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 Power -- Greatest
一個毫無預兆的情人節,陌生的我們成了彼此的情人。每一夜我騎電動車去學校接上完晚自習的他,然后借著一起回家的名義一起在路上閑逛。三月,我生日的那一天,我獨自離開了自己的城市去了杭州。下午從昏暗的小酒吧里出來,走在西湖邊無人的林蔭道,甜蜜而知足地想念著他,想象著這個時候仍在學校的他。趁他課間給他打了個甜蜜的電話。走到天色漸暗,便搭車離開。耳機里是Cat Power的“Greatest”。
Arctic Monkeys -- Secret Door
零九年夏。記憶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只是一切都是后知后覺。那些個深夜,我和他合乘一輛電動車到處亂跑。午夜過后的街道變得沉寂無聲。手機里新拷進北極猴子的新專輯,我們坐在馬路邊一人一個耳機聽。這一首“Secret Door”,他說他不喜歡,而我卻很愛。深情的配樂和Alex Turner的嗓音都太令我著迷。也許是這般甜美的往事才讓人暈眩罷。于是后來、再后來的我,無論得到失去,都會流下眼淚。
Keren Ann -- Sit In The Sun
有愛情的時光,一切似乎變得明朗。某些個陽光普照的下午,我一人坐在陽臺,把音響搬過來,放上凱倫安的歌。這樣清淡的背景布置實在美好,于是我拿起筆嘗試寫點東西。漸漸地,似乎淡忘了他,和有關他的一切。當我能夠專心,便同一切剛開始運轉時那樣,覺察不到身邊的人。一直寫到黃昏,停下筆,瞬間記起他的的樣子,嘴角才生笑。唱機里自己刻制的CD已不知放的是第幾遍,當我回過神,她在唱"It's too late to sit in the sun"。是,此時的確太晚,但對彼此的眷戀會讓明天擁有一模一樣的好情緒。
Lady & Bird -- La Ballade Of Lady & Bird
七月,他高考結束。他和父母鬧的那些天,我們每晚不回家,躲進街旁最便宜的小旅館。翻來覆去地做愛。空氣里彌漫自由和情欲的味道。后半夜,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我側著身子靜靜看著他,CD機里還反復放著這張專輯的最后一首歌。她們從橋上墜身而下,我聽見長時間的叫喊聲,然后再歸于平靜。女孩對小鳥說,她再也不能看見任何東西。我的眼淚流下來。在最親密的時候,我卻看到成片的黑暗,它們翻卷著朝我們撲來。我還是不能自制地哭了,用手緊緊捂住臉。不敢發出聲響。他還在夢里。
Little Birdy -- Everyone Is Sleeping
那個女子始終擁有洛麗塔的氣質和聲音。零九年夏,Little Birdy出了新專輯。我把下載來的歌都拷進手機。和他呆在一起,日日夜夜。這一首歌成為彼此的催眠曲。那些個蟄伏于小旅館的日子,每一天早上醒來,都在他身邊。這種幸福感讓我輕輕暈眩。當我睜開眼,他或者早已醒,平躺著或看著我,或者還在睡。只隔了一夜,我就無比想念洛麗塔的歌聲。拿過手機又聽起那些甜蜜的歌。我們面對面躺著,看著對方輕微地笑。這些時刻是令人安心的,至少我們一起拋掉了之前與之后的所有。所有顧慮。
My Little Airport-- Frankie Wants To Be Alone
那是最遺憾的日子。他十一放假,我們結伴去了別的城市。先是一場渾濁不清的雨,再是我的抑郁,它逼得我快瘋掉。那幾天我拒絕服用帶在包里的藥,頭頂的烏云一直盤旋。每一天我們呆在陌生的小旅店里,除了做愛,便是共同面對我的哭泣。我們再沒有去外面逛,我帶來的烏云同樣罩住了他。我對著墻壁寫一大堆神經質的東西,耳機里還放著My Little Airport的這首歌。我聽見他壓抑的嘆氣聲,在CD機里的音樂之外,好像隔得很遠。但我不敢摘下耳機,我害怕面對一直以來的沉默。但事實總是我遮掩不掉的,事實是他已疲倦,想要遠離。我們只能歇斯底里地做愛,再也沒有其他。
Nirvana -- The Man Who Sold The Word
零九年十一月。原本已吵翻了的僵局被打破。在互相咒罵、無所顧忌地發泄彼此的怨恨之后,一個晚上在Q上對話,我們竟然又好了。像兩個人突然同時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新世界,一心只想奔過去,之前發生的所有都不管不顧了一般。第二天我便離開家去他念大學的城市找他。他們正好也放假,我們在市中心的旅館內住了三天。傍晚當我醒來,他在看電視,然后我們穿上衣服一起去外面大街上解決晚餐。他像從前一樣拉著我,我們總是邊走邊說笑。晚飯后我們去街旁的網吧玩跑跑卡丁車直到深夜,然后回旅館,在睡前再盡情地歡愉一番。三天后我在回去的車上聽Nirvana聽得睡著。又過幾天,我們在Q上正式分了手。
Lost In The Trees -- All Alone In An Empty House
和父母去D城看新房子的規劃。一路上我都在聽這個民謠樂隊的歌。車窗開著,風很快吹走我的眼淚。他也許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他,只以為走散了就走散了。我敏感如故,聽到某些旋律還是會哭出聲來。我不希望自己一直這樣。P說我是個不在乎結局的人,可他錯了,多么荒唐。只有真的愛情能夠刺激我,一年兩年三年過去,捧著一個早已明了的結果不舍扔掉。想起曾多少次假想過可以和他一起在小小的新公寓里過隱居生活,讓愛情鋪天蓋地。然而房子還沒開始搭建,我們已經沒有下文了。我是不是應該努力把之前的回憶和之后的一切妄想從這塊兒新地分離出去呢。
The Hampdens -- Forget To Begin
你看,分手快一年了。想起你還是傷感,即便放逐自己到天涯何處。一零年的十月,我又去了杭州,和一個小時候很要好的男孩一起呆了幾天。曖昧是正常的,我還以為我忘記了你。但沒有。走在西湖邊,我想起的還是你。那一年我十八周歲的生日,我看完演出走到這里和你笑著打電話。我不知道一切變成了什么模樣。這一條街是原來的,我也是原來的,我也像原來那樣愛你。可我終究不知道你走去了哪兒。啟程之前我把空間的背景音樂換成了這首歌,你有沒有發現。時隔一年,我依舊想走,想走去遠方不再記起那些。可我也還是依舊一次次地回來。
Mojave 3 -- Love Songs On The Radio
我開始愛上來來回回乘公車的日子。在起點站上車,到終點站跳下。下雨的天氣在包里放上一本小說,倚著車窗玻璃看。抬頭也可以看見雨水從上面流下來。那段日子是開心的,每一天帶著書籍和相機到處跑。認識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計劃和理想,眼看日子要開始全新地跑起來。只剩下腦子里還裝著他,完完整整,沒能剝去一絲一毫的記憶。車子經過S城時總是傍晚,看小學生放了學活蹦亂跳走在路上,有的時候會看著他們笑起來。這一首歌太柔美,我總是忍不住用那些甜美的回憶去搭配。看,回憶還是好的。
Placebo -- The Crawl
分手一年后的冬天,我開始習慣每天跑去咖啡館的日子。整天整天地呆在燈光幽暗的卡座瘋狂地一本一本接著閱讀。書籍給了我必要的信心,只有在沉浸在別人的故事里時才會忘卻自身曾經歷過的顛簸。我跟自己說,不要停頓,否則想念和悲傷會隨時趁機而入。于是我在騎車時也塞著耳機,那段日子我聽Placebo,迷幻的音符緊密排列,其他的念頭便無法滲進。然后鉆進咖啡館,昏天暗地地翻閱書籍。那段時間,藥物的副作用達到從未有過的巔峰,甚至我走路時也總是一陣一陣地眩暈,隨時都會跌倒。我知道一切發展到現在都很不容易,所以我是真的希望在那么多折磨后能夠徹底地好起來。對于他,有過記憶也便足夠,不用再奢求別的了。
Devics -- Just One Breath
又一年。旅行回來,在長途車里看完了《純真博物館》。故事是冗長的,與經過的年代一樣。Devics的歌很襯托當時的心境。書中的男人懂得真正的愛情無須承諾到天長地久,有過便可知足,哪怕用盡一生去紀念發生時那短短幾個月,也不荒謬。時間公正地擺明一切,他做到了。他用余下的一生為她建筑了一座充滿記憶的博物館,仔細地收藏了曾經的愛情里出現過的一切事物,她用過的梳子,她掉下的耳墜,她抽過的4213個煙頭,他們曾共同經過的所有場地的標志物……在她死后,他走訪參照了幾乎全世界的博物館,費盡周折,最后建成了這座為彼此曾共同擁有過的所有記憶而建的純真博物館。他不再悲傷,因為他留下了記憶,也留下了她。她只須活在他的記憶里頭。縱然這所有的物件勾勒出的只是一段短暫的愛情,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經知足。這也是我見過的最大氣最純粹的愛情,因此具有對其深思并敬仰的價值。同樣的,我想我愛過你,這也已然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