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你投之以木桃,我報之以瓊瑤

三毛說:我笑,便面如春花,定能感動人的,任他是誰。

讀完《撒哈拉的故事》,我看到了她的笑。立在漫無邊際的黃沙上,不顧烈日的曝曬,笑得恣意而靈動。這一刻的感動,無以復加。

站起來,望一眼辦公室,或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或埋頭看手機。不知何時開始,我們都成了機器人,點擊上班模式,就會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別人在我眼中是這樣,我在別人眼里也是如此。合上書,對三毛,更多了幾分羨慕。

遠離紅塵,是三毛畢生的心愿。所以她如癡如狂地沉醉在書頁之間;所以她的青春全都揮霍在千萬里之外的異鄉;所以她看到撒哈拉沙漠時,認定那是她前世的鄉愁;所以她享受放眼望去看不到一點人影的生活。

可就是這樣厭塵的三毛,卻從未遠離過生活。相反,三毛對待生活,就像她對待垃圾場一樣,是一種無法割舍,無法讓步的愛。同樣令人眼紅。

三毛懷著一腔浪漫前往撒哈拉,自然是帶著她風花雪月的夢想同去,少不了“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少不了穿一襲白衣游蕩在漫天的黃沙中。

初到沙漠,她這樣描寫“正是黃昏,落日將沙漠染成鮮血的紅色,凄艷恐怖。近乎初冬的氣候,在原本期待這炎熱烈日的心情下,大地轉化為一片詩意的蒼涼。”

荷西說,你的沙漠,現在你在它懷抱里了。

沙漠,在沒有去過的我看來,是干渴,是艱苦,像一場西藏佛者的苦行。看完《撒哈拉的故事》,才領悟,只要你愿意愛生活,即便是沙漠,也能五光十色。

作為一個理工科的糙老爺們,荷西對房子的要求就是有四面墻和一個睡覺的地兒,足矣。可是三毛不行。她折騰起房子來,跟設計師精心打造藝術品一樣,不厭其煩。

把廢棄的木板拖回家,讓荷西敲敲打打,就變成了桌子;從垃圾場撿到的輪胎,也拉回家,洗洗弄弄,就成了客人爭著坐的沙發;甚至連一束野生的荊棘,她都不愿放過,弄一個深綠色的大水瓶,把荊棘插進去,享受那種強烈而痛苦的詩意。這是“白手成家”里面的描寫,也是最讓我感動的一個章節。

荷西不解,當地人都可以湊活著生活,為什么三毛卻死命折騰?

三毛說:因為我們不是沙哈拉威人。

荷西對三毛的稱呼是“異鄉人”。這點,很得三毛的心意。事實,也是如此。

作為一個臺灣長大的姑娘,當她可以自主選擇時,卻沒有正經在臺灣生活多久。她求學法國德國,游走歐洲,始終是一個“東方姑娘”。當她終于圓夢,來到前世的故鄉撒哈拉,卻不愿和當地的土著一般生活。

三毛,不屬于任何一個圈子。她,追求的,始終是自己的那份無與倫比的灑脫。

這樣獨立的三毛,本是不會為世俗的婚姻所牽絆的。可是,為了深愛她的荷西,為了遠方的父母,她走入了傳說中的愛情墳墓——婚姻。

之前一直很困惑,三毛對荷西的愛究竟有多少?看三毛傳記時,作者花了大段大段的篇幅描寫荷西這個癡情的西班牙漢子,而三毛卻總是我行我素,平平淡淡。

但是,在三毛自己的敘述中,卻能感覺到三毛對荷西的依賴、感恩、佩服,種種情感。愛情到底是何滋味,或許只有那些深陷其中的人才能知曉。而在我看來,三毛與荷西,這樣的感情聯系足以相濡一生。

三毛說,等我給自己安排好時間,預備去沙漠住一年時,除了我的父親鼓勵我之外,另外只有一個朋友,他不笑話我,也不阻止我,更不拖累我。他,默默的收拾了行李,先去沙漠的磷礦公司找到了事。他知道我是個一意孤行的倔強女子。

在這個人為了愛情去沙漠里受苦時,我心里已經決定要跟他天涯海角一輩子流浪下去。

若不是三毛,荷西本可以在西班牙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每天優哉游哉。可是,他心系這樣一個熱衷流浪的女子,他心甘情愿隨她去沙漠苦行。

自古以來,癡情漢的故事太多,結局也是悲喜皆有。

三毛與荷西,打動我的并不全是這份癡情。更是他對于三毛所感所想所作所為的理解,無論三毛做什么別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荷西總是那個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人。或許,他并不是三毛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三毛也總是在言語中透露出荷西的種種木訥,沒情趣等,但這些僅僅是一種“我了解他是這樣的人”,而不是“我討厭這樣的他”。荷西奔波,三毛心疼;拿到了薪水,三毛特意留預算給荷西添置新衣。

愛,就是如此吧。你投之以桃,我報之以李。然后,成為彼此的牽絆。荷西去撒哈拉,是因為三毛。而三毛留在撒哈拉,是為了荷西。

三毛的愛,一半分給了生活,一半分給了丈夫。對于自己,卻是至簡隨意,就連婚禮,也是插一把香菜在帽子上就可以了。一輩子一次的儀式,是如今多少少女癡癡幻想苦心置辦多次彩排勞心勞力還不能滿意的。而于三毛和荷西,跟吃早飯一般簡單。

合上書,腦海中總是這樣一幅場景:黃昏,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黃沙。兩個身影,一個踏實認真地行走,一個長發飄揚,步子沒有個正經模樣。相視一笑,便成此生。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