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紅梅
六月天,麥花飄香,麥穗成浪。田野、鄉間,到處是麥的海洋。片片黃燦燦。眼前呈現出一片豐收的景象,農人們滿眼是愉悅的目光。漫步在田間小道,留戀金色海洋。回想三月時節,麥田里還是蔥郁的草綠春裝,在陽光的催促下,麥苗由青轉黃,白黃、淡黃、桔黃、金黃。麥穗在微風帶動下,熱情招手,殷切點頭,好像在督促人們趕快收割歸倉。
冬小麥是秋季播種,春季開花,夏季成熟,要經過霜凍、雨水、陽光的洗禮。經過莊稼人精心打理,精心耕作,才能收獲。每到收麥子的時候,農人們會提前準備好收麥子的農具,如鐮刀、散子、耙籬等,提前把荒廢的打麥場整理平整。一切就緒,單等麥苗成熟。有經驗的農人們會在地邊轉悠,掐一粒麥穗,在手心里揉揉,看看麥顆,是否飽滿,計算著天數,看看還有幾天能夠成熟。觀察著天空,專心聽著天氣預報。在驕陽的暴曬下,麥子很快便成熟了。收麥是一年中最忙的時節,只要男人們一聲令下,你看,家里女人們老老少少齊動員,家家戶戶所有的勞力都會在地里忙活,割麥、運麥、打麥、揚場、曬麥一系列過程,都是在大家沒黑沒白的勞作中,只要老天給力,在幾天到十幾天之內完成的。幾千畝麥子都要在成熟季收割進倉。“龍口奪食”說的就是麥收季節。經過十幾天緊張的勞碌,麥子放到自家的窯里,農人們長長的緩一口氣了,才可以舒緩一下勞碌的身體,晚上可以睡個囫圇覺。一年的勞碌終于有了回報,一家老小一年的吃喝不愁了。
記得那年,家里種了幾畝麥子,麥子成熟了,父親將麥子割倒,捆成小捆,我背著麥捆回家,盡管當時背上墊了一層厚厚的衣服。麥芒在我背上、胳膊上身上還是留下成片紅斑作為記號,真是奇癢難耐,一連幾天,睡不好覺。那時,我才真正體會到糧食的來之不易。
麥收時節,怕得就是下雨,記得那一年,小麥長勢相當好,沉甸甸的麥穗都低下了頭,正是麥子成熟季節,天上卻連陰雨不斷,天陰沉沉的,總也給不了個笑臉,暴雨嘩嘩的下個不停,時而夾雜著狂風,地里的麥子甸著沉沉的腦袋,被狂風刮的東倒西歪,大片大片麥子被狂風刮得趴到了地上,老天爺是狠心不給百姓飯吃,看著到嘴邊的糧食,吃不到嘴里。農人們心疼的眼淚嘩嘩的流,這一年的辛苦是要隨著雨水流走。有人冒雨割了一點兒趴倒的麥子,放到自家屋里陰著,天整整下了十幾天,麥子最終是在地里成熟,未及時收割到倉。天氣放晴的時候,耽誤了收割季節,麥子在地里成熟,莊稼是受了災,大片大片的麥子已經發芽,還有麥粒滴落在泥土中無法收倉,出現大面積減產,那一年,大家都吃的是發芽麥,黏糊糊的,不是太好吃,我自今記憶猶新。
麥子剛剛收完,不管是城里人還是鄉里人,只要閑著,都可以去地里撿麥穗,我曾經有一次,放學后,跟著同學去田里撿麥穗,跟隨著收割機,俯下身,像蹦跳的野兔,撿拾著掉落的麥穗,收獲的喜悅充斥著我的心靈。一會兒就撿了一大把,田地里場面是熱鬧而緊張的。隨著我手里麥穗的增多,時間也飛快的奔跑著,不知不覺天已黑透。當同學準備回家時,我幡然醒悟、徹底傻眼了,因為,我提前沒有想到,我回家這條路,就我一個人,而且要經過一個墳場。同學擔心地看著我說:讓我跟她們走,然后繞道回去,路途遠得多了,而且也不好走。我斟酌再三,還是謝絕了同學的好意,一咬牙,忍者心中的恐懼,眼睛目不斜視始終盯著前面的路,一路狂奔下去,回去基本都是下山路。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還有我自己的心跳聲。最后,在我快到家的時候,碰到了來尋我的父親,家里人已經等得心焦了好一會兒了。現在想起,還是心有余悸。
望著風中的麥浪,我感慨良久,難怪古人有“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感嘆。又是一年風吹麥浪,田間麥穗完全成熟,放眼四望,目光所及是令人心醉的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奪目輝煌,隨風起伏的麥浪,一片金燦的海洋,一串串飽滿充實的麥穗,早已壓得身段吱吱作響,低下沉甸甸的穗頭。莊稼人一年的期盼和渴望,豐收時刻如期而至,如愿以償,喜上心頭。聞著泥草的味道,看著麥花飄香,麥穗疊浪的怡人風光讓我沉醉,讓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