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就像跗骨之蛆,纏在我的神經上,使我六神無主。
連天的哈切和快裝滿的煙灰缸,都在這個陰沉的下午,一起變得昏昏沉沉。
卷縮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思緒怎么都無法集中,生意上的挫敗,讓我始終無法釋懷。
明明要到嘴邊的合同,卻因為甲方的得寸進尺,我一時血氣上涌,和甲方吵了起來。
只是我沒想到,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甲方背后的勢力居然大到讓我瀕臨破產。
原以為不做他的生意就行了,沒想到他居然動用資源讓整個業內都不再接受我的產品。
我大病一場,整個人都萎靡了許多,思前想后總是想不透徹,總感覺背后有一只手在玩弄我。
從創業初始以來,我一直都順風順水,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現在這種情況就好似,好似我提前透支了我的好運,幾乎讓我倒霉到了喝水都要塞牙的地步。
這幾天各種倒霉的事大大小小如雪崩一般朝我涌來,在外面吃個飯能吃出頭發,關鍵老板廚師都是光頭。坐電梯回家,能被電梯困住十幾分鐘。開車走在沒攝像頭的地方打電話能被交警抓。
走在街上能被人用煙頭燙到我的脖子,幸好只是輕微擦了一下
等會,煙?
我腦袋里白光一閃,煙!香煙,香,煙。
四天前。
鈴鈴鈴,鈴鈴鈴。電話鈴聲如同一盆冷水一樣,我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沒辦法,做自己創業時留下的職業病。
我看著手機上的來點提醒,劉子,我不耐煩的接起了電話。
說吧,啥事。
阿林,我阿媽讓你去趟廟里。
去廟里?去干嘛?
燒香啊,拜佛啊,我阿媽說了,你這事有點邪。
邪?有多邪?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你去趟胤泉山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我思索了片刻,沒有著急答應,我本身不信這些。但是想著好朋友也是為我著想,也就只是拜個佛,圖個心安。
行,你記得發我,我明天去。
好,那掛了,別總窩在家里,再怎么樣都要出去透透氣。
我當即掛斷了電話,因為我知道,后面還有一大堆諸如此類的關心話語等著我。
我跟劉子認識4年了,他一直是我最忠實的朋友,最可靠的朋友。雖然有點婆婆媽媽的,心思縝密,但好在人不壞,肯干活,我的生意可以說離了他,就塌了一半,我認識的這幾年里沒鬧過別扭,從來都是他讓著我,我也從沒虧待他,把他媽媽當我自己的媽媽,逢年過節的禮品和紅包是一個都沒落,生意上我的抽成只比劉子的多了一成,可這一成我基本上全都是拿出來孝敬他媽媽。
隔日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左右,我看了下劉子給我發的地址,開車過去兩個小時左右,到哪也就十點左右,上到山腰可能是十二點左右,廟里面應該有齋飯,吃飯加一整個燒香拜佛的流程大概在2個小時左右,也就是下午兩點,下山半個小時左右,也就是兩點半,到家預計四點四點半左右。
心里默默的盤算了一下時間,這時間可真快啊,燒個香都得用一整天。
今天天氣還行,算得上晴朗,氣溫也挺涼快,有徐徐的微風,南方的春天陰晴不定,可能上一秒出太陽,下一秒就得下雨了,躲都來不及。
我正準備上車,哐當一聲,咚!!
嚇得我一跳喊了一聲,我連忙轉身,一個破碗四分五裂的碎在我面前五十厘米處,周圍還有一些黑色的土壤。
我抬頭一看,一只白貓的尾巴從樓上陽臺上冒了出來。
我連忙朝上面吼道,死臭貓,那個養的貓啊,能不能把飯盆放房間里啊。
也沒人回應我,我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趕忙上了車。
我坐在車里,偶爾看一眼遠處的山巒疊嶂,連綿不絕,氤氳的霧氣將整個郊區都籠罩了一般,近處的枝繁葉茂提醒我,這里的空氣遠比市區里面的霧霾好吸的多。我開著窗,手肘架在窗戶上,手放在車頂的防滾架上,任由冷風貫穿我整個手掌,我好似摸到了風的形狀。冷冽的空氣伴隨著新意,我貪婪地吸食幾口,心滿意足的憋上一股氣,又緩緩吐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目的地是一個飯店的停車坪,我把車停好,下車準備問飯店老板上山的路在哪
突然!一只手從車窗外伸了進來,皮膚黝黑,干枯的皮膚像是樹皮一般!
我被這突來的手給嚇了一跳!
停車要交費哦,靚仔。
一張臉出現在車窗外,她臉上的皮膚也是黝黑的不像話,凹進去的雙頰和凸起的顴骨,稀松的眉毛,些許泛白,她的眼睛里含著笑意,但被松垮的皮膚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縫。嘴里的門牙缺了一顆,我沒敢仔細看她,連忙應道。
好的,阿姨,啊不,奶奶,多少錢啊?
我被她嚇到了,雖然說立馬緩了過來,但還是有些心悸,不敢去看她的臉。
20,她的聲音里帶著蒼老,我卻讀到了一絲笑意,我沒太在意,她順勢把二維碼放到我面前。
哦好的,我掃給你。
靚仔,這個給你。
我以為會是一張發票,心想著這么偏僻的地方還有發票,但又轉念一想,這里歸根到底還是城市,也正常。
我轉過頭去拿,卻發現老奶奶遞給我的并不是發票,而是一張黃符,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福。
我驚詫不已,連忙看了一眼老奶奶,卻發現她眼里帶著笑意,仿佛在等我開口問。
這是什么意思,奶奶?
老奶奶看著我驚訝的表情緩緩開口說道:
只是看你長得像我外孫,我好久沒見他了,想讓他平安,送你就當送我外孫了。
我想著應該是老奶奶的外孫外出學習,或是打工了,老人家思念子孫,也是正常的,也不好拒絕,想著等會上山的時候丟掉就行了,就接了下來。
這樣啊 ,那行,那還是希望您的身體也健康啊,有好身體才能好好享享子孫福啊,哦,對了,奶奶,你知道這胤泉山上的廟怎么走嗎?
你從這里往前走,前面有一個牌子,牌子旁邊有條小路,順著小路走就能上山了。老奶奶目光慈祥的看著我說道。
我來到了老奶奶說的那塊牌子邊,牌子上寫著,上山請走此處。
正準備抬腳悶頭往山里走,卻連忙想起沒帶水,看到商店沒多遠就走了進去。
老板,來瓶水。我進商店一看,沒看見有人,只好大聲喊了一聲。
只聽見了里屋傳來一聲,來了,要什么自己先拿。
過了一會老板才從里面慌忙走出來,臨了還在整理衣服。
要什么靚仔?老板訕笑著問我。
拿瓶礦泉水,咦,老板,不是說這胤泉山廟很靈嗎?怎么沒見幾個人來拜啊?
我掏出手機低頭掃碼,問了老板一句。
哦,你來的不是時候,這胤泉山的廟啊,要初一十五來拜才是最靈的。
老板轉身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給我,三塊。
掃過去了,這拜佛還得看日子啊,真稀罕,我只聽過祭祖先要看日子,哈哈哈。
老板也笑了起來說
你這個后生不信這些,自然不知道,不過也不要緊,拜佛主要是心誠就行。
我尋思老板說的也沒毛病,拿了水說了聲謝謝就往牌子方向走去了。
我低頭吭哧吭哧的爬了十幾分鐘,居然沒看到路上有人,也幸好這地方有驢友做的標記。
這胤泉山不止廟靈,其實風景也很不錯,只是不知道為啥,來的人少。
正當我低頭走著我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寒風從背后吹來,吹得我感覺衣服都粘到一起了。
四下看了看,只有我自己喘氣的聲音,我有些不耐煩了,又四下看了看,還是沒有發現什么異常。越往前走,路就越崎嶇,我恍然發現,我看不到驢友做的標記了!霎時間冷汗就爬滿了我的額頭!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腳步也有些踉蹌。
我心想著,怕不是迷路了,可這大白天的,怎么還能迷路呢?我又往回走了百來米,發現我到了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可我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啊,一時之間我有些慌了。
我大聲的喊了幾聲,有人嗎?有人嗎?可沒有任何聲音對我作出了回應。
咚!
誰?我猛地一轉身,我聽到了身后有敲擊樹木發來的沉悶聲。
咚!!
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背,整個林子里我聽不到任何聲音,連鳥叫都沒有了!!我蹣跚著往一顆樹靠去。這一聲敲擊樹木的聲音我聽得很清楚,就是從不遠處后面的斜坡后傳來的。
咚!!!
此時恐懼已經沾滿了我的腦海,我不敢想象那斜坡后到底是什么,是人還是野獸還是我從來都不信的妖魔鬼怪,僅存的理智告訴我此時要冷靜,我撿起了石頭,往那斜坡丟去。
啪嗒,石頭落地,可那邊依然沒有動靜,此刻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我的理智也隨著石頭落地而被恐懼徹底侵蝕!我站在原地不敢亂動,手心里全是汗水,腳此刻也有些發抖,驟然間,一陣陰風刮來,吹得我像是在寒冬臘月,如墜冰窟,耳邊全是嗡嗡聲,五感全無。
與此同時,我再次聽到了那聲音。
咚!!!!
斜坡后的樹木開始劇烈晃動,沙沙聲不絕于耳,我的腿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僵硬的身子開始麻木,我知道,有東西要從那斜坡后出來了,可我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我現在只想逃離這里,只想跑,可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根本抬不起來,正當我走投無路之時,我大腿一疼,五感瞬時回歸,大腿的灼燒感讓我感覺難受至極,我連忙把手揣進兜里一掏,發現是那張平安符。
我也不敢細看,拔腿就跑,往來時的路跑,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總算看到了廟宇的屋頂,那里青煙繚繞,陽光照在屋頂上,顯得格外溫暖,我耳邊也傳來了幾聲鳥叫,我喘著粗氣,感覺到了渾身的燥熱,血液在身體里快速流淌,肺部傳來了灼熱的燒痛感,我手里攥著的平安符已經被我捏的變形,濕漉漉的汗水沾染在符紙表面。
我弓著身子喘氣,卻發現迎面慢慢走來一個人,面容慈祥,一雙大耳垂得老高,在晨光的照耀下,他的身上似是籠罩著一層佛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尊活佛。
我不禁又驚又喜,連忙叫了他一聲,可是他并沒有立刻回答我,我急忙走了過去,走到了他的面前,我發現他的臉色卻是含著笑意問我,施主怎么了?
我連忙把剛剛的情況跟他說了,說我遇到臟東西了,求他救我。
可他卻一臉古怪地看著我說,施主,這山里會有一些小的野生動物,野兔野雞這些,我可能是被這些東西給嚇到了,妖魔邪祟這些不可能出現在佛門前。
我沒說什么,但心里卻不斷嘀咕著,這地方有點怪,早點回去。
剛才確實把我嚇得不輕,我便讓他領著我去廟里燒香拜佛。
我低頭跟著這大和尚后面走著,他在前面帶路,時不時跟我講些佛法心經,佛門禪理啥的,我也聽不太明白,是顧趕路,畢竟這山路著實不太好走,可這大和尚顯然是走習慣了,健步如飛,居然氣都不帶大喘一口。
不多時我們便到達了胤泉山的廟,寺廟的大門上掛了一塊匾,“胤泉寺”。匾下兩邊還有兩塊木板,左邊木板寫了“大道之源,臨于宏池”“而右邊的木板上寫了,“佛理萬宗,祚胤繁昌”
又是佛又是道的,這廟真奇怪,我正準備抬腳往里進,迎面卻走來一個人,這人青衣道袍,身形修長,頭上帶著一根發簪,眼眶發黑,感覺很嚴重的黑眼圈,雙頰凹陷,顴骨高凸,臉上雖說沒表情,可給我的感覺就帶有邪異,正盯著我看,似乎在看著什么,我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和恐懼。
可待他一走近,我卻感覺如沐春風,剛才那股邪氣突然無聲無息,好似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只見他對我笑道,小友,可是來祈福的?
就是這一句,我再次看向了他的臉,卻發現他天庭飽滿,臉色紅潤,氣血豐盈,唇紅齒白,臉上的笑帶有詢問和關心,和剛才的邪異對比,這才是真正的仙風道骨,就這一瞬間我好像忘了剛才他那副憔悴又邪異的臉,目前的慈祥才是他真實的模樣。
是的,道長,請你幫幫我,我生意破產,剛剛上山又遇到怪事了。我語氣里充滿著無助,我幾近祈求的語氣顫抖著雙唇,把近些日子受到的倒霉事,全都一股腦的講了出來。
而這道士與帶我進來的和尚,兩人雙目一對視,便笑著看著我說,小友不必驚怕,這里是道家靈地,邪祟不敢靠近,小友請隨我來,說完,道士便轉身向里面的祠堂走去,而我則看了一眼站我旁邊的和尚,他也示意我跟著這道士進去。我沒多想,隨著道士進了祠堂。
這祠堂左邊墻上刻著滿墻的大羅金仙,而這右邊卻又是光著膀子的佛和羅漢,著實怪異的很,這些佛像和金仙全都是怒目圓睜,一副兇神惡煞的感覺,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而祠堂正中間卻什么都沒放,不要說佛牌,連個靈位都沒有。就一張八仙桌,桌上放著豬頭,水果,和糍粑。兩邊還插著高香,整個祠堂煙霧繚繞,一股厚重的檀香,初聞覺得寧靜,可猛吸幾口又有些膩,我只以為是香火太廉價導致的。
這時那道士拿了三只香遞給我,示意我拜神,我連忙結果香火,俯身便跪了下去,手中端著香,連跪了三下,把香火往桌上的爐子里插去。
禮畢,我便起身看向那道士,道士正好也嘴角帶著笑的看著我說,小友,你生辰八字報給我聽一下吧,我幫你看看。
此時我已完全沒了戒備心理,便說道,1990年9月29日。
道士又說,小友可知道自己幾點出生的?
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媽之前好像說過是,早上五六點被疼醒的,去到醫院已經九點多了。
我便說道,大概是九十點鐘。
道士沉吟了一會便又笑著說行,那我便給你看看,你的八字如何。
雖然我一直認為算命之類的事情都是無稽之談,但此刻他的氣勢讓覺得, 他是有真本事的,是正統的道士,有道行在身上的。
你出生于1990年9月29日早上九點到十點,也就是庚午年乙酉月丁酉日乙巳時。根據八字盤算,你目前正犯災劫大煞流年不利,難怪會諸事不順,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感覺身體各方面都不如以前,今年身體更差了,酉戌相沖,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你這種情況,會給家里帶來霉運,而且還會泄露家里的財氣,對你的生意影響很大。
這道士越說,我越害怕,越心驚,連忙求他,道長,你幫幫我吧,求你了,幫幫我吧,求你幫我,讓我好起來。
說著說著我便要再次下跪,這道士也趕忙把我扶住,不讓我下跪,架住我的手便說,我可以幫你,畢竟我們在這里就是為了幫人解決這方面的問題,一是給自己積陰德,二也是結善緣,小友起身說話。
我能做的無非是幫你祈福驅邪而已,剩下的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你先稍等片刻,我去準備法壇。說罷,這道士便轉身向門外的另一個廂房走去。
廟院中擺放著一張八仙桌,這桌上從左到右,依次擺放著一個鈴鐺,一碗糯米,幾炷香火,幾張符紙,一碗清水,一碟朱砂,兩只毛筆。只見這道士青衫無風自動,縷縷清風吹動他的胡須,他雙手結印,瞬時又拿起桌上鈴鐺搖了起來,一邊搖一邊念咒,朱雀凌光,神威內張。山源四鎮,鬼兵逃亡。神蛇吐炁,邪精伏藏。魂臺四明,瓊護萬靈。玉真巍峨,坐鎮金堂。手揮紫霞,頭戴神光。執衛洞經,三十九章。中有群邪,龍虎截罡。猛獸奔走,銜刀吞槍。揭山镢天,神雀毒龍。六頷吐火,啖鬼之王。雷火電光,掣星流行。馬磕駁灼,逆風橫行。天獸羅陣,皆在我傍。吐火萬丈,以除不祥。群精答達,封落山鄉。千神萬靈,并首叩顙。澤尉捧燈,為我燒香。所在所經,萬神奉迎。千精振伏,莫干我炁。急急如律令,敕!
隨著他一段咒語念罷,手腳麻利的拿起桌上毛筆,在符紙上寫寫畫畫,又再次又結了一個印,嘴里再次念到:吾頭戴天圓,足履地方。冠帶九炁,結為衣裳。日為圓象,月為圓光。身披北斗,六甲九章。左掾河魁,右倚天罡。能伏諸惡黠消滅不祥。急急如律令,敕!!
霎時間手中的符紙瞬間點燃,他拿著符紙在空中晃了兩下,又迅速把符紙放進裝清水的碗里,轉過頭朝我走來說道:小友,喝下去吧。
我看了一眼碗里,是混合著符紙灰燼的符水,我雖說心里不愿,但轉念一想不過是草木灰罷了,喝就喝,閉著眼睛就把碗接了過來,一口給悶下去了。
喝完符水其實當時并沒有太多感覺,只覺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許。
青山道士看我徹底把符水喝了下去,也露出了笑容,笑道:小友放心,這符水是祈福的本源,喝了它才能有轉運的效果。
多謝道長,我想給寺廟獻上一點香火錢,算是報答我的恩情!還請道長不要客氣。我看著道士真摯的說道。
正說著客套話,大和尚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木制娃娃,雕工不算精細,但也頗具幾分靈性,木制娃娃是個男娃,頭戴瓜皮帽,身穿清式唐裝,腳上穿著千層底。活脫脫的一個地主家的胖娃娃樣。
施主,這是胤丠道長特意叮囑我拿過來送你的靈偶,這靈偶可以當做你的替身,幫你度過此次的流年不利和兇劫大煞,只不過需要你每月的初一十五以精血供養,也就是中指血和舌尖血。
啊,這也太貴重了吧,我怕是無福消受啊。我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道士這么熱心,給我祈福,還給我煉制符水,還要送我靈偶,我連忙拒絕,拿人太多好處了,關鍵我給的香火錢才區區千把塊錢,不算多的。
突然,我的大腿處有傳來一陣疼痛!!遠比上次在林子里的還要痛,痛到我有些直不起腰,我連忙把手放進褲兜里去尋找疼痛的來源,我手上頓時傳來一陣灼燒感。
啊,我驚叫一聲,褲兜里的東西被我甩了出來,是符紙,那個老奶奶給的符紙。
另外兩人一看地上的符紙,頓時臉色一變,有驚恐,有些許怒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只見那道人搶先開口說道:小友,這符紙你從哪來的?
啊,嘶,這符紙是我在山底下碰到一個老奶奶給我的,我當時停車,那老奶奶硬塞給我的。我忍著腿上的疼痛跟道士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道士臉上帶著詭異的表情,沉吟片刻后,便開口:小友,不知你是否信老道一句,這是有人要害你啊 ,你早上來時的迷路正是因為這東西導致的。
我一聽道士這么說,我頓時背后一涼,想起了老奶奶那張略帶恐怖的臉,干枯的皮膚,,,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嚇得,我又慌了趕忙看向道士說道:道長,求你救我啊,我平時沒做什么壞事啊 ,也沒有和別人結仇結怨,還不等我說完,道士便打斷了我說話。
小友放心,今天既然碰到了,老道就不會不管,只不過,,,,道士一臉糾結的樣子,像是有話說,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我連忙說道:道長,剛剛的香火錢我覺得還是不夠體現我心誠,我愿意再拿出5w來給院里添磚加瓦!!
那道士臉上好看了些許,只是還是有些猶豫,說道:小友啊,這是得罪人的事,我得跟人斗法,稍有不慎就性命堪憂啊。
我一聽就知道了,錢不夠,我咬牙道:10萬,道長,我愿意出10萬,請道長幫我化解兇煞!
這道士霎時間就變了臉說道:小友啊,我修行人不貪圖名利,但是你今日之事頗有蹊蹺,我等只求道心無愧,便舍命幫你一把,待我起壇做法!!
之后這道士便又為我做了一場法事,一整套下來天都快黑了,我整個人也被這些儀式搞得有些許疲累,跟道士和和尚說了幾句恭維的話,便準備下山,那和尚提出送我一程,我也樂得心安,便沒推辭。
兩人走在下山路,一路無話,我眼看著天色漸晚,遠處的斜陽掛在山頂上,透露出些許涼意,心里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業,難免又生出一絲蒼涼感,不免嘆了一聲氣,哎。
施主,放寬心,再過幾日這事便會有起色,不要自怨自艾。
我心想也是,畢竟符水也喝了,祈福也做了,驅邪也做了,還有什么不心安的便說道:方丈說的是,我只是太敏感了而已,這些天沒休息好。
和尚沒在接我的話茬,看著前方說道:施主,貧僧今日就送你到這了,望施主早日脫離苦海。
我一看前方,離我上山的木牌沒多遠了,便也放心了下來,說道:多謝方丈了,還望方丈代我替胤丠道長說聲操勞了。
說完,我便目送大和尚往山上走去,看著他身影漸漸模糊 ,也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罷了,心里再次一驚,心想著和尚定不是尋常人。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就要走到山下了,耳邊卻一片寂靜,我突然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什么好兆頭。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我抓起一根長長的木棍,慢慢的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靚仔”我便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來人我頓時一驚,連忙握緊手里的棍子,另一只手不自覺的摸向了兜里的木制娃娃,希望他能保護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停車坪的老奶奶,她站在遠處,沒有再靠近我,而是遠遠地朝我說道:
靚仔,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自古佛道難同存,人心叵測,騙人錢財的事老婆子不愿意干,只是你今日一遭,怕是要倒霉幾年,若是你想明白了便來找老婆子吧。說罷,耳邊瞬間傳來幾聲鳥叫,我也看到了上山的指示牌。想著道士跟和尚的叮囑,我便趕忙跑下了山,好幾次都沒站穩,摔了幾次。
我跌跌撞撞的終于是到了停車的地方,我害怕再次碰到那個老奶奶,并趕緊車窗關緊,一刻都不敢停留,開車往家里趕去。
一路上倒也順遂,也沒發生什么離奇的事,到家后我太累了,隨便洗漱了一番就沉沉的睡著了。
整個房間里昏沉陰暗,里面煙霧繚繞,我看著茶幾上的木制娃娃,手上的煙蒂快燒到手上了,我沉思了許久,把整事情的原委推了一遍,才發現里面的漏洞,從我上山開始,聽到的那幾聲敲擊樹木的聲音,是老奶奶符紙提醒了我,遇到了后來才遇到的那個大和尚,那肯定是大和尚搞得鬼,就是為了嚇唬我,給我下馬威。而那個老道也邪乎的很,我看到他第一眼是一臉邪像,到他靠近我時才變成道貌岸然的樣子,給我木制娃娃時也是符紙提醒了我,雖然我還是把它帶了回來。畢竟老道收了我十多萬,貪圖我口袋里的錢罷了,而老奶奶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我好,不圖錢,還給了我一枚平安符,到我回家的時候還在提醒我,說我被騙了。
想到這里,我心情大好,拉開窗簾,看向外面的陽光,顯得格外的溫暖,我準備去找老奶奶,希望她能幫我解決這個木制娃娃。
咔嚓,我把手剎拉好,解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突然,一只手從窗外伸了進來!
啊!我又被嚇得大喊了一聲,干枯的皮膚,枯瘦的手臂,感覺就是一層皮包骨,我轉頭看去,果然是哪個老奶奶。
呼,是你啊,奶奶。我長嘆一口氣,看著老奶奶的臉,發現依舊是一臉的慈祥。
又是你啊,靚仔,你這次是來找老婆子的?老奶奶帶著笑意,一臉神秘的看著我。
我微微一怔,想到了之前老奶奶跟我說的話,便順勢掏出了那個木制娃娃給老奶奶看。
奶奶,這個東西你認識嗎?我好奇的看著奶奶,果然,她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問我
這是誰給你的?這是小鬼,也叫柳靈,需要精血供奉,期初給你帶來好運,可時間一長需要血肉祭祀,才能不被反噬。老奶奶連忙把我手里的木制娃娃搶了過去。
啊?我也一聲驚呼,我驚的是老奶奶居然這道這么多!
你先下來,隨我回家一趟吧,老婆子幫你看看。老奶奶轉身朝車后走去。
我趕忙下車,追了上去。
老奶奶將我帶到了不遠一個村里的小院子里,院墻的墻皮已經脫落的差不多,露出了里面的紅磚。周圍清理的很干凈,沒有雜草,也沒有垃圾,整個村子里寧靜的不像話,聽不到狗叫 ,也沒有小孩的吵鬧聲,確實適合養老。
我跟著老奶奶進了院子,院子里除了一些生銹的農具,還有幾個大水缸,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整個院子就三件房, 正門對面就是一間客廳,左右手邊各一間廂房,房門都是緊鎖著,也看不出其它奇怪的地方。
靚仔,來這里坐吧,老奶奶站在客廳門口喊我進去坐。
哦,好的奶奶。我大跨幾步就走進去了。
整個客廳不算明亮,進門就可以看到一張八仙桌,桌上供奉著一尊神像,卻用紅布蓋著,桌上擺滿了各種貢品,包子饅頭,水果蜜餞,零食餅干,還有豬肉,雞肉。足足十幾個盤子,擺在神像前。
老奶奶順著我的目光看著神像說:這是我供奉的仙家,今天也是準備請他,幫你看看怎么解決你養的小鬼。正常的仙家都很難請,也很難伺候,所以貢品就代表著心意,你心越誠,擺的貢品自然會越多。
我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對于這些我并不了解。只覺得現在老奶奶才是真心想幫我的。
那奶奶咱啥時候開始?我看著她手里的木制娃娃說道。
晚點吧,我先去給你搞點飯吃,看你趕來也是一路風塵,既然來了就是客,老婆子得好生接待不是,你先坐會吧。說罷,老奶奶便朝左手邊的廂房里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溫馨,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可惜外婆去世的早。
坐著無聊,我便打開了奶奶家的電視看了起來,里面放的是一些政事,看著看著我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我總感覺有一雙眸子在看著我,盯著我看,眼神里充滿了饑渴和邪惡,我本能的覺得不安和恐懼,這種窺視感是我從來沒有過的,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忽然,腦海中的那雙眼睛瞪了我一眼,我猛然驚醒,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雙和我有幾分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的眼睛。
老奶奶一臉慈祥的看著我說:起來吃飯了,看的出來你最近這些事糾纏的睡得不咋樣啊。
我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應承道:不好意思啊,奶奶,給你添麻煩了。
我趕忙起身,走向了餐桌旁,桌上擺著四道菜,一道炒青菜,一道白切雞,一道萵筍炒肉,一道龍骨湯。直到這時我才聞到菜香,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菜香,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奶奶,這么多菜,我就不客氣啦,哈哈哈。我連忙坐下來說道。
老奶奶也帶著笑意看著我說:能吃完就行,你年輕人胃口大,我特意多做了些。
吃完飯,我舒坦的打了好幾個飽嗝,老奶奶看我這憨態忍不住的笑,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可能是湯喝多了,此時便覺得尿急,我問老奶奶廁所在哪。她跟我說,在院子外的右手邊有個旱廁。
我起身就朝院外走去,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安靜的村莊里一片祥和靜謐,夜闌人靜,晚風襲來,吹到我的臉頰上,帶著些許涼意,我打開旱廁門,正在酣暢淋漓的解決三急。
咚!!!
我整個人一哆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尿都歪了,這一聲之后我尿意全無,不待我細想,又是一聲:咚!!!!
我整個頭皮都發麻了,剩下的幾滴尿全到褲襠里了,我趕忙拉起褲子,皮帶都來不及扣緊,轉身就想往院子里跑去,我這時才想起來,這不就是我第一次來這里在林子里聽到的鬼動靜。
我趕忙大叫一聲,誰!別裝神弄鬼!
咚!!!!!
又是一聲,此時我已經到了院子門口,我趕緊鉆進了院子里,把院門反手一推,連忙喊著:奶奶,你在哪呢?
忽然一束白光從房內照了出來,老奶奶的聲音接踵而至:什么事,靚仔?
我看到老奶奶拿著手電筒,朝我這邊照過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依稀看到她的人影站在客廳門口,我趕忙跑了過去。
奶奶,我好像又遇到臟東西了,你幫幫我。我顫聲說道。
老奶奶好像知道我遇見啥了一樣,連忙把我護在身后說,你先進屋,里面有仙家。
屋子里老式的鎢絲燈炮雖說是黃光,但卻把整個房子照的通亮,老奶奶也隨著我的腳步進了屋子里。
你坐好,我準備請仙家上身,幫你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說罷老奶奶便從八仙桌上拿起來三炷香,俯身便朝神像跪了下去,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我也聽不懂,不多時,老奶奶全身顫抖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整個人的肢體慢慢的變得詭異,時而手掌外翻,腳朝天踢,時而手肘朝地,雙腿撐直,時而腰部挺起,雙腿跪地,手朝天探,整個人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詭異,嘴里從最開始的咒語,變成了嘶吼。
我被這幅架勢給嚇到了,現在的老奶奶比外面那未知的咚咚聲還恐怖,正當我準備起身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時候,便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朝我吼道,死!!!!
當即我便嚇得雙腿一軟,朝地上坐去,此時整個房間內突然彌漫一股臭味,一股腐爛的味道,像是死掉兩天的老鼠傳來的尸臭味。而離我三米處的老奶奶好像隨時都要朝我撲來,我此時抱著桌腿,試圖站起身來,而那老奶奶又大吼一聲:短命的東西,給我死!!!
我被這動靜嚇得都快尿了,幸好我剛剛才拉完。
咚!!!
此時屋外又響起了那詭異的聲音,我能感覺到,此時我身體內的血液流動的極其緩慢,心臟幾近停止,無盡的恐懼撕扯著我的理智,我手腳不收控制的顫抖著,尸臭味侵蝕著我的鼻子,我的嗅覺,而老奶奶詭異的嘶吼,腐蝕著我的聽覺,我能感覺到,屋子外的東西和老奶奶身上的東西來自同一個東西,我說不清,但是感覺很清晰。
咚!!!!
這次的聲音更近了一些,像是在院門外,又像是在客廳門外,又像是在隔壁的廂房。四肢變形的老奶奶朝我撲來,我看到了她的臉,此刻她的臉上全是黑色的筋絡暴起,表情猙獰而兇狠,好似我是它的仇人,沖過來就想吸我的血,吃我肉,好像把我撕碎了她才解恨。
就在我絕望之際,一道金光從沙發上傳來,是木制娃娃,隨后我只聽到了“嘭”的一聲,我就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還是躺在老奶奶的房子里,兩道身影站在我臉上,一個頭頂發光,一個胡子拉碴。我定睛一看,原來正是那胤丠道長和大和尚。
此刻我便又驚叫了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此時的恐懼已經徹底將我的理智吞并,我鼻涕眼淚順勢抹滿整個臉龐,狼狽至極。
小友,別誤會,我們是來救你的。老道看著狼狽的我,眼里透露出些許憐憫,緩慢開口道:小友別誤會,我們是來救你的。
可我此時聽不進去任何話,恐懼和無助侵蝕了我整個意識。我變得有些許瘋癲,嘴里一直念叨著別殺我,別害我。
道士跟和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齊齊搖頭,只見道士忽然起手向我襲來,我再次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躺在一張床上,我眼前是木板制的天花板,有幾根橫梁穿插木板而過,我正準備起身,卻發現渾身劇痛,我喉嚨嘶啞,一出生就劇痛無比,干咳了幾聲,卻聽見門外有人進來了,我定睛一看,是那胤丠道長,他緩步向我走來,青衫隨風而動,好不飄逸。
小友醒了?是否心里滿是疑問?還怕嘛?接連幾個問題問得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便指了指喉嚨,他也看出來了我的憔悴和狼狽,起身去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圇吞喝下,緩了許久,便低聲開口問道:道長,到底怎么回事啊?
道士輕笑一聲戲謔的看著我說道:你還沒看明白?那老婆子是專門來害你的,從你第一次來這里開始,她就盯上你了。你好好想想吧 ,誰讓你來這里的?
我滿臉震驚,語無倫次的說道:害我?那老奶奶是害我?等等,是我好朋友讓我來這里的。說這邊廟靈。
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里,老道士憋不住了,笑了出來。
旋即又反問我說道:你說這廟靈,你可曾看到有人來拜神?可曾有看到廟宇輝煌,香火鼎盛?
我頓時一愣,確實啊,當天除了我一個人之外,再也沒見到其他人來拜神,按那老板說的,初一十五來才靈,那也不能尋常一人也沒有啊。
我當即就說道:是哪山下商店老板告訴我的,說初一十五來拜才靈。
道士冷哼一聲說道:哼,不顧倫理道德之輩的話你也敢信,那小子,,,算了,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先想想自己得罪了那些人。
我陷入了沉思,一個深得我信任的人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不敢相信這件事和他有關,于是我便詢問起道長那老奶奶的情況。
道長,那老奶奶是誰啊?
她啊,一個苦命人罷了,她叫劉氏,姓什么我忘了,夫家姓劉,家里男人都死得早,老公早年間因為和人起爭執,被人打死,兒子氣不過,去搞了兩把火銃,結果沒玩明白把自己搞死了,幸好家里留了個獨苗,叫劉什么軍。道士若有所思的抬起了頭思索半天說道。
我連忙回到:劉勝軍!
啊,對!劉勝軍,你怎么知道?莫非?讓你來的就是那個劉勝軍?道長瞇著眼睛問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這不能吧,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他讓我過來是祈福轉運的。
道士說道:什么不可能,那老婆子擺的是借運陣,為的就是你的大運。給你吃的是致幻藥。
聽到這,我再也忍不住,連忙坐起身,嘴里念到,不行,我得去找他,我正準備下床卻被道士給攔住了。
你先修養一整子,你這身體被致幻藥迷了,不好好養會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