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汐玉 原創作品，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楔子
他說，只要帶上永遠這個詞，那后面的承諾，就一定不會實現。
1
我從未試過這樣去喜歡一個人，腦子里、日記里，全是一個人的名字。
羅子正。
聽說他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成為一個各方面都很正的人，嗯，包括長相。
事實上他也很對得起父母的期望，成績永遠在年級前十，而臉蛋，是全校公認的男神。
我是到高中快畢業才認識他的。學校開晚會，他抱著一把吉他就上了臺。
深綠色的凳子被放在舞臺中央，他坐下來，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打在了他身上。
他低頭調試吉他弦，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弦上律動。
旁邊有羅子正的小迷妹，我聽見她和自己的朋友感嘆:“好想變成那把吉他啊！”
我差點笑出聲來，這話就像言情劇一樣夸張。其實以前聽過羅子正的名字，也知道他是誰，但一直對他無感。長得帥的人多了去了，我總不能見一個喜歡一個吧？
后來為什么喜歡他呢？
大概是因為他唱歌的時候，像極了那個我喜歡的酒吧駐場歌手，又或者是因為他低頭的時候，剛好是能讓我心動角度。總之，我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開始留意他的動向。
2
升旗的時候，我們班和他們班中間隔了兩個班，可他很高，我只要往他們班那里看去，就能看到總是自信飛揚的他的笑容。
從那以后，每個周一早上的升旗活動，就成了我最期待的活動。
第一次和他講上話，是去敬老院做義工。
我有私心，我是因為看到他是組織者才報名的。
那天去了三個男生和兩個女生。兩個女生分別是我，和他女朋友。
是的，他有女朋友。
他女朋友和他真的很般配，兩個人都喜歡音樂，都很有才華，學習也都很好，簡直是郎才女貌。
我不想做令自己討厭的事，所以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剛見面時他對我說：“你好同學，謝謝你能來。”我害羞得只知道點點頭，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到了敬老院，其他人忙著陪老人聊天，幫他們修剪指甲，都找到事情做。而我，初來乍到什么也不懂。
說實話我有點蒙，我第一次來敬老院，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敬老院都這樣，這里并沒有正式的工作人員，老人們睡得地方只有一張張看上去很陳舊的木床。很破敗，比起我想象得敬老院，這里實在太簡陋了。
見我手足無措，羅子正過將手上的禮品拿給別人，走到我面前。
他說：“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來。你可以陪他們講講話什么的，他們都很好相處的。”
“這里，沒有工作人員嗎？”我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自己說錯話。
他抿嘴聳肩，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其實這里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養老院，這里只是一間沒人住的工廠，這些老人大多沒有親人。有的有，卻還不如沒有。所以這里基本是沒人管的，政府每個月會給一些補貼，但他們缺的不只是物質，還有情感上的寄托。我們偶爾會過來，給他們送一些吃的、用的，陪他們聊聊天。”
我看向老人們，聊天的時候，不管是不是有趣，都會笑，也有的很靦腆，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陽光洋洋灑灑的落下來，我驀地覺得很溫暖，這種溫暖，是從心底傳來的。
3
敬老院回來后，我和他成了朋友，他見到我會和我打招呼，我還是膽小得只敢點點頭以作回應。
可是我越發喜歡他了，他這個人就像陽光一樣，走到哪兒都會發光，而且這光是暖的，不懼攻擊性的。
我在日記里一遍遍寫下他的名字，一筆一劃，比寫自己的名字還認真。
日子一天天過去，高考馬上到了。
我終于鼓起勇氣，打開了聊天軟件里和他的對話框，跟他說：高考加油！
他居然秒回我：嗯，你也是哦！
我回了個：嗯，早點睡。
就在我沒從他回我消息的幸福感中出來時，他突然打來一個電話。
我不知道接還是不接，糾結了幾秒，我咬咬牙，還是接了。
“喂？”我小聲的打了個招呼。
“能陪我聊聊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哭過，又像是感冒。
我有些擔心他：“當然可以，不過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地問我：“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心跳馬上漏了一拍，那短短的瞬間，我想了無數種可能，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歡他的事了？他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想告訴我不要癡心妄想了？
我害怕，害怕從他嘴里聽到傷人的話，于是我趕緊否認：“沒有。”
誰知道他只是停了停，說了句：“真好。”
我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聽語氣卻是很不在狀態：“你生病了嗎？要不要緊？”
“記住，只要帶上永遠這個詞，那后面的承諾，就一定不會實現。”說完這句話，他就掛了電話。
我盯著已經結束通話頁面的手機屏幕，久久地出神。
4
我很擔心他，但接下來幾天我再也聯系不到他。發消息不回，打電話關機。
可能是因為考試不想被打擾吧，我只能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
好不容易考完試，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一個班的坐在一起，等著班主任給我們開最后一個班會。大家互相交談著，有聊試卷的，有聊假期的，有聊大學的。還有的因為舍不得同學，哭了起來。
“哎，你們聽說了嗎？男神羅子正居然一科都沒考！”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像是發現什么新大陸，一進來就宣布。
“不會吧？”“明明學習那么好。”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我抓住那個同學的手臂，很著急的問：“怎么會？”
她雖然有點懵我為什么這么激動，但還是跟我解釋到：“聽說高考前幾天他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高考前幾天，那不就是，他打電話給我那個晚上！我聯想起那天他說的話和他的狀態，早知道我就應該勸勸他。
他會不會出事？不行，我要去找他！這樣想著，我毫不猶豫的跑出去，我要去找他！
可是當我跑出學校門口，站在那條十字路糾結往哪個方向去時，我才想起來，我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兒，我也不了解他會去哪兒。
我根本……找不到他。
而且我找到他又能怎樣呢？安慰他，和他告白？之后呢？我笑了起來，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找不到他，找到了我也不敢說什么，也改變不了他沒考試這個事實。我幫不了他，就像那一次次能和他熟悉的機會，我都一次次說服自己放棄。
笑著笑著，我又突然哭了起來，我蹲在原地，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
還好，因為高考，那一段路被暫時封了，沒有車也沒有行人，誰也看不到我這個蠢樣子。
5
后來，我去了一所二流學校，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誰也不認識，誰也依靠不了。
我開始學著主動和別人交談，去做志愿者，去打工。我漸漸變得很開朗，重要的是，更有勇氣了。
再后來，我聽說他去復讀了，第二年考取了國外的大學，出去留學了。
我和他再也沒聯系過，那串號碼我一直保存著，卻從來沒打通過。
我們都會前行，不管你愿不愿意，沒有人能一直呆在原地，也沒有必要一直呆在原地。我和他前進的路線不一樣，注定會越走越遠，我很后悔當初沒有勇敢一點，可是后悔沒有用。我只能在我之后行走的路上變得更勇敢，去追求我所想要的東西
就這樣走吧，帶著最珍貴的東西，一直走、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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