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記

記得多年前,也是這樣的雷雨天。夏日的晌午,艷陽高照,母親扛著鋤頭下地干活。我一人在家,看書寫字。不到一會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我既害怕又擔心,一個人關上門,任風吹的門環嘩嘩作響,趴在玻璃窗上,焦急的等著母親回來。家里的地離得都比較遠,而且都在荒山野嶺,根本沒地方避雨。于是我開始胡思亂想,母親會不會被雨淋濕會不會被雷擊中,會不會不小心滑倒,很多很多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忍不住就開始哭,直到模糊中看到母親濕淋淋的扛著鋤頭跑回來的身影,才放下心來。那個時候,母親的母親也還在,母親慌亂的扔下鋤頭,顧不得換上干凈的衣服,就開始拔外婆的電話。許是屋檐漏了水或是耳聾沒聽著,嘟嘟響了好多聲無人接通,母親便開始慌。做一些自己嚇自己的假設,會不會出去喂羊的時候,摔倒在雨中?會不會出去摘菜突然犯了哮喘?于是和母親一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電話一遍一遍的撥打,母親邊擔心邊試著找外婆鄰居電話。直到突然電話里傳來外婆氣喘吁吁的聲音,我們才放下心來,母親帶著哭腔擔心多過埋怨,問外婆為何不接電話,不停的告訴她下雨天一定要待在家。不要管田園不要管生靈不要管什么水路就乖乖待在家。那個時候的外婆總會趁機講好多好多的話,雖然嘴上說著快點掛了電話費很貴的,卻不愿意停止說話。母親總是很忙,偶爾聽外婆一遍又一遍說同一件事,就會說好了,電話費很貴的,該掛了。然后又開始繼續忙著干活。如今,外婆已經離開幾年了,每逢下雨天,母親總會發呆,我們從來不提逝去的親人,每每不經意間聊到都會流著淚說些如果的話,可我們都知道,這世界根本就沒有如果。如今,母親不用再下地干活了,也有父親陪伴著在身邊,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擔心母親下雨天淋濕了。都說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親,我很幸福因為最愛我的人都還健在。而我的父母卻失去了最愛他們的父母。若我不好好努力,還有誰能讓他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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