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A城的某一處,要去往A城的終點,但龐大的A城,設置了很多的關卡,就像一局游戲,你必須通關,干掉怪獸,才能到達。
我面對的第一個怪物,長得這么丑陋,尖窄的腦袋,像老鼠的叫聲,擅長撕咬,是老鼠的變種嗎,像體型中等的犬,咬爛了我的衣服褲子,一不留神肩膀被它咬到了,但總不能死在第一個關卡吧,在它最后撲過來的時候,眼看著我的咽喉就要成為它的下口之處,我心中一急,一手出去,雖一手指落入它的口中,然而緊緊的掐住了它的脖子,毫不遲疑,讓它窒息而亡。松一口氣,誰知道等待的還有什么。
繼續前行,窄窄的小道,曲折蔓延,完全不知道會冒出一個什么怪物。就在我神經緊繃間,看見了那一坨光滑,色塊斑駁,盤曲著,脖子驕傲立挺,眼神不屑,對,是蛇,在那里靜候,我倒不怕它,因為它又天生帶著一種求死的欲望,我慢慢的走向它,靠近它,感受它用那光滑的身軀從我的腳踝開始,一點點,溫柔的纏繞在我身上,向著頭頸靠近,我閉上眼睛,等我睜開眼時,我和它面對面,彼此直視,它還是那種求死的欲望與驕傲不屑的神情,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你總要做個選擇吧,當然,你這個人類必定為了求生而殺我,那么總要如我愿不是嘛。我總要生的,于是,從袖子里滑出鋒利的刀子,我不再猶豫,看著它那陰暗笑容的腦袋跌落在地。血濺到我的衣服上,腥味,甜澀,纏繞在我身上的軀體如同信仰的倒塌,瓦解的迅速。
我的面前是豁然開朗的康莊大道,兩旁種滿了櫻花樹,當風吹過,櫻花簌簌而落,空氣里都是櫻花的味道,我做起了一名武士的夢,冷漠瀟灑,四海為家,偶爾或許還能遇見痛徹心扉又情愿折腰的愛情。然而我這種遐想不過片刻,我已走到一片河域,河中間是窄窄的過道,看起來不知道什么材質建成,但毫不牢固,這個過道大概高出水流近兩米,水流中排滿了鱷魚,慵懶的姿態就那樣呆在那里,我如果這樣走過去,掉下去是遲早的事情,成為鱷魚口腹之欲也是遲早的事情,那么多鱷魚,我一個人哪里夠分,還不得把我撕扯的七零八碎。可我已無退路。一咬牙,走吧。是死是活聽天由命。雖然TMD真的不想死。
我搖搖晃晃,這條道太窄了。我余光所及之處,就是那該死的鱷魚,有只鱷魚竟然笑了,沒錯,我看見它笑了,是種竊喜。我亦步亦趨保持平衡,慢慢往前行走,不想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前方的路未知,這么思慮著倒也平衡的走了許久,只是似乎總也走不到頭,那些鱷魚閑的沒事干,傻呆呆幸災樂禍仰頭看我,我撲哧樂了,我這一分神的功夫,完蛋,身子傾斜了,眼看要掉進去了,我又看到那只鱷魚的竊喜。正嗚呼哀哉,生命片段都要閃過腦海的時刻,不知道哪里竄出來的小動物,給了我平衡的力量使我迅速站定,不敢過多的亂想,穩定心神,過了這段奇葩的路,到了橋這頭,我轉身尋找救我的小動物,沒找到任何影子,再看河域,所有的鱷魚也都不見了。只剩下渾濁的河水,還算平靜的流淌。這么說,我是不死之身,劫難處有物相助,意味著我終究會通關嗎。
繼續行走,面前一片荒原,荒蕪人煙,蒼茫大地,只我一人,回頭,已找不到來時的路,空蕩,遼闊,靜默,你只能前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思考著我會不會死在這荒野中,應該那個神奇的小動物依然會救助我吧。心里有些后悔,我干嘛要跑到城市的另一頭,活活受罪,辦這種腦殘的事情。當我終于看見低矮的房屋時,終于心中的陰霾減輕了些。房屋逐漸密集,錯落有致,街道狹窄,站在街道上,似乎都能觸及房頂,屋子低矮,街道也逐漸泥濘,沒看見任何人,大概走了六七個相似街道后,我聽到了狗吠聲,然后,我看到街道的盡頭一只大黑狗朝我飛奔過來,我顧不得疲憊,開始奔跑逃命,然而它死死的追趕,我沒有方向,開始在這片低矮的房屋街道上亂跑。想呼救,沒有人,我的力氣快要被耗盡,看到前面的屋子有階梯,踩著跑到房頂,狗不上房頂,就在下面和我對峙,可我不能下去,下去即死亡,我越來越焦躁,想呼救,卻發現發不出聲,絕望的心境彌漫,仍舊分神間,掉了下來。黑狗距離我越來越近,撲上來,我本能的伸出胳膊擋著我的身體,手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的牙齒的鋒利,似乎下一秒我就會殘肢斷臂,我大喊,希蒙,救我。是的,我能夠喊出來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叫出希蒙的名字,但它在那一刻,仿佛就縈繞在心間,在我最信賴的地方封存,我呼喚,它便出來了,拯救我。
“你必須叫出我的名字,我才會忠于你。”希蒙站在我面前,對我說。
它是個會說話的動物,大概有我半個身長的高度,腦袋圓溜溜,卻長著蓬松柔軟的毛,富有光澤,眼睛瞇瞇著,仿佛永遠也睜不開,尾巴毛茸茸,掃過來,踏實溫暖。
“希蒙,我怕死。”我仍舊毫無力氣,沮喪又頹廢。
“根本不會。這是你的夢啊,你是夢里的主人,你永遠都不會在你的夢里死去。”希蒙慢騰騰的說。
“但是那種死的感受太強烈了,我的夢為什么我就會永生,萬一我永遠醒不過來呢。”我仍舊懨懨的。
“我能確保的,你不會死,痛苦并不來源于死亡。”希蒙說完就在我面前不見了。
希蒙的消失也意味著房屋、黑狗的消失。荒野又變成了寬闊的路,落滿了秋葉,偶爾風吹過,幾片樹葉還能隨風舞蹈下,沒有秋的蕭瑟,卻像是看透了世間的情深意長。遠處有裊裊音樂聲,曲子婉轉復古,待循著樂聲過去,是一處秀氣的草坪,美麗妖嬈的女子,衣袂飄飄,舞動身姿,周圍是為數不多的眾人,有的小憩,有的欣賞舞姿,無酒無英雄。
我有著一個關于俠士的夢,風流倜儻,策馬馳騁,酒醉微醺,情義萬分,當我在這鶯歌燕舞中聽到馬蹄聲聲的時候,似乎感受到一陣風,一陣來自風的低語,我閉上眼睛,感受馬蹄聲聲回蕩于心間。在那幻境中,我看到了俠士的柔情。身體一輕,被一人拎著衣角帶于馬上,像是回到了騎士時代。這個夢太美,有著贏得了天下贏不了她的痛楚,有風華絕代塵世紛擾與我何干的清心,于是,我打算就這么沉醉下去了,面前就是這么個人,如若時光流逝卻執手相隨,想想也醉人。啪,腦袋上挨了一下,惱怒著睜開眼,是希蒙,“你還真是愛做夢,快點醒過來吧,還有好幾關呢,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沉迷就是一關嗎,本來真不想出來提醒你,但眼看你壓根不想闖這一關嘛,這點迷惑都醉了。”“我不想通關了,通什么毛關,我干嘛要通關,我就呆在這一關里,老死算了。”我惱怒地說。希蒙一臉的悠閑“還不到時候。”希蒙又不見了,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