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語錄摘抄

1.段譽和鐘靈都是滿臉飛紅。段譽忙除下鐘靈腳上一對花鞋,揣入懷中,情不自禁的又向鐘靈瞧去。鐘靈格的一聲,笑了出來。

2.段譽知道有瀑布處水氣映日,往往便現(xiàn)彩虹,心想我臨死之時,還得目睹美景,福緣大是不小,而葬身于湖畔花下,倒也風(fēng)雅得緊,明湖絕麗,就可惜茶花并非佳種,略嫌美中不足。

3.心中暗暗慚愧:“段譽啊段譽,你為了要救木姑娘,說話太也無恥,諂諛奉承,全無骨氣。圣賢之書,讀來何用?”又想:“倘若為我自己,那是半句違心之論也決計不說的,貪生怕死,算甚么大丈夫了?只不過為了木姑娘,也只得委屈一下了。《易·彖》曰:‘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就是以柔克剛的道理。”言念及此,心下稍安。

4.木婉清道:“我?guī)煾刚f她叫作‘幽谷客’,到底姓甚么,叫甚么,我便不知道了。”段正淳喃喃的道:“幽谷客,幽谷客……”驀地里記起了杜甫那首“佳人”詩來,詩句的一個個字似乎都在刺動他心:“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5.“自己斗不過段家,一生在谷中縮頭不出,那也罷了,所謂知恥近乎勇,這還算是個人。那知你卻用這等手段去擺布他的兒子女兒,天下英雄恥笑的決不是他,而是你鐘萬仇!”

6.延慶太子暗嘆:“棋差一著,滿盤皆輸,這當(dāng)真是天意嗎?”他是大有身分之人,決不肯為此而與黃眉僧再行爭執(zhí),當(dāng)即站起身來,雙手按在青石巖上,注視棋局,良久不動。

7.王語嫣雖于武學(xué)所知極多,那兒女情懷,和尋常的農(nóng)家女孩、湖上姑娘也沒什么分別。

8.他內(nèi)心隱隱約約的覺得,只因為他深慕王語嫣,而這位姑娘心中,卻全沒他段譽的半點影子,甚至阿朱、阿碧,也沒當(dāng)他是一回事

9.喬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難怪,難怪。段兄,你到江南來有何貴干?”段譽道:“說來慚愧,小弟是為人所擒而至。”當(dāng)下將如何被鳩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復(fù)的兩名丫鬟等情,極簡略的說了。雖是長話短說,卻也并無隱瞞,對自己種種倒霉的丑事,又不文飾遮掩。喬峰聽后,又驚又喜,說道:“段兄,你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從所未遇,你我一見如故,咱倆結(jié)為金蘭兄弟如何?”段譽喜道:“小弟求之不得。”兩人敘了年歲,喬峰比段譽大了十一歲,自然是兄長了。當(dāng)下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個口稱“賢弟”,一個連叫“大哥”,均是不勝之喜。

10.段譽心中暗贊:“大哥這幾句話好生得體,果然是一幫之主的風(fēng)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對發(fā)脾氣,那便有失身分了。”

11.風(fēng)波惡向段譽深深一揖,道:“多謝公子爺救命之恩。”段譽急忙還禮,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風(fēng)波惡笑道:“我的性命在公子是小事,在我卻是大事。

12.喬峰道:“馬副幫主到底是誰所害,是誰偷了我這折扇,去陷害于喬某,終究會查個水落石出。馬夫人,以喬某的身手,若要到你府上取什么物事,諒來不致空手而回,更不會失落什么隨身物事。別說府上只不過三兩個女流之輩,便是皇宮內(nèi)院,相府帥帳,千軍萬馬之中,喬某要取什么物事,也未必不能辦到。”這幾句話說得十分豪邁,群丐素知他的本事,都覺甚是有理,誰也不以為他是夸口。馬夫人低下頭去,再也不說什么。

13.便在這亂成一團(tuán)之中,一名管家匆匆進(jìn)來,走到游驥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游驥臉上變色,問了一句話。那管家手指門外,臉上充滿驚駭和詫異的神色。游驥在薛神醫(yī)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薛神醫(yī)的臉色也立時變了。游駒走到哥哥身邊,游驥向他說了一句話,游駒也頓時變色。這般一個傳兩個,兩個傳四個,四個傳八個,越傳越快,頃刻之間,嘈雜喧嘩的大廳中寂然無聲。因為每個人都聽到了四個字:“喬峰拜莊!”

14.他喝到五十余碗時,鮑千靈和快刀祁六也均和他喝過了,向望海走上前來,端起酒碗,說道:“姓喬的,我來跟你喝一碗!”言語之中,頗為無禮。喬峰酒意上涌,斜眼瞧著他,說道:“喬某和天下英雄喝這絕交酒,乃是將往日恩義一筆勾銷之意。憑你也配和我喝這絕交酒?你跟我有什么交情?”說到這里,更不讓他答話,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已抓住他胸口,手臂振處,將他從廳門中摔將出去,砰的一聲,向望海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登時便暈了過去。

15.喬峰端起一碗酒來,說道:“這里眾家英雄,多有喬峰往日舊交,今日既有見疑之意,咱們干杯絕交。哪一位朋友要殺喬某的,先來對飲一碗,從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筆勾銷。我殺你不是忘恩,你殺我不算負(fù)義。天下英雄,俱為證見。”

16.說道:“阿朱,你對我這么好,不以我是契丹賤種而厭棄我么?”

17.阿朱顫聲道:“你要……從旁夾攻,乘人之危嗎?”蕭峰心情激動,又是憤怒,又是歡喜,冷冷的道:“父母之仇,恩師之仇,義父、義母之仇,我含冤受屈之仇,哼,如此血海深仇,哼,難道還講究仁義道德、江湖規(guī)矩不成?”他這幾句說得甚輕,卻是滿腔怨毒,猶如斬釘截鐵一般。

18.阿朱嘆了口氣,道:“我好難過,大哥,我真是沒有法子。我不能陪你了。我很想陪著你,和你在一起,真不想跟你分開……你……你一個人這么寂寞孤單,我對你不起。”

19.蕭峰聽他說得豪邁,不禁心中一動,他素喜結(jié)交英雄好漢,自從一見段正淳,見他英姿爽颯,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尋常過節(jié),便算是對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幾十碗烈酒。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放過?

20.他在聚賢莊上受群雄圍攻,雖然眾叛親離,情勢險惡之極,卻并未有絲毫氣沮,這時自己親手鑄成了難以挽回的大錯,越來越覺寂寞孤單,只覺再也不該活在世上了。

21.段姑娘,你這種歹毒暗器,多用無益,遇上了本領(lǐng)高強(qiáng)過你的對手,你不免反受其害。”

22.蕭峰聽到這里,一顆心沉了下去:“這女人如此天性涼薄!她爹爹摔傷了,她不關(guān)心爹爹的傷勢,盡記著自己的花衣,何況雪夜追趕餓狼,那是何等危險的事?當(dāng)時她雖年幼不懂事,卻也不該。”

23.阿紫道:“姊夫,我本來不明白,姊姊為什么這樣喜歡你,后來我才懂了。”

24.那人點頭道:“不錯,你天資很好,倘若投入本門,該有相當(dāng)造詣,只可惜誤入歧途,進(jìn)了旁門左道的門下。本門的功夫雖然變化萬狀,但基本功訣,也不繁復(fù),只須牢記‘抹殺良心’四字,大致也差不多了。”

25.丁春秋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聽旁人的諂諛之言,別人越說得肉麻,他越聽得開心,這般給群弟子捧了數(shù)十年,早已深信群弟子的歌功頌德句句是真。

26.這些星宿派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來厚顏無恥,只是一來形格勢禁,若不如此便不足圖存,二來行之日久,習(xí)慣成自然,諂諛之辭順口而出,誰也不以為恥了。

27.包不同道:“公子爺做晉文公,咱四兄弟便是狐毛、狐偃、介子推……”忽然想到介子推后來為晉文公放火燒死,此事大大不祥,便即一笑住口。

28.但他素知父親到處留情,心念一轉(zhuǎn)之際,便已猜到了其中關(guān)竅,快步而出,叫道:“大哥,別來可好?這可想煞小弟了。”蕭峰自和他在無錫酒樓中賭酒結(jié)拜,雖然相聚時短,卻是傾蓋如故,肝膽相照,意氣相投,當(dāng)即上前握住他雙手,說道:“兄弟,別來多事,一言難盡,差幸你我俱都安好。”

29.段譽眼見各路英雄數(shù)逾千人,個個要擊殺義兄,不由得激起了俠義之心,大聲道:“大哥,做兄弟的和你結(jié)義之時,說甚么來?咱們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難,兄弟焉能茍且偷生?”他以前每次遇到危難,都是施展凌波微步的巧妙步法,從人叢中奔逃出險,這時眼見情勢兇險,胸口熱血上涌,決意和蕭峰同死,以全結(jié)義之情,這一次是說甚么也不逃的了。

30.鄧百川和公冶乾對望了一下,覺得欺騙了這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心中頗感內(nèi)咎。忽聽得拍的一聲,風(fēng)波惡重重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王語嫣抬起頭來,奇道:“風(fēng)四哥,怎么了?”風(fēng)波惡道:“一……一只蚊子叮了我一口。”

31.少林群僧中突然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聲說道:“大哥,三弟,你們喝酒,怎么不來叫我?”正是虛竹。他在人叢之中,見到蕭峰一上山來,登即英氣逼人,群雄黯然無光,不由得大為心折;又見段譽顧念結(jié)義之情,甘與共死,當(dāng)日自己在縹緲峰上與段譽結(jié)拜之時,曾將蕭峰也結(jié)拜在內(nèi),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不渝,想起與段譽大醉靈鷲宮的豪情勝慨,登時將甚么安危生死、清規(guī)戒律,一概置之腦后。蕭峰從未見過虛竹,忽聽得他稱自己為“大哥”,不禁一呆。段譽搶上去拉著虛竹的手,轉(zhuǎn)身向蕭峰道:“大哥,這也是我的結(jié)義哥哥。他出家時法名虛竹,還俗后叫虛竹子。咱二人結(jié)拜之時,將你也結(jié)拜在內(nèi)了。二哥,快來拜見大哥。”虛竹當(dāng)即上前,跪下磕頭,說道:“大哥在上,小弟叩見。”蕭峰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點呆氣,他和人結(jié)拜,竟將我也結(jié)拜在內(nèi)。我死在頃刻,情勢兇險無比,但這人不怕艱難,挺身而出,足見是個重義輕生的大丈夫、好漢子。蕭峰和這種人相結(jié)為兄弟,卻也不枉了。”

32.玄寂心道:“你枉自武功高強(qiáng),又為一派之主,說出話來卻似三歲小兒一般。”說道:“‘師叔祖’三字,虛竹先生此后再也休提。”虛竹道:“是,是,這我可忘了。”

33.:“這千百人蜂涌而前,對蕭大哥群相圍攻,他處境實是兇險無比。虛竹二哥已言明兩不相助,我若不竭力援手,金蘭結(jié)義之情何在!縱使王姑娘見怪,卻也顧不得了。”于是跟隨群眾,奔上山去。

34.蕭峰道:“不行!”突然拍出一掌,擊向木幾,只聽得劈拍一聲響,木幾碎成數(shù)塊,匕首隨而落地,凜然說道:“殺母大仇,豈可當(dāng)作買賣交易?此仇能報便報,如不能報,則我父子畢命于此便了。這等骯臟之事,豈是我蕭氏父子所屑為?”

35.那女子這時心下惱恨已達(dá)到極點,既決意報復(fù)丈夫的負(fù)心薄幸,又自暴自棄的要極力作賤自己。

36.蕭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道:“我既誤殺阿朱,此生終不再娶。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國,千秋萬載,就只一個阿朱。豈是一千個、一萬個漢人美女所能代替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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