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作男怨女 ?(6)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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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是在被路遙知擁入懷中的那一刻,還是在路遙知告訴她“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的那一刻念上他的?

她不知。

她只知道,自那天起,那些不堪的事發生以后,她便吃飯想的也是他,走路想的也是他。

在那個微涼的凌晨,他的冷漠與溫暖,剛好裹著令人迷醉的香氣襲進了她的心里。

四喜把這種剛剛泛起的輕薄情感歸類于愛情。

說來好笑,她與陳渭中兩年相愛,姑且叫做相愛。

在分手的第九天,陳渭中宣布與旁人結婚。

在分手的第十三天,四喜愛上了旁人。

他們看似綿長的愛情,被現實狠狠地抽了一嘴巴,然后崩然轟塌。

陳渭中體貼周全又殘忍自私。

四喜在體貼周全的陳渭中面前隱忍克制,在殘忍自私的陳渭中面前冷漠暴戾。

路遙知冰冷刻薄又溫暖善良。

四喜在冰冷刻薄的路遙知面前嬌嗔幼稚,在溫暖善良的路遙知面前單薄脆弱。

四喜愛上的,只是一個能讓自己真實的人而已。

可是自那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聯系。四喜甚至想不起來那天她是怎么從路遙知溫暖的懷中掙脫,落荒而逃的。

她曾無數次望著遠方發呆。

當路遙知還是個陌生人時,她大搖大擺地招惹他,而當他成為她心尖上一塊難以融化的念想時,她卻再也沒有勇氣去闖進他的生活。

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要么交給時間,要么用另一段感情覆蓋。

如今,因為路遙知,她可以昂首闊步走進公司,再也不把旁人的閑言碎語掛在心上。

稀里糊涂的感冒發燒也好了。四喜恢復了往日的精神,神采奕奕地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的實習生小鐘沖四喜招招手:“喜姐,回來了?”四喜笑笑,點頭回應。

手頭上擠壓了好幾個方案,四喜顧不得旁的,焦頭爛額地忙了一上午。

飯點兒,張苑詹端著咖啡朝四喜走了過來。午飯,張苑詹向來都是要來找四喜的。她喜歡坐在四喜旁邊絮絮叨叨,四喜有時搭一句有時沉默,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

張苑詹一落座,嘆了口氣。

四喜等著她嘮叨,半天,只聽到勺子碰撞餐盤的聲響。

四喜瞥一眼張苑詹,低聲輕問:“怎么了?”問完就后悔了。

“哎呀!我沒地兒住了!那個死房東要漲價,我吧,湊上去還沒開口跟她理論,她就把我連人帶行禮給轟了出來。四喜,你是沒看見,那女房東抖著一身肥膘,叉著個腰,跟個夜叉一樣,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我愣是給她憋得一句話沒罵出去。氣死我了!我家祖宗又沒惹她,她憑啥把我爺我太爺我老太爺統統那啥一遍??” 張苑詹如開閘放水般也不管四喜聽不聽,一個勁自顧自地說。

“她真要是那啥了你家那幾位男丁,你奶你太奶你老太奶就該詐尸,找她算賬了。”四喜默默吃飯,冷冷地搭著腔。

“呵,一點也不好笑!你說,我現在,我突然被轟出來,我去哪找住的地兒?這里寸土寸金,怎么就容不下一個我啊?四喜,你說還有誰,有我這么倒霉?” 張苑詹說得起勁,抬手撞了撞四喜,總是希望抱怨得到回應。

“我。”四喜嘴里包著一團米飯,含糊不清地嘟囔。

“啥?” 張苑詹沒聽清也沒聽懂。

“我比你倒霉,我男人沒了。”四喜細長的手指捻著勺子,喂了一口湯。

“男人沒了?咳咳……..我不也沒男人嗎?” 張苑詹干咳兩聲緩解尷尬,說個房子也能扯到男人。

“四喜,你說,靠男人吧,其實不靠譜,自己掙錢自己花才理直氣壯。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有男人給我個地兒住,我現在肯定不計較那么多啦!” 張苑詹開始滿嘴跑火車。

“搬來跟我住吧。”四喜冷冷丟下一句,拿著餐盤離開了。

房子是當初跟陳渭中合租的,還有半年才到期。

“真的?真的么?四喜,我真愛死你了。”張苑詹不可置信地望著四喜纖細的背影,受寵若驚:

四喜,就憑你這么夠義氣,我張苑詹一定為你鞍前馬后,以你馬首是瞻!

在這個公司里,張苑詹最喜歡跟四喜搭腔。她曾私下約過幾次,都被四喜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她明白四喜不愿意跟工作伙伴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

晚上,張苑詹就拖著行李過來了。

“呵,這兒可比橋洞好多了。” 張苑詹四下望望,連連稱贊。

行李倒是不多,兩個皮箱一個袋子。四喜伸手打算接過張苑詹手上的包,被她一擋:“你忙你的,我自己收拾。”

四喜倒也沒堅持,淡淡說:“里面那間已經給你騰出來了。”

張苑詹掩飾不住狂喜,跑來跑去打量著這兩室一廳的溫馨小屋。

“嘖嘖,真好,嘖嘖,房租一定很貴吧。錢我一分不少你的。” 張苑詹急忙拿出錢包。

“房租和水電半年不用給了,以后咱倆的生活開銷你出就行。”四喜伸手拿起噴壺,邊給綠蘿澆水邊說。

“真的?” 張苑詹睜大眼睛,房租水電不用給,生活開銷兩個人能花多少?在家吃不到一頓飯,這不就算是讓她白住嗎?

“四喜,四喜啊!我真愛死你了!” 張苑詹一時高興的不知怎么好了,她跑到四喜身邊一把將她抱著,兩顆飽滿的肉球正貼在四喜的背上。

“我靠!”四喜被她冷不丁地舉動嚇了一大跳,立馬彈開,一臉驚恐。

“沒想到啊,你竟然也會說這!” 張苑詹顯然被四喜那倆字給逗樂了,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四喜不正常的是她對旁人親昵行為的反應。

四喜煞白的臉上因為張苑詹的調侃而變紅。

張苑詹走向四喜,湊近說:“四喜,那你是不是得墊很多錢?”

四喜放下噴壺,趿著拖鞋,看了一眼張苑詹:“這是陳渭中賠我的青春損失費。”

張苑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那渣男還真是小氣!”

四喜莞爾,扭頭走了:“我回屋了,你慢慢收拾。”

“好嘞!” 張苑詹爽快地應著,像是被天上的餡餅砸了頭,她不僅找到了住處,還不怎么花錢,一想到能跟四喜住在一起,張苑詹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

四喜關上門,坐在桌前,望向窗外。

在四喜這個不大的世界里,盡管她并不羞澀和內斂,但也因為她的冷淡和不善交際,沒有花功夫去尋找能夠真正聆聽她心聲的朋友,所以只能孑身一人。

她不知道如果她向旁人傾吐,那些卸下面具的同事和所謂的朋友又會是什么真實的樣子。

找個伴也好。

四喜覺得自己應該是精神分裂。

她在張苑詹,孫籬,公司同事甚至陳渭中面前,似乎活的很通透,總是云淡風輕的樣子。

可她在路遙知面前,卻像撒潑打滾的老婦,又像幼稚可笑的孩子。

一想到路遙知,她心驟然一緊。她不敢想象自己在路遙知心中的樣子,那些不堪的樣子。

也許在路遙知的眼里,她四喜就是個瘋子。

四喜挪挪身子,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突然暗自神傷。

路遙知喜歡的女人,會是什么樣呢?

一定是那種玲瓏多姿的大家閨秀,又或者是那種眉目疏朗的小家碧玉。

長的也許俏麗,性情也許溫柔,但都絕不會是四喜這副模樣。

四喜想到這心情郁結,拿了衣服正出來準備洗澡,發現張苑詹已經收拾完了,頭發濕漉漉的嗒在后背上,穿著睡衣在客廳拖地。

“大晚上,拖地?”四喜邊將長發挽起邊問。

“沒事,剛收拾行禮把地板弄臟了,你趕緊洗澡吧。” 張苑詹瞇著眼笑嘻嘻地說道,微胖的圓臉,紅撲撲的像個蘋果。

其實張苑詹勉強算個美女,圓臉,大眼睛,標準豐腴身材:大胸,細腰,大屁股。身上仿佛都是肉,但是又是哪一塊缺了都讓人不自在。

四喜轉身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被打掃的光潔如新,看的四喜目瞪口呆。

“對了,我把面膜放洗臉臺上了,你試試。” 張苑詹拍著門說道。

“噢。”四喜應著,打開吊櫥,呵,全是名牌護膚品。

四喜洗洗漱漱墨跡了半個小時,出來又目瞪口呆了:盡管客廳只開了一盞微黃的落地臺燈,但是每一樣物品都被周周正正的擺在它原來的位置。布藝沙發上的抱枕,整整齊齊的雜志,光潔的地板。

廚房里,張苑詹晃動的身影,不知在鼓搗什么。

恍惚間,四喜以為陳渭中回來了。

自從陳渭中離開后,四喜的日子就變的愈發粗糙了。她倒不是邋遢,只是沒辦法過的那么精致,除了偶爾給那盆綠蘿澆水,就再也花不上心思收拾這屋子。

四喜回到臥室,窩進床里拿起手機。

好幾個未接電話!

“嘀!”還沒來得及翻看,一條短信就滾了出來:

“四喜,明天,我就結婚了,我現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請接電話!”

四喜緊緊握住手機,眼角泛紅,她快速打了幾個字,關了手機蒙頭大睡。

“我已經愛上了別人,麻煩你從我世界里徹底滾蛋!”

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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