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突然轉變,原本還是被一片金紅色凄婉的夕陽余暉籠罩下的青青校園,瞬間我出現在一個古樸的書房內,木質的桌椅,散發著書香的書架,喝過一口的紅茶,還有桌上那副考究的魔晶石老花眼鏡,更為醒目的是地板上的五個血色大字——“殺人者,羽楓”……
我再一次回到了這里,我惶恐著看著周圍的每一樣物品,它們都保持著那天交戰后的樣子,我的心臟跳的很厲害,壓力驟然劇增,正當我準備再次從那扇破損的百葉窗逃走時,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張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一身孝服的離夢竟然手里還提著一個白色的燈籠,原本還明亮的書房頓時徹底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唯一亮著的,只有那盞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白燈籠……
“你竟然還敢回來。”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抓狂與歇斯底里,離夢那張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人偶般的空洞,
“離夢……”我不知該說什么,
“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我爺爺對你不好嗎?”離夢的手因為激動有一絲顫抖,
“沒有,離云校長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你對我也一直很好,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我有些心虛的說道,
“住口!妹妹?哈!”離夢空洞的臉上有了一絲表情,似譏諷,又似自嘲,“所以你這個當哥哥的就殺了我的爺爺來感謝你的妹妹?”離夢語調愈發冰冷,這讓我很不習慣也很揪心,這個我曾經被我當做妹妹看待的女孩,這個曾經對我無微不至照顧的女孩,這個曾經恬靜純美,總使人感到如沐春風的俏皮女孩,我的確虧欠她太多……
“我知道我欠你太多,我也不想解釋什么,我不奢望你的原諒,只是我會找機會補償你的……”我認真說道,
“補償我?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嗎?”離夢見縫插針的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我現在有什么可以補償離夢的,
“……怎么,剛剛說過的話就不算數啦?”離夢譏笑道,
“什么都可以,但不是現在,離夢,如果你相信我,等我把我必須做的事都做完了,我會回來,任你處置!”我實在忍受不了離夢這樣的表情與語氣,
“我憑什么相信你?”離夢有些不屑,
“我可以起誓!”我急切道,
“我不稀罕,我才不稀罕你的起誓,羽楓,你告訴我,我和爺爺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閉門在圖書館看書,我和爺爺輪流替你送飯,照顧你;你參加學校的各種比賽,每次都傷痕累累,哪一次不是我看護著你;就連爺爺他們說你偷了學校的文件,燒了圖書館,我也一直替你說好話……”離夢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紅暈,她這段時間承受的打擊不會比我小,離夢激動的說了一連串的過往事情,雙肩忍不住的聳動著,極力著壓抑著自己噴薄而出的情緒,
“……”我無言以對,
“說不出話了吧,那我告訴你,是我傻,會每次都傻乎乎的在你房間前徘徊,怕打擾你看書,又怕你餓著,還為你給飯菜加熱;是我笨,每次看到你一身是傷,就忍不住想好好照顧你,讓你快些好起來;是我賤,竟然還會為殺害自己親人的仇人求情……”離夢每個字都像一根釘子釘入我的心臟,
“……”
“你說過想補償是吧,也不用等幾年或者十幾年后了,我現在就要你補償我,用你的命補償我!!!”離夢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徹底爆發了,
“離夢,我現在還不能死!你不了解,我身體里有個魔鬼,我死了我的親人和朋友也會跟著倒霉的!”我的確沒把握離夢殺我時米洛狄斯會做出什么,如果我的靈魂破滅了事情就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甚至我連自殺都沒信心能夠同那兩個家伙同歸于盡,
“那你還我爺爺!你還我爺爺啊!”離夢痛哭了起來,“你知道嗎?我父母在外地工作,我從小就被托付給爺爺,一直是爺爺把我養大的,爺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你卻把他給奪走了,你還我爺爺啊!”
“……”
“哼,我明白了,你又在騙我,從一開始你就在裝,什么魔鬼,你才是披著偽善外衣的魔鬼,我要你死!”離夢極力控訴著我,然后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燈籠被離夢松手落在地上,藍色的火焰不斷跳動著,
離夢手握匕首,一直線加速朝我沖來,我閉上眼睛,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抗,直到我感到刀口扎進我的身體,
“當啷!”一陣玻璃破碎聲使我如夢方醒,那是雨露送我的護心鏡,我頓時生起一股濃烈的求生欲望,我握住離夢抓住匕首的那只手,將匕首奪了過來,然后扎向自己胳膊,“這一刀,是補償你為我送飯的恩情!”,我咬著牙拔出血淋淋的匕首,又一刀刺向自己大腿,“這一刀,是感謝你在醫務室的照顧!”,再次拔出匕首一刀插入自己右胸,“這一刀,是報答你一直為我說話”……
足足扎了自己十多刀,隨著“哐啷”一聲匕首落地聲,我拖下一地血痕轉身離開,離夢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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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死掉!”觀月唏噓道,
“什么?二姐,你不是告訴我那只是夢境嗎?”雨露有些緊張的抓住觀月的手,
“那是允濼的意思!”觀月攤了攤手,
“一個連求生欲望都喪失了的人,要來有什么用!”允濼冷冷的解釋道,
“姐~~~”雨露有些怨念的拉了拉允濼的衣袖,
“小露你放心啦,我會給他治療的,保證他醒來不會感覺到太多不適,多睡一天就沒問題了!”觀月給了雨露一個安慰,
“既然事情做完了,我們也該走了!”允濼平靜的說道,
“啊,怎么這樣,大姐你們不多留一天嗎?”雨露有些哀求的看著允濼,
“我也想陪你呀妹妹,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允濼摸了摸雨露的頭,
“對了,小露,如果有衛兵檢查你就報我的名字。”允濼臨走前突然交待道,
“大姐,那天的事,你不是也在場嗎?”雨露提出疑問,
“哦,我只被那個丫頭一個人看到了,那小子死活又不讓我消除她的記憶,所以我就稍微引導了一下她的記憶咯,要不是那個笨蛋天然到自己留下名字,我還想幫他一把的!”允濼感嘆的說,
“嗯,我知道了,大姐,二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