能力去和飛神刀赴約。

正當吳雨要問的時候,那個消失在客棧內的黑影,又出現了,一轉眼,又已消失。

吳雨已顧不上其他,連忙追了出來。

夜色,漸晚。

那黑影停在枯樹下,吳雨望著他沒有說話。

“你沒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黑影背對著吳雨道。

“沒有。”吳雨道。

“哦?你不好奇我是誰?”黑影道。

“我已知道你是誰。”吳雨道

“你知道?”黑影訝道。

“你就是飛神刀。”吳雨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都緊緊地握在一起。

黑影沒有回答,幾只烏鴉突然驚叫飛走。

良久,黑影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當他開口說話時,吳雨不禁松了口氣,道:“在你再次出現后。”

“哦?繼續說。”黑影道。

“你將我引到同福客棧,便是要聽些你的事跡,這樣才能知道你大概是個什么樣的人。”吳雨道。

黑影默默地點點頭,道:“那你現在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么?”

吳雨道:“浪子。”

“浪子?”黑影笑道:“好個浪子,還有么?”

吳雨道:“他們講了你的事,我才想起你說的一句話。”

“什么話?”黑影道。

“我的飛刀技巧只是非比尋常,還不是登峰造極和技冠群雄。”吳雨道。

黑影道:“這句話怎么了。”

吳雨道:“在看了我的飛刀技巧后,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江湖上也就只有飛神刀了。”

黑影沉默一會兒,笑道:“看來我并沒有找錯人。”

吳雨驚道:“你為何要找我?”

飛神刀道:“因為只有我才能提高你的飛刀技巧。”

“你要提高我的飛刀技巧?”吳雨道。

飛神刀道:“你若依仗此時的飛刀技巧出去闖江湖,或許會小有名氣,但一定會死得早,因為他們不會容忍江湖上有第二個飛神刀出現。”

吳雨沒有做聲,因為他戰在已相信飛神刀說的話了。

“所以你一定要練到登峰造極才能出去闖江湖。”飛神刀道。

“為何不到技冠群雄后,再出去呢。”吳雨問道。

飛神刀道:“我能教你的只有登峰造極,技冠群雄只有你在與別人交戰中慢慢積累和吸取,我,是教不來的。”

“你,你要教我飛刀技巧?”吳雨震驚道:“為什么?”

“你且先看。”飛神刀話音剛完,突然一陣夜風襲來,樹上葉子嘩嘩作響,不會兒,空中飄滿了葉子。

“看仔細咯。”飛神刀沉聲道。

吳雨不由得心中緊張起來,仔細地看著飛神刀的動作,只見他背對著自己,手中已亮出八柄亮著寒光的飛刀,一個呼吸間,八把飛刀朝八個不同方位射出,同時“砰”地一聲響,八柄飛刀插在八棵細小的樹干上。

吳雨上前幾步,只見每把飛刀上都穿著一片綠色的樹葉,時值深秋,樹葉早已枯黃,唯有少許的綠色葉子,吳雨已知飛神刀所說的登峰造極的技巧了。

“看明白了沒。”飛神刀道。

吳雨點點頭:“看明白了。”

“還有一個時辰夠你消化。”飛神刀道。

“一個時辰?消化?”吳雨皺眉道。

“一個時辰后,吳常便會過來。”飛神刀道。

“吳常?所以,是我要接受他的生死之約?”吳雨的嘴角不禁微顫。

飛神刀道:“你這是邁向江湖的第一步。”說完飛身上樹,一個縱身便消失不見。

吳雨沒有繼續追,他突然想起吳常的一句話來,他最厭欠別人東西,自己何嘗不是,當飛神刀演繹了登峰造極后,自己便欠下了東西,這個東西,飛神刀知道吳雨一定會還,吳雨自己也知道,這個東西一定要還。

月,已上弦。

清輝灑在大地之上,泛起朦朦朧朧的光芒。

吳雨就站在林間,吳常就站在他的對面。

“沒想到是你。”吳常開口道。

吳雨自嘲一笑:“我也沒想到是我自己。”

“可我不想和你決戰。”吳常開口道。

“我也不想,可是……”吳雨還未說完,吳常便道:“你不用再說,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吳雨詫道。

“我知道,只有先打敗你,我才能見到他。”吳常道。

吳雨沒有做聲,他低下頭也不知說些什么。

“你用的是什么兵器。”吳常道。

“飛刀。”吳雨道。

“你也是飛刀?你的比他如何?”吳常道。

吳雨搖搖頭道:“自然是不如。”

吳常嘆道:“我練就的劍法就是專門對付他的飛刀,你卻又不如他,我實在不愿意和你交手。”

吳雨道:“我們都不是喜歡欠別人東西的人,所以這一戰,必須要打。也許我的飛刀和他的飛刀不一樣呢。”

吳常聽他如此答話,便沒有再多說什么,他自斷臂中抽出一把短劍來,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吳雨不由得一顫。兩袖一擺,手中已亮出八柄飛刀,閃爍著相同的光芒,映耀著同樣的寒意。

夜色,沉沉。

樹林間,寒光乍起,一道道光影一閃而逝,“呯”“咚”之聲不絕于耳,只看得到樹上飛刀短劍劃過的痕跡。

良久,聲音消絕,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

吳雨半跪在地,渾身浴血,左手不停地顫抖,握著的飛刀,搖搖欲墜。

在他對面,吳常靠著樹干,身上插有十柄飛刀,兩柄在肩頭,兩柄在手臂,兩柄在大腿,兩柄在腹部,兩柄在胸口,十柄飛刀占滿了鮮血,只是十柄飛刀中,只有兩柄飛刀的把柄不同。

吳常雖然死了,但他的眼睛卻怒瞪著吳雨,吳雨低下了頭,沒敢再看。

便在此時,一身黑衣的飛神刀從吳常靠著的樹后面走了出來,他走到吳常面前,一邊拔掉插在他身上的飛刀,一邊嘆道:“你這單臂的劍法,如果我和你交戰,我也會自認不敵。”

他說完的時候,他手中已拿著八柄飛刀,正是他自己的飛刀,還有兩柄插在吳常肩頭的飛刀,卻是吳雨的。

“你做的很好。”飛神刀望著吳雨道。

吳雨道:“飛神刀,這就是我聽到的飛神刀么?”說話的聲音中略帶憤怒。

飛神刀嘆道:“自從他自斷手臂后,我便知此人已非常人,果然,他只用了短短幾年的時間,便找到了我飛刀的破綻。”

“呵,你也會怕。”吳雨道。

飛神刀將拔出的飛刀收了回去,道:“我怕,我自然是怕,但幸好我找到了你。”

吳雨道:“所以你就設計引我過來,然后聽著你的故事,將你當個好人,最后教我登峰造極的境界,讓我對你有所虧欠,然后和吳常決戰。”

“啪,啪啪…”飛神刀拍手道:“聰明。”

“可我還有幾點不明白。”吳雨道。

飛神刀道:“你說。”

“那些說書講你殺了敵軍主帥,是不是真的。”吳雨道。

“是。”飛神刀道。

“你殺黃河七義是不是為了百姓。”吳雨道。

“是。”飛神刀道。

“吳常說你不愿殺他是不是真的。”吳雨已。

“是。”飛神刀道。

吳雨道:“那你,為何……”

飛神刀揮手打斷道:“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又練出一種劍法,專門克我。”

“所以,你要殺他?”吳雨道。

“這是生死之戰,只有殺他,我才能活著,我只有活著,才能做更多好事,才能讓更多人知道我。”

吳雨搖搖頭道:“你這種人已不配活在世上。”

飛神刀一把吸過吳常左肩上的飛刀,捏在手中道:“我與你說這么多,并不是想讓你同情我,我只問你,愿不愿意跟著我。”

吳雨道:“跟著你做什么?為了自己活著去殘害別人?”

“跟著我,我可以教你飛刀如何快速到技冠群雄。”飛神刀道。

吳雨微微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他撐起滿是傷痕的身子,道:“我早就該知道,你這種人是無語如何都會自留一手的,因為你怕別人超過你,奪了你那飛神刀的稱呼。”

“哎,你真的不愿意嗎?”飛神刀嘆道。

“你應該知道,江湖上不會容忍有第二個飛神刀出現。”吳雨沉聲道。

飛神刀沒有說話,他已明白吳雨這句話的意思,黑色的影子漸漸地融合在黑暗中。

“嗖”的一聲,一柄飛刀射來,吳雨“砰”地倒在血泊中。

飛神刀的身形已消失,但他的一句話還留在空中,“你并不知情我會出手,所以你不用覺得欠吳常什么。”

落葉已歸地,哪有人還聽得到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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