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告別
-01-
教室后面黑板上的數字，每天都在減少，我和程小汐說好這段時間只留給學習，留給我們追逐了12年的夢想。
這幾個月的月考，我的排名每次都在穩步上升，高考前的一個月已經恢復到原來的水平。當然這樣我也已然落后了，這段時間本來是應該超越自己的，我卻在追趕過去的自己。
程小汐的成績也穩中有升。
趙瑞和陳仲偉還是老樣子，還像以前一樣偶爾成績會有些不穩定。
安靜自然是高枕無憂的。
那天自習課，各班輪流在教學樓前面拍畢業照，我的的各種信息都是在原來班級的，只是人不在，人在現在的班級，但是又不算這個班的名額。。。。好尷尬。
跟現在班級的同學們相處的都還不錯，不管是普通班還是重點班，大家都很努力！大家對我也很隨和，所以拍照的時候就拉上我一起拍了。
原來的班級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班里還有我這樣一個人。我只是再想我和趙瑞會不會就這樣連這樣一張合影都沒有留下，從此天各一方，便成了陌路，連個念想都沒有。
-02-
終于黑板上的數字變成了“00”。
高考那天刮了很大的風，下了一陣大雨，但是很快就過去了。那時候我們很多人都覺得高考不僅是改變我們命運的時候，也是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刻，好像高考失敗，人生就完了。反正我當時就是這么認為的。后來我才漸漸明白，沒錯，高考很重要，但是其實也沒那么重要。我們老師以前說過，高考不是成功的唯一途徑，但是最好的捷徑。
高考本來就是個有人哭，有人笑得戰場。每年的中考，高考都要下雨，我上學這些年一直是這樣，不知道氣象學上如何解釋。
我覺得是老天也在為我們傷感，不管你是成是敗，都要告別這段青春，這段歲月。
過去的，永遠也回不來了，蒼天也無能為力。
我們高考的那幾年，復讀成風。一是希望自己能考的更好；二是那時候我們報志愿有風險，第一志愿如果不錄取，第二志愿你是肯定去不了的，只能走第二批。也就是說本來你可以上重點，因為第一志愿沒有錄取，那你只能委屈求全上本二，所以很多人不甘心也會回來復讀。
高考之前我就已經拿定主意：我要復讀。因為以我現在的成績就算正常發揮，也只不過是剛剛過重點分數線，上不了什么好學校，所以我高考的時候的情緒還是很輕松的，感覺正常發揮。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有人歡呼，有人沉默，有人落淚。
對于別人來說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是高考的結束，而對于我來說卻像剛剛開始。
-03-
結果正如我所料，無驚也無喜，剛剛過重點線。
程小汐過重點線20分。
趙瑞和陳仲偉重點也是剛剛過重點線，安靜穩穩過六百分，超線40分。
填報完志愿，大家都開始各種合影，離別的氣氛又一次充滿整個校園。我也與這幾年高中同宿舍的，關系不錯的，前后桌什么的，紛紛合影留念。
我和程小汐正在跟幾個同學拍照片，突然有人在程小汐后面撞了一下，我也跟著打了個趔趄：
“對不起，對不起啊！”一個男生趕緊扶了我們一把，忙不迭的道歉。
“歐陽逸？！”程小汐很驚訝。
“程小汐，黎穎！對不起啊，能幫我們拍張合影嗎？”歐陽逸指了指旁邊的女孩，就是那個我們認為是他女朋友的女孩。
“我。。。。”
歐陽逸是準備定好相機的位置，讓相機自動拍，可是每次拍的不是快了，就是拍的不正，他是怕相機這次又快了，所以跑過來的，沒站穩剛好撞到程小汐。我們那時候都是那種很老的傻瓜數碼相機，像素低，很不專業，也沒什么三腳架，就是找個高一點的地方調好角度，所以不讓別人幫著拍，想拍好也不容易。
“我來幫你吧。”我看著程小汐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主動接過歐陽逸手里的相機。
女孩子親昵的挽過歐陽逸的胳膊，笑靨如花，歐陽逸也甜甜的微笑著。我幫歐陽逸拍完照片，歐陽逸過來拿相機：
“謝謝啊。小汐，黎穎我們也留個合影吧？”
“好啊。”程小汐微笑，似乎從剛才有些傷心，又有些尷尬的情緒里出來了。
“小冰，給我們三個拍一張。”歐陽逸招呼那個短發的女孩子過來。
“好啊。”女孩輕快地跑了兩步，接過相機，按下快門。
咔嚓一聲，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程小汐這段美好的暗戀，初戀的最后紀念。
“小汐準備報考哪個學校？”歐陽逸不知道什么時候跟我們突然這么熟悉，高二一年我們說過的話都沒有那一天說的多。
“A大。去A大學醫，一直是我的夢想。不過我這分數好像差點。”這個程小汐絕對是認真的，她爸媽是我們小城的醫生，也算醫學之家了，就希望她也學醫，A大在醫學上也算國內前幾名的。
“噢！挺好。那個。。。祝你能如愿以償，進入自己心儀的大學。”歐陽逸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我們去那邊找同學拍照了。”程小汐微低著頭，兩手背在身后。
“噢，好啊。”
我和程小汐并肩而行，她一直沉默：
“小汐，你怨他嗎？”
“不會，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找誰做女朋友是他的自由，我有什么資格怨他。只是覺得有些難過。”程小汐苦笑。
“小汐，你為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你說當初如果你像他表明了心意。。。。”
“黎穎，都過去了，說什么都晚了，都過去了。”程小汐打斷我。
-04-
程小汐和我準備去找安靜他們。在這個分離的季節，我們五人組更是必須要合影留念的，即使我和趙瑞分手了，但是其他人我們還是好朋友。我也希望和趙瑞還是朋友，可是當時我還做不到嗎，他也做不到。
程小汐拉著我準備去找陳仲偉和安靜，趙瑞走過來：
“黎穎，我們能聊聊嗎？”
“好啊。”
我大約能想到他找我聊什么，可是我怕讓他失望，我低著頭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那我先去找安靜她們。”程小汐借故走開。
“黎穎，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上同一所大學，我們上了大學你就不用擔心我們戀愛會影響學習了，就可以安安心心和我在一起了。好嗎？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趙瑞，我要復讀，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那你可以為了我，為了我們，選擇不復讀嗎？”
“不能。”
“那如果我留下來，和你一起復讀，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不會。”
“為什么？那你要怎樣？怎樣才能和我在一起？”
“趙瑞，我不會因為要和你在一起改變影響我人生的決定，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所以我根本不能承諾你如何才能跟你在一起。”
“你不必說那么多，我明白了，就是現在你的學習比我重要，將來你的工作事業也會比我重要。”
“趙瑞，我。。。。”
“黎穎，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我就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大傻瓜！”趙瑞打斷我，一字一句的說完最后一句，轉過身要走，又回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狠狠的說了一句：
“黎穎，你愛的是你自己！去實現你的夢想去吧，我不拖累你。”
我能看到他的眼神，甚至有些恨意。
趙瑞轉身走了，離開了學校，我們五個人的合影變成了四個人。
就這樣最終我也沒有一張趙瑞的照片。
-05-
我復讀了，程小汐報的A大沒有被錄取，準備再考一年A大，所以她選擇了回來陪我復讀。
安靜去了C大，程小汐說好巧，她的哥哥程軒就在C大，她可以拜托他好好照顧安靜。
趙瑞和陳仲偉由于剛剛過線，第一志愿也沒有被錄取，走了本二。
我不知道趙瑞是心甘情愿走本二，還是要躲避我。他應該是自愿的，不管上什么樣的大學，他似乎都可以過得悠然自得。
陳仲偉說：安靜走了，沒有人需要他照顧了，他也不想復讀浪費青春了。
只留下我和程小汐在這個我們充滿回憶的地方，浪費我們一年的青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