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飛雪(五十三)

聲明: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他心底冒出一個疑問,可剛想開口,就覺得臉開始發燙,欲言又止。猶豫半天,他才鼓足勇氣問出一句:“你喜歡他嗎?”

張蘭一愣,隨即臉也飛紅起來,半晌沒有吭聲。沉默了許久,她抬起頭,眼里困惑,沉吟道:“喜歡吧。”

樓道里,張蘭的男朋友尤水平回到班里。他這幾天忙著和新學校的不良學生打成一片。

就見六班里亂糟糟的,最后面靠墻角落里,三張課桌積木似的拼在一起,像一口井。一名黃毛男生在桌沿兒坐著,一腿盤桌上,一腿下面晃悠悠地蕩著,像聽到了什么,瞇著眼哈哈哈地大笑;他身旁立著兩名男生,一人打著耳釘,就倚靠在墻,靜靜地低頭看手機;另一人則一臉驕橫,頭發刺刺兒的,朝空氣里狠狠打上幾拳,一面向黃毛男生吹噓著什么。

尤水平舔舔嘴唇,厚著臉,嘻笑著大步過來:“呦,大輝哥,在這兒練拳擊呢?”

那被喊輝哥的刺頭兒男生聽見,垂下手,兇巴巴地盯著他,忽而一踏步到他跟前,用胸脯猛地一撞,直撞得他七葷八素,差點跌摔地上。

“怎么,尤水平,你有意見啊?”那男生眼瞪得像銅鈴,從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像要吃了他一般。

那黃毛男生忙從桌上跳下,橫手攔住他,只輕飄飄地瞥了眼尤水平,轉臉對刺頭兒男生安撫道:“算了算了……”

尤水平才勉強穩住身形,心早嚇得亂敲鼓點了。他臉兒煞白,幾乎慌忙脫口:“開個玩笑……”可話未說完,又覺得自己怯了場,哼哼兩聲,重挺直身子,鎮定顏色,接著道:“……不行啊?”

“行,水平哥牛比!”那黃毛笑瞇瞇的,饒有興味地望著他,隨轉頭對著刺頭兒,用力朝他胸口擂一拳,故意陰陽怪氣地說,“你厲害什么,你丫是人水平哥的對手嗎,你打得過人家嗎?”

那刺頭兒撓撓頭,嘿嘿地笑:“打不過,打不過,我開玩笑呢。”

兩人唱一出雙簧,尤水平不知是聽出來了還是沒聽出,竟還笑著搭腔:“我饒你了。”

此時一旁不吭聲的耳釘男生突然抬起頭,嚷嚷著:“誰啊?”尤水平像得到信號,忙笑哈哈朝他招手,大呼:“強哥!”

那叫強哥的男生看見,換一臉假笑,夸張地將尤水平一摟,嘻笑著:“呦,這不是水平哥嘛,又來找我們玩兒啦?出去抽一根不?”

尤水平覺得找回些面子了,索性昂起頭:“抽一根!”

兩人如好兄弟般,并肩出了門,去到樓道拐角處的衛生間里。這男衛空間不大,就三個隔間,無便池,當中一間門還沒了,不知被誰斜到了窗戶前,門角像魚刺似的,卡住了窗戶的上下沿兒;旁邊靠墻的一間,門被死鎖著,里外煙霧氤氳,虧了一旁大開的窗戶,散出戶外大半,里面味道才沒那么刺鼻。

那強哥走至第一間,猛地一拉門,看見里面蹲著個大胖子,不知是在抽煙還是解手。

強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笑罵道:“草,好大一糞球。滾出來啊!”那胖子嚇得慌亂提褲,灰溜溜地逃走了。強哥望著他逃竄的背影,怪笑著又罵了幾句,才與尤水平進入隔間,將門鎖上。

他放松地靠上隔板,向松垮垮的褲兜里一掏,窸窣間,扒出一盒“白鷺”牌香煙,往嘴上送著。就見對面的尤水平也學他,從兜里掏出盒未開封的“云溪”,只是動作很不嫻熟。他就故意探出脖子瞇著眼,仔細觀瞧半天,突然戲弄道:“‘云溪’啊,還是水平哥會抽!只是我看著怎么像‘溪云’,別抽著抽著,把自己抽暈了。”

尤水平尷尬地笑笑,遞給他驗了一驗,才不太熟練地拿出一根,咬嘴上,打火機弄半天,才溺水一般嗆上好幾口。

對面的強哥冷眼瞧著。他見尤水平剛緩下來,立馬吸一口,又迫不及待地吐出來,便哼笑兩聲,不再理會,自顧自地抽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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