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節,奏出怎樣的樂章

病了一場,躺了多半個月,今天第一次出門,正好是六一 ,我的兒童節是怎樣的一天呢?

早上在“小香蕉”的哼唧聲中醒來,拿起手機一看4:30。小香蕉是條剛一歲的拉布拉多,它從來都是早睡早起,除了冬天是五點多醒,其余時間都是四點半,準時的像個鬧鐘。

它先是哼唧著,接著壓低嗓子小聲地汪汪,如果還沒人出來就稍稍提高音量,不像白天那樣肆無忌憚地大聲吠叫,就想知道現在太早不能吵到別人一樣。

此時老馮就像是養了個小寶寶的媽一樣。

娃一哼唧,就聽見老馮迷迷糊糊地聲音“哦....好....知道了”

娃一開哭,老馮立馬拎著衣服,跑到娃跟前,邊安撫邊穿衣。

我常腦補:小香蕉睡在小床上,放在老馮旁邊,狗狗一哼唧,這邊老馮立馬回應“哦,好,乖”同時伸出一只手輕拍狗狗的場景。跟養了個二寶一樣。

生病之前,每天早上我都在這種二重奏的樂章中,掙扎著要不要起來,多數時候都是又翻身睡去了。

估計是這十幾天在家躺的太多,今兒一點也不想睡了,起來和老馮一起遛狗。

老馮穿著短袖,我就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系著圍巾戴著帽子,手術之后老毛病又犯了,愛出汗,怕風怕涼。

天氣很好,沒什么風。沒車也沒人,跟換了個地來到某鄉村小鎮一樣。

路上遇見兩個遛狗的人,一位從早市買菜回來的老奶奶,還有一只喜鵲張開翅膀拖著長長的尾巴從眼前劃過。

一路慢悠悠的走著,盡量保持不出大汗。跟老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著他每天早上一起遛狗的狗友們的狀況,聊著小香蕉每天的常規路線,聊著路上常會碰到的狗和人們。

聊著一切關于狗的趣事。期間我出了會神想“如果沒狗,此刻我們會聊什么呢?”其他時間“我”都在

從4點40溜達到6點20,回來的路上,坐在穎學校禮堂的臺階上,又東拉西扯的聊起來,聊到他的同事們。聽到老馮說前幾天他掉了顆牙,好像是被新長的智齒頂掉了(我懷疑不太可能是智齒)還挺傷感和自責的,自責我對他的關心太少,傷感衰老就這么悄悄地進行著。

坐在路邊,聊著天擼著狗,一直到七點,才起身回家。

回到家看見穎還睡著,iPad卻扔在腳頭插著充電寶,第一念頭:裝睡,不是打游戲就是看動畫片了。。

“念”剛起,管不住的嘴就開始了,“別裝睡啦,iPad都充電了”

就在同時又一“念”起,想起前幾天她氣呼呼的說“你就知道把我往壞處想”

“是不是又偷偷看Ipad了”,這句罪惡的話,快要沖出嘴趕緊咽了回去。

哎.....往壞處想是我不對,可看到這種情景,還是禁不住往壞處想,是我猜忌加重她偏差,還是她偏差讓我猜忌。不管怎樣,這種循壞是惡性的。她說的對,一語道破我的陰暗。

看她慢騰騰的起床,坐在那里擺弄昨天學校發的六一兒童節禮物——積木,也不去洗臉刷牙。

我又想嘮叨她,趕緊洗臉刷牙,吃飯,彈琴,寫會作業,一會不是還要參加......balabala.......

剛一有這個念頭,同時又起一念:我怎么又要嘮叨了,這些事不用我嘮叨,她知道的。想慢悠悠的玩會積木就玩吧。

于是我便做自己的事,收拾攢了一筐子的臟衣服,放進洗衣機洗,這半個月來所有事情都是老馮做的,現在我能干點就讓他輕省點吧。

中途來來回回的忍不住去看她,還是想說讓她快點洗漱,看她正無比專注的樣子,也就沒這念頭了,她把昨晚拼的大力士,拆了重新拼裝,沒一會拼了個帶著煙囪,門,窗的尖頂房子。她說里面可以住個小倉鼠。

我洗了衣服擦了地,等她洗漱完,換上出門穿的衣服,已經有半個月都是穿睡衣了,幸好褲子彈力大,勉強把自己塞了進去。減脂半年,半個月就全回來了。

一家三口一輛電動車,前面坐個娃后面坐個我;

想起十年前,是一輛自行車,后面坐個我,在胡同里穿梭;

二十年前,在校園看見化學老師就這樣騎著自行車載著他妻子,每天騎過校園的林蔭大道,那時“幸?!倍謴难矍帮h過,那場景也一直留在腦海。

就這樣騎著車,來到胡同里一家早點鋪,據說有六七十年歷史了,門臉不大,總共就三張桌子,都是附近的老居民??粗鴺幼酉袷且患胰私洜I的,可能是后來被護國寺小吃合并了,也叫護國寺小吃。不過跟平安里護國寺總店賣的東西很不一樣。

拿面茶來說,比總店做的更好吃,入口即化,更軟綿爽口,不像總店的吃幾口就覺得干噎。

記得剛來北京,看著面茶就覺得不好吃,嘗過一次,也覺得不好吃。

后來認識了老馮,有一次一起吃飯,老馮用修長得手指捏著勺子,朝著一個方向輕輕攪拌,一邊攪一邊說面茶得一邊轉著一邊吃,不能全攪開了再吃,這樣會泄,就不好吃了。

如今十三年過去了,我已經愛上了豆汁,面茶,炸豆腐......

女兒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用餐環境,吵鬧,擁擠,黏糊糊.....她就站在門外吃著粽子,等南瓜粥涼涼了才勉強進來喝了幾口粥。

吃完早點,也快九點了,就一起去到老馮單位的六一活動現場,只有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和她爸爸到了,看見爸爸的同事,和陌生的人,穎有些無所適從,開始纏著爸爸。我也一樣,可能是很久沒出門,不善交際表現的更為明顯。

于是就跑到門外,去看門口那兩個聯通的工作人員正在熔接光纖,老馮給我倆講他們在干什么,一起聊到光纖是玻璃做的,玻璃最早在哪里怎樣被拉長成光纖之類的故事。

拿起一截光纖,發現沒有想象中的柔韌,很容易折斷,接線小伙說,很容易扎手,扎進手里還看不見。

本想讓穎感受一下,一聽這話,也沒敢讓她拿,就看了看趕緊扔掉了。

在活動中,有一個擊鼓傳花的游戲,花傳到誰那,誰就回答一個問題,答對了有禮物。

我心里正想著,會不會有小朋友為了回答問題,故意拖延攥著花,不往下傳

這邊剛想著,就看見隔著我三個人的穎那傳來了笑聲,原來這孩子真攥著花慢悠悠的不往下傳

就這樣,其他幾個比她小的小朋友也開始跟著學

后來主持人說小朋友可以輪流上臺擊鼓,好幾個小朋友都去擊鼓了,我看見穎也高高舉起手來

舉了幾次,終于被主持人叫去了,本該背對大家敲鼓的,穎卻回頭偷偷看著,我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再算花傳到爸爸那大概多長時間。

我聽見坐在她后面的一個比她大的孩子,生氣的喊“作弊”

有了這個榜樣,后面幾個小朋友都學著樣子偷偷轉頭瞄

上次看評價手冊里老師的評價,你說怎么學校里的老師,就賈老師看到了你的本質,“看似文靜的你其實也挺淘氣的”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四年級的小姑娘和她媽媽還有弟弟,之前在小木屋工作就認識的家長,第一次看見她閨女,戴著眼鏡,說話聲音小小的,瘦瘦的,穿著粉色長裙,看起來媽媽很不接納孩子不愛說話,活動結束,匆匆地聊了幾句。

媽媽的狀態讓我看到以前的自己,跟孩子的所有互動中,都流淌著不接納,焦慮,擔憂。

活動結束,穎在禮品中選了一個戰斗機的樂高拼裝積木,大家都說她怎么選了一個男孩玩的,我知道她肯定會選這個的。

回到家已經11點了,穎還是沒寫作業或者彈琴,而是打開積木開始照著說明書拼裝飛機。

這就是她,這個時候你讓她去練琴,寫作業,那是不可能也不人道的。

想起從紅樓借的書,已經過期4天了,就讓老馮騎車帶我去還書。

紅樓是西城政府在家附近,用以前的勝利電影院改建的一座,公共藏書空間,環境不錯。借書是在紅樓的公眾號上,先按照原價付款,可以借14天,如果過期了,就不能還算作你買走了。

手上這本書是龍應臺的《親愛的安德烈》36元,我覺得沒有收藏價值,看一遍就好。

到了紅樓,用更虛弱的聲音和姿態,跟工作人員解釋了原因,沒想到順利還了。

哎~這么好的人兒,反而讓我為自己的信用差而自責了~

還了書,就地找了本《胡桃夾子》看了起來,很多書因為名字常常聽到,就錯以為好像看過,就像這本胡桃夾子,總覺得自己看過,不知道是因為看過電影還是名字太熟悉。

剛看兩章就開始打盹,干脆放下書,靠在舒服的沙發上睡著了,太困了也不知道打呼嚕沒。

打了會盹,又看了三章,老馮打電話“奶奶說今天六一,讓中午回家吃飯,一會把穎送去,再來接我”

去奶奶家吃了飯,老馮帶穎回去練琴,我和奶奶聊了會天,聊到我送給姑姑的那幾本書,奶奶看了很喜歡,說起年輕時想考師范,家里沒讓,想讓上大學,結果剛上高中就文化大革命,后來恢復高考,已經結婚有了孩子。

說起她這幾天收拾屋子,做被套,彈被子這些家務事;說起73,84,明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干呢。

最近幾次奶奶總說這句話,老馮、穎、我估計都擔心著。心里祈禱著,都能健健康康的。

時間過的很快,跟奶奶正聊著天,穎和老馮就騎車過來,兩點一刻,要去上鋼琴課了,自從搬了新地,我還一次沒去過,也有快一個月沒看見小佳美和她媽媽欒天了。

一起騎車去上課的地方,佳美還沒下課,跟欒天聊了聊近況。隔壁教室,有個男士正坐著,說是教軟筆書法的老師。

跟老師聊了聊書法,以前覺得沒必要去學書法,最近這幾個月突然觀點改變了,特別想學學寫毛筆字,讓心沉淀下來。

跟著聽了下課,老師可能看我們來聽,就講的多了點,講字的結構,顏體的特點,拿一些字做了解析。

感覺字就像音樂一樣,字的結構安排,筆畫長短,角度,這些筆畫就像音符一樣,一起合奏成一首動聽的音樂。

穎上完課,我跟樂老師聊了聊對兒童音樂教育的理解,和自己的期望。我們理念相同,期待著樂老師進行新的嘗試。

上完課,穎和小佳美去金融街廣場去玩,廣場上兩處精心布置的花藝車,甚是美麗。

花藝,毛筆字,繪畫,烹飪,音樂看似不同卻又相通。

生活也是,每個人都在和周圍的人、事、物一起奏響著獨一無二的生命樂章。

五點多鐘佳美爸爸打電話來,叫佳美回去吃飯。兩小姐妹每周一次的見面匆匆結束。我們也商量著去哪吃飯呢?

穎看著我,嘴里說著“去哪呢”我知道她想說的是去薩莉亞

不用看菜單,穎從來不換菜品,老幾樣,如果桌子可以固定,我估計她也得老位置了。

破例要了杯無限暢飲的飲料,接了一杯嘗一口不好喝,換一種還是不好喝,她也沒喝兩口。

從小家里就沒人喝飲料,尤其老馮吃東西都看配料,小零食路邊攤一概不吃,連煎餅也不吃。

上次聽朋友說我以前吃毛蛋,恍如隔世,那是我嗎?

我們三個現在除了鮮榨果汁,茶,自己調的奶茶,其他飲料喝著都是添加劑的味兒。

晚上她和爸爸去游泳,我去門口常去的店里,給穎找了兩件夏天穿的衣服,拿了衣服才手機停機無法支付。跟老板說我回去支付給她,她爽快的同意。

吃晚飯時就覺得身體不適,總是半個身子出汗,心想今天活動量有些大,早上又4點半起的,回去趕緊睡了。

到家想起早上沒洗完的衣服,想著老馮回來就得十點了,讓他省點心,我給洗洗晾了出來。

洗完衣服,看著屋子里亂糟糟的,又開始收拾春天的衣服,把夏天的衣服都翻出來,換了干凈的床單枕巾。

要擱以前就會打開樊登讀書會,邊聽邊收拾。這次卻沒想起來,腦子也沒去別處,就在此處此刻。

剛收拾妥當,穎和老馮就回來了,中間還下了挺大的陣雨。。

我也沒看表,穎回來就看iPad去了,說是舒服的看會動畫片,自己定了時間15分鐘??赐曜屗殨伲f好十分鐘,老馮聽見說都十一點了別彈了。

這才發現已經這么晚了,她也開始鬧騰,一看就是困了。

那就睡覺吧,每天躺在床上之后,她總要喝幾次水,上幾次廁所。

折騰完后又鼻子難受,不停的擤鼻涕,擼完鼻涕的紙讓爸爸扔到垃圾桶,老馮也困懶得起來幫她。

穎就把大把的鼻涕紙放在她爸床上,激怒了老馮,兩人開始拌嘴

老馮:“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穎:“我覺得挺合適的”

馮:“我把痰吐你床上你覺得合適嘛”

穎:“那你覺得合適就吐唄”

馮:“你怎么這么自私”

穎:“我就這么自私怎么啦”

.........

我躺在那里聽他倆吵架,就想笑.......

一人拿矛一人拿盾,你杵我下我懟你下,跟倆刺猬一樣都炸著毛呢。

中間我說了句,“穎,你自己下去扔垃圾桶里吧,爸爸累了”

老馮這兩天上火,嗓子疼,穎睡了,我下去把他泡的一大瓶菊花茶,分到小茶杯里,想讓他趕緊喝完睡吧。。

一杯杯喝茶的過程中,老馮早已怒氣消散,嘴里嘟囔著“這小家伙氣死個人,自己困了就開始啄人。”邊說還邊親睡著的小穎。

覺察是愛的開始,覺察自己的情緒、念頭、身體狀況。覺察孩子,愛人情緒背后的需求。

“你在”就是幸福的開始,不思過去不憂未來,唯有此刻此處。

病好之后,穎說我變成了《瘋狂動物城》里的閃電,走路也慢,動作也慢,腦子也慢,連脾氣也變慢了。

慢一點挺好,今天的樂章,合奏完畢,還算和諧的一小節。

20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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