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瑞麗很吃驚,好久沒聯系,竟然瘦弱如此。瑞麗說,最近徹夜失眠,本身就有糖尿病,所以瘦得她自己都害怕。
問她近況?她說最近糾結女兒的事情;單位內招,公司子弟很多都報名了,孩子那會兒沒上完高中,前夫說給孩子買了一個文憑,讓她放心;沒想到,電腦一查竟然是民辦私立學校,家屬院十二個孩子,就自己孩子因為學歷沒有報上名,非常窩氣。
回家給現在的老公飛說情況,沒想到飛說,你給娃她爸打電話呀,她爸不是啥都特別能行么?!瑞麗有口難言,一夜沒睡。
前夫不了解民辦與學歷認證的渠渠道道,花錢買了一個無效學歷,俗稱野雞大學;現在的飛又以不是自己的孩子為由,不聞不問。
她想起來,當初跟飛認識時,飛可不是這樣。飛是一個牌友介紹的,說是前妻得癌癥死了,留下一個男孩,當時想著這樣也好,沒有前面一堆后面一堆的拉扯;而且飛給人跑出租,一個月也不少掙錢。
瑞麗記得跟飛認識,頭一次見面飛就說,你放心,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咱們這個家庭絕不會像其他組合家庭那樣各過各的,我準備給咱們這個小家按揭一套房,你管好吃喝就行。
瑞麗非常感動,她跟前夫離婚,就是因為前夫打牌,前夫自己的工資花完,還從她口袋里拿錢繼續打牌;看著別人家買房買車,他們那個家就是一直攢不住錢;兩人天天吵架,最后索性前夫連家都不回。兩人就此分開。
獨自帶著孩子,瑞麗太想要一個自己的家了,她看到飛頭一次見面就這么坦誠,對飛非常有好感。兩人迅速開始同居。女兒一直不愿意,因為女兒不喜歡飛的兒子。瑞麗感覺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再不用獨自品嘗拖兒帶女的孤苦日子。
飛是家里老小,上面還有兩個姐姐;那年老宅拆遷,父親留下遺囑,將老屋留給了飛。跟瑞麗結婚以后,瑞麗用自己攢的錢,給新家添置了所有家電,她帶著女兒一起過來住,她要過得理直氣壯。
真正在一起生活,才發現日子并不那么簡單。
父親得癌癥去世,兩個姐姐把母親送到飛這兒;因為老爺子的財產都給了飛,兩個姐姐明說,你得了這點好處,老母親你應該終老。
飛其實并不寬裕,房子繳了按揭,自己兒子上大學,找工作,結婚,老父親留的那點好處,飛一件一件事處理完自己也是所剩無幾。飛的家人,陰天是姐晴天是舅的每個周末都有人過來看望飛的老母親;飛就坐在客廳跟家人說笑拉家常,瑞麗鉆進廚房,忙活著一大家子吃飯。
瑞麗的女兒想自己媽媽坐那兒能多陪陪她,而媽媽天天就是買菜做飯洗衣服,跟保姆一樣伺候一家子,跟她談心?連休息好像都沒有空。瑞麗太忙了,她要上班,她要處理一堆的家務事情;一家子的飯菜要她張羅,她一個月五六千的工資,出了水電物業話費網費,吃喝開銷,一個月下來竟流水一樣所剩無幾。
瑞麗心里一直有個疙瘩,那會沒辦結婚手續時,飛說,房產證上寫兩個人的名字,可是最后整個手續辦下來,飛說因為是他繳按揭,就只有飛自己的名字。
瑞麗幾次說,你答應我要寫兩個人的名字,你言而無信;飛說,你的女兒早晚要嫁,我不死,沒人敢攆你走;自己辛苦掙錢都花在這個家,可是老了連個保證都沒有;跟飛說房子的事,飛就說瑞麗自私了,對他們這個家有了別的想法;瑞麗感覺現實的一切跟當初結婚時說的就不是一回事。
女兒工作這么重要的事情,瑞麗想跟飛商量,飛卻以孩子有她自己的爸爸為由,撒手不聞。自己要上班,每天還要操持一家子的家務,照顧飛的老母親;瑞麗越想越來氣;飛家的房產是給了飛,可是飛把錢一分都沒有繳給她;飛自己把錢都給他兒子辦事了;可飛的老媽飛自己不伺候,卻要讓她伺候?
瑞麗說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一個泥潭,越活動越下沉的厲害;......當瑞麗告訴這一切的時候,明白了那糾纏她無數夜晚難眠的不僅僅是女兒的不爭氣;還有她看不到在這樣一個婚姻里她曾那么期望的安心。
問跟女兒怎么說的,瑞麗說,還能說什么,就是讓我離婚唄,說她將來一定會照顧好我......
想到那個跟著媽媽一樣找不安全感的孩子,能跟媽媽說出這樣的意思,也是想擺脫這煩亂的環境;“可我真的不可以再離婚了;再離婚一次,別人會怎樣看我?!”看著她突然暴瘦的身體消失在街上,想起瑞麗的話和那無力的雙眼,心揪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