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巴山雨(簡書原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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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正在屋里和小梅聊著天,外面傳來一陣有節奏的鈴鐺的聲音:“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我急忙起身,跑到窗口去看。
從窗邊樹冠從中望下去,隱約可見一個挑著扁擔的婦女的頭頂,和兩頭裝著滿滿吃食的扁擔。她往前走去了,鈴鐺聲漸遠漸弱。有時鈴鐺聲會暫停——是有人攔她下來了。
我悻悻然地回到屋里,總為沒能仔仔細細地看個分明,聽個過癮感到一絲失落。
“那個鈴聲阿,是這里賣……”小梅開始給我說一些事情,我卻沒有聽進去,還在想著剛才的聲音。我不太關心她賣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這鈴聲讓我覺得有趣。已經連續好幾天了,它都會出現。發現一點點有趣的事情,總會讓我覺得,好像今天,又賺到了日常的打賞。更何況,這鈴聲還有些耳熟。
那賣貨的婦女走過去了,總歸是聽不到了。另一種鈴聲被從記憶里喚起來了。
那時總是夜還深沉,暗夜和拂曉在進行一場較量。這個時候,我已經第一次醒來了。這樣的醒來準得有些可怕。不是因為它打擾了我的睡眠,而是,我伸手拿手機看時,時間總是4:44,前后不會誤差兩分鐘。像是一個儀式。我當然不是要給你講一個數字迷信的故事,來看你夜里不敢入睡。
我只所以對這個時間點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總會有一陣鈴聲在這個點響起來。那個鈴聲初聽,像是早起的自行車的鈴聲,清脆,還帶著點愉悅;再聽,有點像無所憑依的風鈴亂撞的聲音,帶點嗚咽;要是想再聽一聽,那就像是帶著點宗教意味的心靈魔咒,遠似天邊,近似心底地吸引著你,一時間有些被催眠的恍惚。
連續好幾天,我被這準點到分的聲音,吸引著也折磨著。等天大亮,同室的女生也起床了,我跟她說起,她告訴我,她從未聽到過我說的聲音,問我是不是做夢了。可我明明是很清醒的。
如果你覺得,我會順著這聲音繼續尋找個結果,或者意義的話,那你就又錯了。這對于我,到現在也還是個未知的問題。之所以現在又想起來,僅僅是因為我又想起來了。對于這種準點出現,的只有自己聽過的聲音,讓誰,不會在記憶里,為它留一席之地呢?
說道準時,鐘表可是其中的典范,也是我們可知可感的。小時候,家中有一個鬧鐘是我愛不釋手的。它的造型可愛極了。兩只細細的腳,叉開,立于桌面。肚子圓圓胖胖,肩頭,又左右扛著一個小圓蓋,好像鈴聲就是從這里發出的。鬧鐘沒有腦袋,從兩個小圓蓋中間伸出的鐵絲條是連在一起的,正是一個可以容得下一只手的提手。
這樣一個鬧鐘,有時會成為我和弟弟的好玩具。比如,為了聽聽鬧鐘的響鈴聲,我會調一個馬上就要到的時間,等指針走到那一刻時,聽著鬧鐘的鐺啷聲,歡呼雀躍。
再比如,和弟弟把鬧鐘放進被子里,看它夜明的指針和表盤的數點。以為發現了一個魔幻的小世界。
小鬧鐘走得一絲不茍,像學校上下課的鐘聲,嚴肅,呆板得有些好笑。
小學校園里,那口掛在樹上的大鐵鐘,是學生們又愛又恨的。
不到下課時間,已經坐不住的孩子們,不時地探頭,希望哪一個老師趕緊去敲響那鐘。
課間,跳皮筋,丟沙包的游戲還沒盡興,匆匆的鐘聲響起,孩子們只好約定,下一個課間繼續來玩,記著這一局的輸贏,可不許耍賴!
最妙的就是放學的鐘聲響起。那簡直就是對饑腸轆轆的小肚皮的恩賜。學校就在村里,每次放學鐘聲一響,一群小屁孩兒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不過,這放學的鐘聲和上下課的鐘聲一樣,有時就會鬧出笑話。
有一次,我聽到鐘聲,就收拾好文具回家了。奇怪,今天小伙伴們。怎么這么慢吞吞?我家離得近,我都要到家了。
回到家里,咦,媽媽的飯怎么還沒好?等著吃飯的空當,我自己開始找點樂趣,我想起了鬧鐘。當看到顯示是11點時,我認為是鬧鐘錯了。可是又一想,它從不出錯。琢磨了半天,得出了一個結論:我把倒數第二節的下課鐘聲當成放學鐘聲了。
我開始惴惴不安。最后一節課已經開始了十來分鐘了,再回去也來不及了。我一直在懊惱,怎么就弄錯了呢?我開始想象老師對我的各種詰難,在老師眼里,我可成了壞孩子了。我這樣想著,連飯也吃不香了。
后來,當然沒有什么狂風暴雨。老師只是問了我去哪兒了,并沒有責怪。我老實回答,我是以為放學了,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有趣的,當時那種擔心害怕也是真的。
這些有關于聲音的片段散落在記憶里,像是一個個調皮的小精靈,每當想起來,就會讓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