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有大張旗鼓的離開都是試探,真正的離開是沒有告別,悄無聲息的。
我們一直在學著告別,從出生開始,生命中的每一個人,我們遇到的人,都是注定。陪你走一段路,到路口,然后離開,遇到下一個。所以,我們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跟什么人分開,如果能夠預測,那要不要來個好好的告別?要,我要happy ending。
我是個害怕離別的人,記得跟佑在一起時,有一次,他送我回家,我說先不要走,他跟我開玩笑說你轉身看那邊?轉身后他躲到了欄桿外,我再回頭沒人了眼淚唰的就下來。那種被丟掉的感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說,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怕一個人。可是,漸漸的,我不再怕一個人,甚至習慣了一個人,喜歡上了一個人呆著,這是不是就是長大了,孤獨而慎獨。
那個雨夜過后,佑也在斷斷續續的打來電話,我沒有拒接,只是他的名字從昵稱換成了全名,這一換好像是把他推出了心中的好友圈,通話時間也簡短了很多:"有事沒?沒事就掛了吧…"以前都是打趣兒沒事聊個兩塊錢的,直到手機發燙,還在糾結他先掛還是我先掛。這種生分,佑也感覺到了,只是在小心翼翼的重新拉近距離。但是,我覺得還是要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空間,不管當時是不是沖動了,有沒有后悔,都要等時間過去徹底冷靜下來再去考慮,我們是不是必須要有對方才更好。
? ? ? 所以,沒有了約會,我好像自己的時間又多了點,周末,丹寧發信息說親愛的我明兒休假~我秒回她:是不是想約老娘,給你排第一個!
“哎呦,佑哥呢?”
“分啦”
“啊?”
“嗯!”
“啊?!”
“啊你妹啊,覺得在一起拘束就分啦”我沒有給她說發現電影票的事,因為還是想給男生留個臺階下,寧愿我做壞人承擔任性的罪名。因為如果她知道我發現佑跟別的女生有聯系,一定會打電話罵過去,像我們高中我給她出氣那樣。
我跟丹寧大概是從基因里就認識了,她媽跟我媽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后還一起工作,后來兩家住的隔著一條馬路,所以,我們倆從小學就開始組團體,各種拉攏自己喜歡的同學跟我們玩,下課一起跳皮筋,砸沙包,去教學樓后邊的小過道喝粉絲湯,指揮討厭的人去跑四層樓買倆糖,最喜歡的就是誰突然有十塊或者二十的大錢請大家吃門口的炸串。身后跟著五六個被邀請的小跟班,來一塊錢餅帶串夾的滿當當,吃下去別提多幸福了。小學就天天這樣傻玩,到了初中不知怎么我倆好像就各種看對方不順眼,三天兩頭想吵一架之類的,后來據我分析,應該是有了七年之癢~我們倆打架,冷戰,互相揭短,然后都有“新歡”,天天吵吵合合的。一個地方就那么幾所好學校,我倆又離得近,不出所料的高中又考到一起,好歹我學理丹寧學文,上下樓不在一班,距離產生美吧,我倆又回到了小時候的粘糊勁兒,一下課,就上下樓趴欄桿上喊話,也真是懶。
高二,她早戀,談了個男朋友,瘦高而且很白,看著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我倆說過,誰有男朋友必須對方過過目,高中小姑娘還以為自己眼睛很毒,反正,當丹寧有天嬌羞的說他要請我吃飯我可是擺足了娘家人的架子,心想我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男生把她搶走了,以后都不能隨時陪我了。結果,一見我還真的不喜歡,總覺得這男生尖嘴猴腮的,一點都不好看。感覺也不怎么樣,大半是因為丹寧重色輕友我比較吃醋。后來,有一天上晚自習,剛下課我準備趴會兒,同桌捅捅我"窗戶那兒找你",我一扭頭,丹寧眼紅的跟兔子一樣還哭喪個臉,我趕快跑出去,說怎么了,“他欺負我”我好像終于找到了找事的理由一樣,蹭的拉著她下樓,到他們班把那男生叫出來,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還記得門口很多人,我放了幾句狠話就拉著丹寧逃課了,因為我私心怕他倆再和好,他倆并不般配。去年過年回家我還碰見過這男生,大腹便便的還拖個娃,我當時還慶幸,幸好我丹寧沒跟他在一起,要不這么早就走形了…
? ? ? ? 處了二十幾年,現在丹寧到我家比在她自己家摸得都熟,有時候一周四天的蹭吃蹭喝,倆吃貨在一起總得斗智斗勇,她一來,我買的鴨架一轉眼剩了一個,我晚上沒舍得吃想著第二天再吃,想想冰箱里不安全就放到了沙發縫里,結果第二天咽著口水去找卻沒了,我問她,她竟然賤賤的說我放東西從來沒創意,一個沙發縫藏零食藏了十幾年,也確實,我比較念舊,用過的東西都舍不得扔,大大小小的各種物件,帽子發帶信紙發卡,看過的信息不舍得刪,別人送的東西,再不喜歡,丟了也會心疼半天。所以這次丹寧翹著腿問我"跟佑是來真的?"
我想了想,應該是吧…
“可是你不是那么戀舊的嗎?選他不就是奔著愛你踏實適合結婚去的,怎么那么容易就放下”
“是啊,但是就是沒有了安全感”
“你不是經常說,安全感是自己給的”
“對,我也需要他給我安全感,不過是建立在他愛我的基礎上,不離開我,不會不理我,不移情別戀。如果前邊的不成立了,那我也就不需要了”
我對感情有種執著的潔癖,我愛你時會一心一意的只對你好,有一顆心,全部給你,但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我80%,不那么純粹,那我也不會再依賴你任何。其實我是個很矛盾的人,有時候想著要一條道走到黑,當然是建立在對方是個我覺得值得愛的人,有時候又會說放手立馬就放手,因為他可能沒有那么愛我。這種潔癖,看起來像是隨心所欲,其實最為癡情和忠誠,你愛我,我會給你全部的我,你不愛我,我還愛你卻也必須離開你。
丹寧踢了踢我,問“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我看楊佑又給你打電話了剛剛”
我不知怎么腦子里就冒出了一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下個路口見”
快被我自己的天馬行空受不了了,我拿過電話給佑回了個微信:“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心里一陣心痛,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有始有終,不管這個做朋友,是結束還是新的開始。起碼我不愿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過了好久,楊佑回我:“好!只要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