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委地紅落,匆匆一別經年。我用如水的筆觸細刻你的容顏。許是離別過于匆忙,許是舊事總是相憶。驀地盡看風月與花雪,這世間的美景怎會容我盡收眼底?你說,有水的地方,心斷不會太過貧瘠。我說,有你的地方又怎么會缺純粹的光亮呢?
? ? 我們從未做過“一生為友”之類乏味陳枯的約定,也未曾想過今生會有與彼此陌然的情境。是心靈的維系太過穩固還是我們的天真足以打敗世俗可能設置的一切隔閡呢?答案或許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有你日日愿安的記掛,你有我歲歲彌深的惦念。至如此,便好。那些年的回憶一如陽光般充足,確乎勝過了一切存于紙上的詩行。記得渠江愛慵懶地在錯落的鵝卵石上伸展,總是靜靜映襯著舉目忘不盡的天。記得為尋佛手山的臘梅,我們百轉千回,但當真切地與它不期而遇時,相視一笑成了我們最深切的言語。記得那些年的丁香開得格外熱鬧,只幾天便把沁人的花香嵌滿了整個校園,淡淡的,我竟將詩中常常叨念起的那些關于它的哀傷遺忘。那個環形的操場不知被我們繞了多少圈,一圈是無緣由的歡笑,一圈是久違的淚水,一圈是對未知的迷茫,一圈是……?
? ? ? 我們就這樣一路并肩走完了課業繁重的高中階段,卻不得不在通往象牙塔的十字路口揮別,就這樣,你往北,我居南。好想知道,如果再沿著操場走一圈,我是不是就能將那些年我們散落在跑道的心事一一尋回呢?它們還靜靜地躺在那兒還是早已被西風吹散?記得你說過,喜歡意外甚于安排。于是我也學會了隨遇而安,學會了只是在象牙塔安靜地做著念你的夢。
? ? ? 你說,北方的天很灰暗,少有云,柳絮也不似南方的翩躚;你說,第一次見到雪花紛揚至此,卻怎的少了人同看;你說,窗臺依舊種著水仙,只是盛開時已不如從前的那樣明麗嬌艷。
? ? 我說,我想給你寄一張小小的明信片,上面只寥寥數字,卻是字字如負千鈞思。只有你能看懂,只有你能明曉個中深意。早早地記下了你的地址,卻遲遲未曾落筆,不是沒時間,只是害怕,筆觸的輕重,文字的格式,字體的大小,一切的一切我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多得甚至連我自己都忘了:我只是想給你寄一張小小的明信片。
? ? ? 一直都覺得,如果思念一個人,那么你的眉角便會籠著風霜。風霜越厚,思念越沉。思念積淀,眉體便會生生地皺與一處,“愁眉”便由此而生了。于是,我在明信片的背面鄭重地寫下:你看見了嗎,我的眉角有風霜。
? ? 曾與千萬人擦肩而過,我都不曾憂傷,因為知道這一切都只為了與你鄭重相遇。人世間最免不了的便是悲歡離合,而這些我們都需一一品鑒。千萬人的別離,千萬人的相遇,也總免不了的是惦念與祈盼。由此,試問,誰人眉角無風霜??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枕綠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