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陌上人如玉
王今依然狠狠握著那只玉腕，目光從我身上又移到對面那位東平候府家的大小姐身上，話，卻是說給我聽的。
“在下聽聞河西郡王與皇長孫昨兒下午便當進城，這會才到，恐怕太后娘娘要等急了。”
這種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感覺，讓我有也小小的措敗感。雖然一早就隱約覺得我這個皇三子不太受寵，可又覺得，即不受寵，又怎能做河西祖地的親王，還被人上趕著往后院里塞人？
一到了這位跟前，這種不受寵被人輕慢的現實就赤祼祼的展現在眼前了。
我調轉了一下馬頭，挪到三步外的馬車上，掀了馬車簾子，對寧嬤嬤說：“寧姨，您帶著念兒先進宮去覲見太后，如何？”
寧嬤嬤看了我一眼，笑道：“小王爺您這見了美人就要管閑事的毛病，倒真真是隨了圣上！”
我又看向欣兒，見她目光帶刺，笑著說：“宮中規矩多，你跟著念兒，多聽寧姨教導。”
寧嬤嬤的目光又落在欣兒面上，欣兒逗弄念兒說：“你爹又要去給你找后娘了，你長大了可不許學他這么沒良心。”少不得又得在她額上敲上一記。
我放下簾子，阿良已經吩咐傅統領帶著人先行了。兩人并騎又停在了人墻外頭，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我又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位王大少爺了。
那礙眼的三兩顆人頭的主人，已經抱著胳膊腿躺在了地上。王今看著我，怒道：“李鳳茹，你堂堂皇三子，天子腳下，縱奴行兇，是何道理？”
不待我說話，阿良灑然一笑，我倒想不到，阿良平日里我也嫌他道理太多，有些咶噪，今日卻覺得，有位會說話的隨侍，真是省了我不少口水。
阿良說的是：“回稟大將軍，在下是河西府的參將，軍前掛的是前鋒營副將一職，算不得家奴。至于說到行兇，大將軍是打算將東平候府家的二小姐的手腕廢掉么？”
許是聽了這一刺，王今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我分明看到這位大美人兒聽到“李鳳茹”三個字時，看我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淚就開始落了下來。
呃，莫非，或者，也許，這位和阿蕾一樣長得像楊恭如的大美女，與“在下”有過什么瓜葛吧。王家的女兒，后院那位王庶妃，也算清麗，但往這位面前一站，就成路人了。
見她落淚又望向我，王今的那俊俏的面色，都有些扭曲了。我看向這極力壓抑怒氣的少年將軍，柔聲說：“阿良，你說一會本王進宮的時候，若太后她老人家問起我因何誤了時間，我是否要回稟她老人家，是因了親見王少將軍廢了他堂妹的胳膊？”
手，終究是松開了。我的目光，從她的面上移到她的身上，才看見她一身的狼狽。
正是春衫漸薄時。她這一身并不算華麗的綾羅，已經沾染了大片的污漬，膝前肘下，都破了好幾處。
少女時代，看武俠言情入迷時，也曾幻想過，有騎白馬的少年，抄手勾腰，拉我上馬。而今，這樣做的人是我。踱著馬切入分開的兩人，俯身，伸出胳膊，環上她的細腰，輕輕一帶，若飛燕，就已經橫坐在了我的懷中，吩咐阿良：“帶路，送這位小姐回府。”
阿良打頭，馬蹄的聲音在石板上得得的響了起來，我聽到她低聲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果然不愧是唐代，書香門弟的小姐，出口成章，只是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話說，這不是評喬政委的么？天涯四美，流盡多少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