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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卡卡宣布退役,恍然間驚覺,80一代也開始謝幕。
10年前的12月18日,卡卡意氣風發,繼當年12月2日捧得歐洲金球獎之后,又毫無懸念獲得世界足球先生。排在他后面的兩人,一個叫梅西,一個叫C羅。
我猶記得那天我做體育版的主標題——《先生貴姓?卡卡 小姐芳名?瑪塔》。
都說卡卡是梅羅之前的最后一名地球人,但起碼在2007年,梅羅普通如凡人,卡卡從外太空馭風而來。
倏忽之間,十年過去了。
十年間,由米蘭至馬德里,由馬德里再返米蘭。隨后浪跡圣保羅、奧蘭多,追風少年的腳步漸漸遲緩。風繼續吹,但歲月已白了少年頭。
江湖夜雨十年燈,一蓑煙雨任平生。
選擇在十年前那個高光日子的同一天宣布退役,這個在充滿野性的巴西足壇別具一格的儒雅男人,還是沒能掩飾內心中與生俱來的那份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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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卡卡的退役讓一批85后球迷痛感青春已逝,那么,12月19日的斯臺普斯球館,又掀起了60E的一場集體懷舊——洛杉磯湖人為科比的8號和24號球衣舉行退役儀式。在NBA歷史上,這是第一次有球員有兩個號碼在同一支球隊退役。
歲月你別催,該來的我不推。96黃金一代,僅余馬布里。泛96一代,如今僅存諾維茨基、吉諾比利、特里等寥寥幾人。甚至,03白金一代也且行且珍惜了。
當球迷們感慨嘆息青春易逝時,對于球員本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縱使你年少時鮮衣怒馬一日看盡長安花,又怎敵得過風飄雨瀟流光容易把人拋?
Papi醬最近為New Balance拍了一支廣告片,在片中,Papi醬有這么一句臺詞——我們都不用為了天亮去跑,跑下去,天自己會亮。
很勵志不是?但是,繼續跑下去呢?天還是會黑。
很沮喪不是?誰都抵不過時間這個最殘酷的殺手。唯有好好珍惜現在,珍惜身邊人,以及漸漸老去的偶像。
正如智利詩人聶魯達所說: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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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4日,“飛翔的荷蘭人”約翰·克魯伊夫因病去世,曾撰文一篇以為紀念,現節錄如下:
聽到這條消息時,我的心中掠過一絲悲傷。只是不知道,我悲傷的是“飛翔的荷蘭人”的辭世,還是與之一起離去的青春年華。
16年前,我正在某個國企上著百無聊賴的班。那時候的我,體內荷爾蒙爆棚,對喜歡的事物往往報以著魔般的熱情。比如,某個歌星,某個球星,以及某個姑娘。
那一年,QQ方興未艾;那一年,BBS如火如荼;那一年,我和一幫天南海北的網友混跡于《體壇周報》的論壇“體苑沙龍”,侃大山、吹牛逼,甚至都不知道電腦對面是男是女,是人是狗。
在網絡時代,網名凸顯著個人的愛好、品味以及裝逼程度。給我印象很深的是當時一個名叫“高魯夫”的網友。后來機緣巧合在烏魯木齊見過一面,這是后話了。只是當時,我一度以為,“高魯夫”是他的大名。
后來看過一篇文章,里面介紹了一些球星的港譯名。我知道了,林克爾是萊因克爾,碧根鮑華是貝肯鮑爾,柏天尼是普拉蒂尼,而高魯夫就是——克魯伊夫。
現在,港譯名依然流行,朗拿度是羅納爾多,美斯是梅西,朗尼是魯尼。內馬爾看到這,默默走開了。
上一屆聯合會杯,“校長”譚詠麟發過一條微博,“尼瑪上半場光芒四射,完場后更有大將之風主動和敗方球員握手!”內地網友紛紛表示懵逼,“校長怎么能爆粗口呢?”只是他們不知道,內馬爾的港譯名就叫——尼瑪。
前幾日在辦公室聽到有同事一直在問,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為什么叫小李子呢?他的名字里也沒有李字啊。我好想告訴她,萊昂納多的港譯名叫“李奧納多”,所以“小李子”是影迷對他的昵稱。
扯得有點遠了。
說這些,只是又一次追憶自己逝去的青春。這些年,我與一連串偉大的名字告別,尤西比奧、蘇格拉底、博比·查爾頓、普斯卡什、迪斯蒂法諾……今天,是克魯伊夫。
出生于70年代的我,在剛剛熱愛足球時,便對那些上古巨星如數家珍,甚至能背出中國國家隊每一個球員的名字。因為,我踢球水平太臭,必須在足球知識的儲備方面超過他人。這么多年過去,我對如今的新一代球員無感,國足的比賽也早已不看,腦海中依然是伴隨我多年的那些名字。
借用《天下足球》中最牛逼的一句臺詞詮釋我的心情——32歲的亨利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過去,滿眼都是自己22歲的影子。
這是一個新生的時代,也是一個告別的時代。每年都有當年貼滿墻壁的海報中的主人公謝幕,但空曠的白墻上,再也沒有能填補空白的人能像他們一樣占據我的心靈。我們這一代人與1970年代的愛情說再見,與之前的上古神人天人相隔。那些與青春記憶緊緊捆綁在一起的名字,漸漸松綁,漸漸隱去,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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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墻雖已空曠,然而記憶存儲滿格,每一幀都清晰得歷歷在目。誰的青春不迷茫?但因為有了他們,青春卻也因而充實得如同一樹飽滿的果實。
米蘭·昆德拉《生活在別處》中如此說道: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
從少年而青年,由青年至中年,也許是經歷了太多人來人往,看慣了太多潮起潮落。如今的我,對球員的更迭已是波瀾不驚。年少時的瘋狂,都已轉化為如今的慣看秋月春風。我的青春中,曾有你陪伴,就好。
寫下這段文字,紀念逝去的青春,跟隨影像去送別那些人、那段記憶、那個時代。或許,也是在送別那年、那月、那天、那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