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兩天膝蓋又有點疼,又動了 “暫時不去打坐” 的念頭。
雖然動了這個念頭,但還是算了,暫時不跟師父說了。
畢竟膝蓋疼不一定是打坐造成的,我關節還疼呢?頸椎還不舒服呢。可能是季節和骨質本身的問題,不打坐可能也會疼。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跟師父說的話會有壓力。
因為我們寺院的住持師父是一位相當信仰打坐的師父,在他眼里,打坐是最重要的修行。如果你不打坐卻在寺院的話,師父看了就不高興。
一
半個月前我就試過,當時我有點緊張的跟師父說:“師父,我暫時不打坐了行嗎?因為這幾天我膝蓋不太舒服。” 師父就同意了。
從那天之后,我大概連續一星期都沒打坐。
雖然沒打坐,但我也沒偷懶。師父們進去打坐時,我就在外面行香念經。他們打坐90分鐘,我就行香60分鐘,師父也是知道我在外面行香念經的。
我自知沒打坐有愧,所以我就在其他方面就變得更積極一些:積極干活、積極與師父和師兄們相處、積極行香念經。
后來,我都不太敢跟師父單獨相處了,我怕他讓我立刻去打坐。因為我當時感覺膝蓋沒完全恢復,想再多修養幾天。
我們寺院每天下午17.30打坐,通常17.00左右,師父會叫大家去客堂喝茶。我打坐時倒還好,可以理直氣壯的去客堂喝茶。
但我不打坐那幾天,幾乎不敢去喝茶,就怕師父讓我去打坐。
就算偶爾去喝茶,喝完茶師父們離開客堂,我也是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心里想著 “師父你可千萬別注意到我啊”,就是怕師父注意到我,讓我立刻去打坐。
這種感覺就像,你作業沒寫完,不敢單獨跟老師在一起走,就怕老師提起這件事,心里發虛;但你作業寫完了并且成績很好就不在乎,差不多的心理。
但頭兩天還好,師父沒說我;越往后,師父就越說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我覺得,師父雖然沒直接訓我為啥不打坐,但他通過其他事情表達了他的不滿。
二
有一次師父讓我拿潤滑油涂在門鎖上,我去拿了,但倒潤滑油時灑了一些。
師父就有點不滿的說:“沒智慧,這都能灑?不打坐就是沒智慧。”
如果在我打坐比較精進的時候,師父頂多語氣平淡毫不在意的說一句 “沒智慧。” 其他的就不多說了。
類似這種的小事,在我沒打坐那幾天師父說過我幾次。
我總覺得,如果在我精進打坐期間,師父就算說我,也不會很頻繁,語氣也不像那幾天那樣嚴肅。
三
在我大概沒打坐的第七天,師父因為一件小事很嚴肅的跟我理論了。
當時大概16點多,休息時間,我手機正好沒電了,調成靜音放在二樓的房間里充電,然后我就跑到一樓客堂喝茶。
喝著喝著,突然師父進來客堂來了,我立刻站起來笑著向師父問好。
師父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大聲說:“你可真嚇人啊,我找你挺長時間了,你咋不出來呢?你在哪兒了?”
我說:“我在客堂喝茶啊。”
師父坐在那里,大聲的繼續問:“來多久了?”
我說半小時左右。
他說,剛才我來過客堂,為啥沒看見你?
我說我在小尚房間了。他又說,不可能啊,小尚剛剛說沒看到你。我說我從小尚房間出來就回我房間了。師父又說,我剛剛去你房間了,沒看到你。我又說,那可能是我下來喝茶了。
全程師父都有點生氣的樣子,說話聲音比較大。
我突然也有點生氣,“我又不是故意躲著,我是真不知道師父叫我,為啥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呢?”
所以就一直硬氣的回答師父,我說,師父,吃完飯到現在這段時間,我只去了四個地方:念佛堂前面、小尚房間、我的房間、客堂,別處都沒去。
師父不罷休,又問劉師兄:“剛才你看到家旺了嗎?”
劉師兄說,沒有啊。
這個問題糾纏了好一會兒,其實很簡單,就是個時間差的問題:
我手機靜音充電接不到電話、我不在客堂時師父去客堂找我、我不在房間時師父去房間找我、我在客堂時師父問小尚有沒有看到我、師父在外面喊我我沒聽到。
這一系列巧合導致的這場誤會,很簡單的一件事啊,只要下次我隨時帶著手機就可以了,結果就把我給批評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這是因為我那些天沒打坐,師父想找個機會說說我。
然后,繞來繞去,終于說到打坐這個問題了。
我說我膝蓋還沒完全恢復,不能打坐。
師父說,膝蓋疼,說明你沒功夫,氣脈沒打通,打通了就不痛了,你看看歷代祖師大德,你看看其他師父,打坐這么多年都沒事。
我說,人與人不一樣,我膝蓋疼,而且不是打坐那種正常的疼。萬一受傷了,痛苦的是我。
師父說我不能吃苦。
然后又說了好一會兒,我雖然心里拿不準,畢竟師父不了解我的情況,就算解釋,作用也不大,畢竟人與人之間很難感同身受。
但我還是去打坐了,心里想著膝蓋如果再疼的話就再說吧,先去打坐試試,然后我就去了。
四
雖然當時我不太情愿,也不太高興,但事后一想,我還是非常感激師父。
師父有點 “恨鐵不成鋼” 的感覺,總覺得我年輕輕的怕吃苦,稍微疼一點就受不了。
他為了讓我們修行,苦口婆心,監督我們打坐。
小正也不打坐,師父好幾次親手把他拎到禪堂打坐。雖然后來小正沒繼續堅持,但師父確實是很盡力。
師父有點像念書期間責任心很強的老師,學生不學習,就逼著學習;師父是,哪位師兄不打坐,就逼著打坐,很感動。
其實在很多大寺院,居士是不能進禪堂打坐的,也不能上殿念經,那些寺院的居士每天就是發心干活,打坐修行是師父們的權利。
我們寺院,居士的待遇跟師父差不多,師父有時會給點零花錢、有時還會讓我們打法器、每天還看著我們打坐,確實是用心良苦,很感恩他。
五
考慮到這些,雖然最近這兩天我的膝蓋又疼了,但我暫時就不跟師父說了。
我再打坐幾天試試看,看會不會緩解。
如果更疼了,那就跟師父商量商量不打坐;如果不疼,那就繼續好好打坐。
其實我是特別喜歡打坐,恨不得連續坐兩三個小時。來到寺院前130天膝蓋不疼時,我很精進,有時候大家都休息了,我自己也會在禪堂打坐。
但相比打坐和身體,我肯定是更在乎身體,畢竟身體情況不好,也會影響修行。
這種感覺就好像,修行是車,而身體是發動機,發動機不好,車也跑的慢甚至跑著跑著就停了。而發動機如果特別好,車就可以沖的很快。
佛祖本人生病了還要看病呢,哪怕是偉大的佛陀,身體也還是肉體。
所以身體肯定是最重要的,為了身體,可以暫停修行,等恢復好了再繼續,這樣才可以保證修行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