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說,大寶向她求婚了,但她沒答應。
小貝承認,這場求婚完全符合她的理想,燭光玫瑰誓詞樣樣不缺。
更重要的是,那個在親朋好友的注視下走到自己面前,手握捧花、單膝跪地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和自己談了三年戀愛的大寶。
那一瞬間,周圍此起彼伏的呼聲把她整個人淹沒,“嫁給他”這三個字就如巨響,浩浩蕩蕩地迅速涌進了兩只耳朵,鼓動著她全身的細胞和神經。
是啊,這個男人滿足了她對“求婚”這件事兒的所有期待,她沒有理由不答應,甚至不該有所猶豫啊。
但,她卻從這席卷而來的巨浪里浮了出來。
“大寶啊,不如我們分開三天,認真想想是不是真的愿意跟對方過一輩子。要是想好了,咱們就結婚。”
而小貝真的用了三天的時間,對自己的內心嚴刑逼供:
這輩子,我到底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忍受他的散漫、他的邋遢、他的頑劣,就像他一如既往地忍受著我的幼稚、倔強、迷糊?
然后呢,我真的甘愿就這樣忍著他,過一輩子?
我調侃小貝,結婚的事兒還沒著落,就先有了婚前恐懼癥的病狀。
她一本正經地反駁我,或許婚前恐懼癥的病因之一,正是因為對婚姻的思考還未成熟透徹,兩只腳卻已經匆匆邁入了紅毯。
可婚姻不就是靠著這么一股沖動嗎?
小貝嘆了嘆,有那么一瞬間,她真想脫口而出那句“我愿意”,但所幸最后沒有。
畢竟,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內容。
她不愿意匆匆向大寶許這么一個的承諾,因為,他們總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哪怕人群里的呼聲再熱烈,哪怕對婚姻的期盼再迫切,花三天的時間,去思考兩個人一輩子的事情,難道還會不值得嗎?
婚姻,并不取決于一場求婚儀式的隆重與否,更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想跟誰一生一世”的一時沖動。不然,它就會變成一時沖動犯下的錯誤。
其實,我并不覺得在眾目睽睽下毫無預兆地求婚是一種浪漫,猝不及防的求婚,周遭人們的慫恿和鼓動都會成為一種無形的壓力,左右著理性判斷。
你需要知道婚姻對自己而言意味著什么,步入婚姻,你們將作出何種改變,甚至作出何種犧牲或妥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知道你們未來的婚姻生活將是什么情景。
這就是為什么我始終認為婚姻需要經過深思熟慮,需要兩個人有共同的婚姻觀和默契,包括雙方的經濟條件、兩個家庭和生活方式的融合、家庭角色的分配等等。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所有白頭偕老的故事背后,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忍耐。
多少戀人情到濃時,都會萌生出“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的念頭。
但是,你可以一時沖動結算掉購物車里所有的東西,用金錢去滿足購物欲,換取一堆可能有用也可能無用的奢侈品。但不能輕易用婚姻結算一段感情,去滿足那股沖動。
畢竟為這個決定買單的,是兩個人不可逆轉的人生。
談戀愛的時候,大多數戀人尚且能做到相互遷就和包容,哪怕有一些爭吵執拗,總有一方會向另一方妥協、總有一個會為另一個讓步。
他那些缺點,你稍微忍忍就過去了。
你那些脾氣,他稍微哄哄就沒事了。
但倘若結了婚,遷就和包容就不再是一時,而是一世。
婚姻的種種,常常避不開一個“忍”字。
忍一時,姑且做得到。
那么,忍一世呢?
當你步入鮮紅地毯的時候,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這條路,比你所看到的距離要漫長許多。
曾經有一項研究表明,再幸福的婚姻,這輩子也有100次想要離婚的念頭和50多次想掐死對方的想法。
那么,是什么原因讓動過那些念頭的人,最后都選擇了放棄?
無數人回答,一定是因為愛。
可是,當那些暴跳如雷的思緒一涌而上的時候,首先把它們通通擋下來的,并不是端莊優雅的“愛”,而是身手矯健的“忍”啊!
還記得電影《分手再說我愛你》里有一段臺詞提到:“我愛你”誰都會說,但“我忍你”是真的需要去做的。
因此,“我愿意”這句話,也包括了“我愿意忍你”這個含義。
婚姻,并不是越能忍,就越幸福。
還能忍,代表還愛。
而讓你忍得舒服的人,才是過一輩子的人。
記得《我可能不會愛你》里,程又青接受丁立威的求婚后,開始為一場婚事前后奔走。
從看房、選禮服、置辦酒席到計劃蜜月旅行,她漸漸地發現自己與丁立威的想法竟然完全落不到一個頻道上,更重要的是,他們始終尋求不到一個屬于這段關系的平衡點。
于是,程又青陷入了無休的爭執,再被迫妥協,直至最后精疲力盡。
那時候程媽媽說了這么一段話:在一個家里,總有一個人唱歌,其他人給他伴奏。現在的你可以選擇忍讓,但要知道,你需要忍讓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場婚禮。所以啊,結婚之前要想清楚,不是想清楚你有多愛他,而是想清楚以后的日子會長成什么樣子。
有很多時候,忍與愛情的深淺無關。
程又青需要忍丁立威,難道就不需要忍李大仁嗎?
區別在于,對一些人你忍得舒服,對另一些人卻忍得難受,同樣是忍,就要看未來的日子長得讓你舒服還是難受。
有這么一個故事,說的是一群箭豬為了避免凍僵,相擁在一起取暖,但它們很快就被彼此的硬刺扎痛而被迫分開,但為了驅走寒冷,它們的身體不得不再度靠近,很快又因刺痛分開。這些箭豬來回經受折磨,終于找到一段恰好能容忍對方的距離,這樣,它們既能互相取暖,又不至于被彼此身上的硬刺扎的疼痛難忍。
這就是豪豬理論。
這世上從沒有無縫結合的兩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無數的硬刺,不可能為了遷就誰而拔得精光,也無法要求誰為我們徹徹底底地褪去這層外殼。
就如豪豬取暖的道理一樣,婚姻的路上,兩個人總要嘗試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和刺痛中尋求一個平衡點,如此而來,即便我們依舊會被刺痛,也始終會找到讓我們覺得舒服的最佳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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