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匆匆那年 那年匆匆

時光流轉,初三的帷幕已經拉開。

緊張的學習氛圍,喊不完的勵志口號,數不清的中考標語,做不完的中考模擬試題……

面對如此,安初頭一回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夜夜失眠,總是哭著從夢中驚醒…每日課上的憔悴面容以及永遠打不完的哈欠,林夏也感覺到了無可奈何。

總是在二節課后的大課間,林夏拉著安初,到學校的操場上練習800米,中考體測需要測800米。林夏希望,精疲力竭可以讓她們沒有力氣去想任何事情,可以讓她們暫時忘卻中考的存在。

初三,考試愈發頻繁,家長會也加緊了步伐。看著排名表上永遠第一的林夏和徘徊在底部遲遲不動的自己,安初開始慌了,照這樣下去,中考以后,可能,可能再也不能跟林夏一起了…

每日五點早起讀英語,瞌睡的安初用手指使勁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略微清醒后,便繼續讀著英語。總是讀完或者背完一篇英語文章后,安初發現已經紅腫并且發紫的手臂。可是安初總是忍著痛,穿著可以遮擋住傷處的衣服,因為安初怕林夏見了會難過。

每到下課的時候,林夏的桌前總是圍滿了一群問問題的同學。林夏總是笑著,一一回答了他們的問題。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以難倒林夏,安初這樣想著,但是心里也止不住地開始疼起來,可是我呢…

還是和往常一樣,林夏開始幫安初輔導功課,這一天,安初似乎不在狀態,林夏說的每一句話,安初都沒有聽進去,而是在林夏結束講解的時候,兩行清淚從安初的臉頰滴落,“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潔白的作業本上。接著,便是安初無法抑制的嚎啕大哭。其實,安初不說,林夏也知道安初為什么會哭得這么厲害,輕輕拍著安初的背,林夏的心不住地抽搐著…

在梨花落完它的最后一片花瓣的時候,安初帶著林夏去了照相館。這是林夏第一次來到這里的照相館,因為林夏特別排斥照相,因為自卑。可是安初希望用照片留住她們之間美好的回憶。

林夏心里抗拒著,行動上卻配合著安初。任由安初“擺布”,擺著各種pose,拍著極不自然的大頭貼。與林夏恰恰相反的安初,則非常享受這個過程。一張張大頭貼上,留下了安初最燦爛的笑容,也留下了林夏不自然的羞赧。

六月份初期,學校已經開始給初三停課了,看著倒計時板上不斷減小的數字,不止是林夏和安初,所有的同學都覺得,畢業只是不久遠的十幾天以后。

在停課前的最后一堂課上,曾經活躍的同學們都沉默不語,班主任幾乎哽咽的話語讓他們都淚如雨下,淚浸濕了雪白的紙巾,也浸透了他們三年一起奮斗過的青春。語畢,下課。班主任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擁抱,這一次再見,該是很久都不能再見到吧。

梔子飄香,考試的日期更加逼近,明天,就是中考了。煩躁不安的林夏一直擔憂著自己的中考,擔心著考不上自己的心儀高中。這一夜,林夏失眠了。盯著天花板,林夏久久難以入眠。夜深人靜,林夏就這樣,內心無比煎熬地挨著。一聲短信的提示音,林夏看到了閃著亮光的手機屏幕。拿起手機,解鎖打開,一條來自安初的短信:林夏,明天就是中考了,加油,你一定可以考上你最心儀的重點高中!我們考完再見!溫熱的眼淚,從林夏的眼眶里流出,安初,我會的。林夏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很快入眠。

為期兩天半的中考,轟轟烈烈地在林城這所小城里展開,又悄無聲息地在這所小城里落幕。

中考一結束,林夏便跑去找安初。興沖沖地來到安初的家門口,發現安初的家門前堆著一大堆雜物,進門,發現安初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書籍和衣物。“安初,你這是在干什么?”林夏驚呼道。安初艱難地抬起了頭,說道:“林夏,我考砸了,估計沒辦法考上高中了,我爸媽讓我去南城打工…”安初哽咽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林夏緊緊抓住安初的肩膀,使勁晃動著安初:“不!我不想讓你離開我!能不能別走。”抽泣著,林夏癱坐在地上。“林夏,我也舍不得。”安初拉著林夏,低頭說道,“但是我沒有選擇。”呆呆地注視著地,林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沉默著,就這樣沉默著。門外的狗吠拉回了她倆早已神游的魂魄。林夏無精打采地脫下戴在手上的手表,把它重新戴在安初的手上后,起身,離開了安初的家。頭也不回。林夏不知道的是,那一天,安初一個人站在門口,目送著她,久久駐立在門口,任誰喊都不挪動半步…

安初還是走了,去了那座叫做南城的小城,林夏還是留在了這里,留在了林城。安初走的那天,沒有告訴林夏,當火車開動的那一刻,安初給林夏發了一條短信,簡潔明了,林夏,我走了,再見。

安初不知道的是,林夏早已知道了會是這樣的方式被告知,早已知道安初害怕她送她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從而舍不得走。安初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她走那天,林夏躲在了一個任何人都找不見的小角落,在那里待了一天,任眼淚滑落,也無動于衷。直到眼淚快要流干的時候,林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中。無論家人怎么勸,都毫無反應。

七月份的時候,中考成績下來,如預想那般,林夏考上了林城最好的高中,也就是她心儀的高中,而安初,也如她自己預料那般,落榜了。

或許,林夏的心隨著安初離去的那一天就已經失去了活力,又或許,林夏和安初只有一顆心,安初走了,林夏也失去了心。

匆匆的那年,還沒有筑造起最美好的回憶,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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