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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課鈴未響，教室里不出意外地嘈雜成一片。班長徐朝陽端著課本在講臺上，像一根無力的竹竿，漲紅了臉，啞著嗓子重復：“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開始早讀了……”

一遍又一遍，但他的聲音猶如風浪里的魚漂，轉眼便被淹沒了。

趙小樹早早來了。他是少數昨晚乖乖寫作業的人。當周圍人正四下傳抄，火燒眉毛時，他已將作業本遞到了課代表的手里，享受他好似接收禮物的目光，竟有些沾沾自喜。

毫無疑問，他已經初嘗到從差等生一躍成為優等生的甜頭了。

半晌，張蘭背著書包從外面走進。她今日沒化妝，頭發披散著，也是精心打理過，顯得亮亮的；眉目里明媚許多，好像昨日的委屈一陣風刮過了，朝趙小樹高興地打聲招呼，就在旁邊落座，將包塞進位洞里。

王一源兒瞅見了，胳膊支著腦袋，遙遙沖張蘭嘻笑道：“呦，蘭姐漂亮呀，今兒和水平哥約會啊？”

張蘭沒理他，抽出作業本扔桌上，可撓了撓頭，又轉向趙小樹，不好意思道：“趙小樹，你寫作業了沒？”

趙小樹知道她沒寫，見她窘迫樣兒，忍俊不禁，也只能攤攤手：“我剛交了。”

眼見著差五分鐘就上課了，張蘭急起來，忙四下去借，剛手忙腳亂抄了一半，就聽案前飄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你抄完了嗎？”

那是名女生，額前七分厚劉海，方片眼鏡。別看她人是瘦瘦小小的，臉上白凈，可面無表情地往張蘭桌前一站，周圍的喧囂都凍住了幾分。

張蘭愣了下，抬眼去瞧，眨巴著，半天沒認出女生是誰。畢竟都是東高的新生，除了之前就結識的趙小樹及王一源，她還真沒來得及將同學認全。

困惑地瞧了會兒，她便來不及多想，重又低下頭去，嘩嘩嘩地奮筆疾書，只嘴里急促地甩下一句：“馬上！”

那女生抱著一摞作業，默默地看著她，也不言語，突然就擦過她身邊，直甩下她而去了。張蘭急了，也顧不得寫沒寫完，將作業本一合，揚在手里，扭頭大叫：“誒，別走啊，我交作業！”

女生腳步停下，回過頭，只是斜瞥著她，透著幾分不屑：“沒寫就是沒寫，不用交了。你要交自己找老師去！”

張蘭撇撇嘴，嘀咕著“不交就不交”，一面將作業本塞回包里，偷偷問趙小樹：“那女生誰啊，這么臭屁！”

趙小樹想了想，記起昨天女生好像被吳老頭兒叫起答數學題來，便回：“好像叫房詩云吧，咱們班的學習委員。”

“怪不得，好學生，牛啊牛啊。”張蘭譏諷，而后就往桌上一趴，打個哈欠，“我睡一會兒啊，你記得幫我瞧著點老師。”

趙小樹笑道：“你這第一節課就睡啊。可是數學課，小心吳老頭罵你！”

張蘭卻已埋在臂彎里了，側著頭，閉上眼，微微蹙眉道：“你懂什么，這叫養生覺！還有別提那老頭兒，提他就煩。”

出乎意料，第一堂換成了語文課。語文老師是名溫吞的女教師，講課慢條斯理，也不管臺下聽或不聽，張蘭得以美睡一覺。

待下課鈴響，她才伸個懶腰，揉揉睡眼，坐起身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