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路過我的青春

文/七疏楠

-1-

小時候,看見別的孩子騎在自己爸爸脖子上我總是會很羨慕,我總是會問媽媽,爸爸在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媽媽總是溫柔地笑著揉揉我的頭,溫柔地說:“爸爸在為我們倆辛苦賺錢呢,等小葉長大了爸爸就會回來了。”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點長大,快點見到爸爸。

我和媽媽住在這座城市不起眼的棚戶區(qū),住在這里的人幾乎都是窮苦人家。

矮小的平房,巷子間堆滿的雜物,這就是我們的家——一間簡陋的兩房一廳的小平房,雖說是兩房一廳,房間和客廳卻小得可憐,卻很溫馨。

我們家的家具不多,客廳只放著一張電視桌和一張四方小飯桌。電視桌上放著一臺過時的電視機,飯桌鋪上了漂亮的小碎花桌布,桌上放著昨天帶回來的鮮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媽媽喜歡花,每次從花圃回來都會帶回來一束嬌艷又叫不出名字來的鮮花,或淡或雅。

在我的印象中,媽媽是個優(yōu)雅的女子,喜安靜,厭吵鬧。媽媽脾氣很好,從不喜歡爭吵,哪怕是鄰居大嬸投訴我打破了她家花盆,媽媽也是掛著笑道歉,然后將從花圃拿回家的花賠給鄰居大嬸。

媽媽愛笑,媽媽的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陽,似乎能夠感化一切。

媽媽會在閑時到海邊碼頭,看著遼闊的海面,一有船,媽媽便會眼睛一眨不眨一眨不眨看著那船,直到那船一點點的消失在視線里媽媽才會失望地移開視線。

媽媽總是這樣,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我不解,問媽媽為什么總是來這里?媽媽朝我溫婉地笑著說她在等一個人回來。卻沒有告訴我她是在等誰,后來問了和媽媽一起打理花圃的王阿姨才知道媽媽等的人是我多年未見的爸爸。

當時棚戶區(qū)有個老和我過不去的男孩,他叫顧北,我們一見面就吵架,總能因為一些小事而吵起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當時我厭惡的男孩會成為我的遺憾。

那時是三年級,顧北和我同班。

那天正在下雨,我的雨傘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臂,他的袖子頓時濕了一片,那時的顧北脾氣很不好,當場就和我吵了起來。

他罵我是有媽生沒爹養(yǎng)的野丫頭,我罵回他,他又罵我沒家教,還說棚戶區(qū)里的人都這樣說。

這半大的孩子哪知道這么多?都是從大人口中聽來的,吵架時也就運用上了。

我聽不得別人這樣說,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顧北打了起來,周圍的同學沒有一個敢勸架,直到老師來了才將扭打在一起的我和顧北分開。

老師把我和顧北叫到了辦公室教育一番,辦公室外圍滿了看熱鬧的同學,都被其他老師驅逐開了。老師通知了我和顧北的家長,顧北的媽媽接到電話就趕來了,要比我媽媽早來。媽媽接到電話時是在花圃打理花草,接到電話后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和王阿姨吩咐了幾句就匆匆趕到了學校,然后向老師和顧北的媽媽道歉。

顧北的媽媽是文化人,很注重教養(yǎng),知道顧北不僅打了人還罵人,氣得要打顧北,說顧北不聽話,幸好老師和媽媽攔著顧北的媽媽顧北才沒有當場挨揍。

我和顧北接受了老師的一番教育后,媽媽才黑著臉拉著我離開。

一路上媽媽都沒有說話,回到家后媽媽就開始詢問我為什么要打架,我說明了原因,媽媽又說我不該打架,我說是顧北先罵我,把媽媽氣哭了。

媽媽哭著打我哭著罵我不懂事,哭著罵我不讓她省心。

我沒有反抗,任由媽媽打我,因為我知道媽媽是為我好,媽媽一個人帶大我很不容易。

直到媽媽罵夠了打累了才到廚房里煮東西吃。

第二天顧北來向我道歉,他說他不該罵我罵得那么狠,他還說他會改。

本以為他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直到改變了很多,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大家都說顧北轉性了。

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顧北搬家了,別人都說顧北家發(fā)了,變成了有錢人,還搬到了市區(q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顧北家成了棚戶區(qū)里最讓人羨慕的家庭卻是事實。

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我每天放學必做的事就是到媽媽的花圃,然后等媽媽一起回家吃晚飯,那時候的日子是那么溫馨。

后來不知道是誰傳出了棚戶區(qū)要拆遷的消息,本以為是造謠,沒想到是真的,原本住在棚戶區(qū)的居民大多都拿了拆遷補償金搬走了,這棚戶區(qū)除了幾戶未搬走的居民外就只剩我和媽媽了。

棚戶區(qū)已經開始施工了,許多房子都已經拆了,拆到我們這邊逼不得已停工了,媽媽執(zhí)意不肯搬走延誤了他們動工。政府的人來到勸媽媽搬走媽媽就和他們吵,和他們鬧,說什么也不愿意搬,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媽媽這個樣子,因為在我記憶里平時的媽媽是溫文爾雅的。

我問媽媽為什么不愿意搬家?媽媽說,搬走了他就找不到我們了。

第二天媽媽就去了海邊,沒讓我跟去,媽媽在海邊待了一天后便決定要搬了。

媽媽帶著我到了花圃附近租了套房子,我不解地問媽媽為什么忽然間又愿意搬走,媽媽扯著苦澀的笑對我說,那么久了,我想換個地方繼續(xù)等他。

我上了初中后,媽媽將花圃交給了王阿姨打理,在我學校附近開了一家花店。媽媽說這樣我放學就可以馬上回家吃飯了。

很快的,我度過了初一初二,初三開學那天,顧北忽然來找我問我考不考高中,我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而我面臨的是兩個選擇,一是職校,而是高中。

顧北說尹葉,你考高中吧,我看你媽一個人帶你挺辛苦的,好好學習將來孝敬你媽吧。

是啊,我媽挺辛苦的,我媽就我一個女兒,我是該好好學習賺錢孝敬媽媽了。

于是,我決定要考高中。

我給自己定了個目標,為目標努力學習著。

媽媽知道我考高中,什么也沒說,但每當我學習累了,媽媽都會給我送來一杯熱茶或者一碗香噴噴的云吞,這便是媽媽鼓勵我的方式。

經過我廢寢忘食的學習,我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G市有名的C中,C中里白鯉鎮(zhèn)遠,媽媽說住宿吧,只管讀書,生活費媽媽解決。

去學校報道的前一天,我見到了以前的鄰居劉嬸。劉嬸對我說,尹葉啊,你可要好好學習啊,別搞那些有的沒的,你媽媽幸幸苦苦帶大你實在不容易。

我笑著說,我知道,我會的。

因為我只有媽媽。



-2-

G市是個繁榮熱鬧的城市,快生活,快節(jié)奏,每個人都為生活而忙碌著。頭一次意識到,白鯉鎮(zhèn)是那么的不起眼。

我沒有想到會在C中見到顧北,是驚訝而不是驚喜。

他逆著陽光站在我面前笑得無比燦爛,我問他他為什么在這里。

他笑著對我說,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挺孤獨的,就報了一個學校過來陪陪你。

我的驚訝不是驚訝他為什么會來這里,而是驚訝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念書,要知道,顧北初中時的成績不是一般差。

顧北似乎知道我想問什么,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干嘛這么驚訝,我是靠體育進這學校的。”

聽到他這樣說我也平衡了一些,要不然我還真不信一個總分不到四百分的人能考上C中。

高中生活很快就步入了正軌,每天都有寫不完的作業(yè)做不完的考題,忙著學習忙著考試,沒有任何心思去考慮其他事。

后來才完全清楚顧北的事,顧北是體育特長生,學校才破格錄取了他,他讀的是理科,而我讀的是文科。

他一有空就來找我,和我說些有的沒的。和我玩的比較開的幾個姐妹曾經幾度開玩笑說顧北是不是喜歡我,老往我們班里跑。

我笑著罵她們八卦,卻從來沒有往心里去,只當是開玩笑而已,但我們這種關系確實難免讓人懷疑。

顧北是個陽光開朗的少年,他從小喜歡打籃球,上了初中便加入了校園籃球隊,高中也不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吃了什么靈丹妙藥,上了高中后成績變好了,一下子成了級前五十名,成績遠遠超過了我。

他長相帥氣,每投一次籃都會引來一些男生女生的歡呼,身邊的朋友都說他帥,但我不覺得。

有次因為晚上熬夜,起床晚了,看時間不夠就沒有吃早餐。本以為沒什么,沒想到體育課時居然會暈了過去,眼前一黑就倒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務室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顧北來看我,他罵我傻逼,說我低血糖還不吃早餐。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低血糖,從來都不在意這些。

自從上了高中每天雞啼就起床,半夜三更才睡覺,三餐也不按時吃,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這樣吧。

事后,顧北每天都會到教室給我送早餐,還要看著我吃完再走,怎么也甩不掉他。

班里的女生看見了,都會朝我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無法再接受這樣的日子,我讓顧北不要來了,顧北不聽,堅持每天送早餐給我,這樣一來,顧北的同學都認識我了。顧北的同學看見我,會朝我吹口哨,大聲喊嫂子,這時我總會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坑鉆進去。

我和顧北并非是他們想象的那種關系,只是純屬的當他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每當我我這樣說,我那幾個姐妹就會狠狠地朝我砸衛(wèi)生球,大聲說,誰信啊!誰不知道你們是什么關系。

又過了幾天,顧北來宿舍樓下找我,我讓顧北不要來找我了,顧北問我為什么。

我耐住性子說,反正平時你沒事別來找我,別人會說閑話。

他說:“他們愛說就說啊,你管他們做什么?”

我瞪著他,不耐煩地說:“反正沒事就別來找我,早餐什么的也不用了。”

顧北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看見顧北沒說話,我放緩語氣說:“你能不能別對我那么好,別人會誤會的!”

顧北抓了抓頭發(fā),略帶不耐煩地說:“尹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你難道……”顧北頓了頓,又說,“算了算了。”

“什么?”我扯著他的袖子,沒好氣地問。

“沒有沒有,你回去吧!”他擺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狐疑地看著顧北,顧北擺擺手說:“我走了,再見!”

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那時候在我眼里,顧北的行為就是莫名其妙。

那天之后,顧北還真的沒有來找過我,我本來以為他不來我的日子會很輕松,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沒有他在自己居然會莫名的煩躁,就算在學校看見顧北,都只是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互相都沒有打招呼。

那時候不是很清楚我為什么要煩躁,后來清楚時卻已經太遲。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大半個學期。

星期二午休時,天知道同桌小蘇發(fā)了什么神經,居然跑去和顧北說我胃痛,更沒想到的事是顧北居然來了!

小蘇找到顧北時顧北正在籃球場打籃球,一聽小蘇說我胃疼就扔下籃球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當我看見顧北氣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門口時,真恨不得把小蘇撕成兩半,顧北緊張的問我為什么胃疼時,抬頭就看見小蘇那張?zhí)厍繁獾哪槨?/p>

我告訴顧北我沒有胃疼,是小蘇坑他的。顧北也沒生氣,只是傻傻的笑著。

我們就這樣打破了僵局,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感情似乎淡了,見了面只是相視笑笑,沒有任何語言。

期末考試前夕,我?guī)缀醵际窃跁B范冗^,當在教室我奮筆疾書時,小蘇忽然從外面跑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粉色的信封的信。

“尹葉!尹葉!”

我頭也不抬地問:“怎么了?那么激動。”

小蘇回到座位,湊到我旁邊揚了揚手里粉色信封的信件,笑嘻嘻地說:“看,這是什么?”

“天吶,這年代還有人寫信?”我看了眼小蘇手里的信,沒好氣地說。

小蘇推了推我,沒好氣地說:“哎呀,這不是重點!”

“你想說什么啊。”

“這是顧北叫我交給你的哦。”小蘇笑著說,“你不打算打開來看看嗎?”

“哦。”我隨口應道。

小蘇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你不打開來看看嗎?說不定是情書哦~”

“你想多了吧?還是好好復習吧,過幾天就期末考試了!”我白了小蘇一眼,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還是實際點吧你!”

小蘇將信放到我桌面上,吐了吐舌頭,坐回座位拿起筆埋頭苦干起來。

我瞥了眼桌面上的粉色信件,隨手夾到了一本書里。

當天晚上晚修課時天空下起了大雨,我抱著一堆書打算回宿舍復習,因為又要抱書又要撐傘,一不小心幾本書就掉到了地上,底下那本書最慘,整本書濕了一大半,而里面的信卻被保護的很好,只濕了一點。

回到宿舍后只顧著弄干那本濕掉的書,將信夾到了另一本書里,漸漸的忘記了那封信的存在期末考試完后就再也沒有碰過那本書了。

上了高三,我們的學習更忙了,每天幾乎都在書里度過,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枯燥乏味。

因為忙著學習,一個月只回家一趟,有時候甚至不回家。媽媽說過要來看我,我都拒絕了,G市離白鯉鎮(zhèn)遠,媽媽向來身子弱,趕路過來并沒有好處。

媽媽會給我寄東西,每次受到我都會異常開心。

快高考時,我在教室里復習,小蘇她們忽然急急忙忙地從外面奔了進來,然后跑到我面前。她拍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尹葉!你快……快……快去看……”

我站起來,一邊拍拍小蘇的背給小蘇順順氣,一邊說:“慢慢說,順順氣。”

“尹葉,顧北要去外國留學了!你還不去找他?!他在班里辦party為顧北餞行呢!你還不去?”小蘇抓著我的手,激動地說。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對啊尹葉,你還不去!顧北走了就不回來了啊!”小依走過來,激動地說。

急性子的暖楊推了推我的肩膀,急道:“快去啊!”

我別過頭說,不要。

小蘇看著我,急切地問:“為什么啊?你再不去的話顧北就要走了!”

那一秒我的心有些動搖,但那只是動搖而已。我堅持不去她們也拿我沒辦法,暖楊罵我傻逼,叫小蘇和小依不要叫我,顧北走了有我后悔的。

我嘴里說不去但她們三個回宿舍后我還是去了,我到他教室時人早已經散了,只剩下顧北和許逸的在收拾殘局,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許逸忽然叫了我一聲:“尹葉?你來找顧北嗎?”

顧北停下手上的動作,朝我看來過來。

“你們聊,我先去洗抹布。”許逸揚了揚手里的抹布,然后走出了教室。

顧北放下掃把,走到我面前,低下頭看著我說:“尹葉?你來給我餞行嗎?晚了哦,聚會散了。”

我搖搖頭,說:“你要去外國?”

顧北點點頭,轉身走進教室重新拿起掃把,“是啊,我爸的生意做到國外去了,我們一家都要去國外了。”

“那恭喜了。”我笑著說。

“謝謝。”顧北揚起一抹笑,淡淡地說。

“去國外不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嗎?很開心吧?”我拂開擋住視線的頭發(fā),問。

“有些時候,實現(xiàn)了也沒有多高興。”顧北說。

我抿了抿唇,他說沒有多高興?他是什么意思呢?

“我坐的是明天下午三點飛往美國的航班,剛好是月考那天。”顧北說。

“嗯,如果不是的話我就去送你了。”我說。

“尹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呢?”顧北轉過身看著我說。

我看著顧北什么也沒說,當顧北想繼續(xù)說些什么時許逸的聲音驟然響起:“咦,尹葉,你怎么還站在門口?”

我轉過身朝他擺擺手說:“我要走了,再見!”

“哦,拜拜。”

我朝許逸揮揮手,然后朝樓道跑去,在樓道時我聽見顧北用略帶不滿的聲音說,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我不知道為什么顧北要走我會不高興,甚至是不想他走,我自己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要走了,難過也是理所當然。

顧北后來真的走了,因為要月考,我沒有去送他。

高考結束后,暖楊提議去聚一下,我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沒去,而是回了家。

我到家時已經黃昏了,媽媽并不在家。

去花店找過,花店沒有開門,媽媽沒在,我又去花圃,王阿姨告訴我媽媽去了海邊。然后我又趕去海邊,迫不及待的要看見媽媽。

媽媽站在海邊碼頭,手撐著護欄,看著海面上一點一點的白色船只。這場景并不陌生,十八年來媽媽都這樣,一直沒有變過。

媽媽等爸爸有十八年了吧?十八年她一直在等爸爸回來,一有空就來這里,但是十八年來,媽媽什么也沒有等到。

路邊亮起了昏黃的燈,將媽媽打我身影拉得長長的我走到媽媽旁邊,側過頭看媽媽。

媽媽扭過頭,驚訝地看著我,然后驚訝又轉為驚喜,媽媽激動地拉住我的手說:“小葉啊,你考完試了?那么快回來了?不和朋友玩嗎?”

我笑著說:“考完試了不回來去哪?你沒理由不讓我回家吧?”

媽媽朝我笑著,“回家就好。”

什么時候開始,媽媽有白頭發(fā)了?我不知道。甚至連媽媽過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有一根白發(fā)可以拔了,但滿頭白發(fā)不可能所有白發(fā)都拔了。看著媽媽發(fā)白的頭發(fā),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3-

大學四年,本該美好的大學生活被我過得一塌糊涂,在這個到處都是戀人的校園里,我始終是一個人,每次看見打籃球的男生,我就會想起顧北。我想,我也是喜歡顧北的,要不然,我怎么會難過呢?

但是喜歡歸喜歡,對他的喜歡終究只能埋在記憶里。

大學四年,沒有在校園留下任何回憶,一直都是在打工和學習中度過。

大學畢業(yè)以后,我進了一家貿易公司做文員,但做不夠兩年就做不下去了,辭職之后我做過業(yè)務員也做過銷售,但做不下去。

媽媽說,小葉啊,你老是辭職沒有固定的工作不行啊,不行的話回來花店幫忙吧。

我說,我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而已,現(xiàn)在找不到,遲早會找得到的。

后來我換了好幾份工作后才安定下來。

工作一直順利,我以優(yōu)秀的業(yè)績升為了部門經理,而唯一不太順利的就是感情方面的問題。

工作三年多,我將幾年來存下的積蓄作為首付在A市買了一套七十多平方的房子,又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將房子裝修好,布置成媽媽喜歡的風格,然后講媽媽接過來,告訴媽媽,這是我們的家。

我回白鯉鎮(zhèn)看媽媽,王阿姨說媽媽去了海邊,我便去海邊碼頭找媽媽。

海風輕輕吹拂著媽媽的頭發(fā),媽媽站在風中,顯得那么單薄。

媽媽說她等了爸爸二十七年,媽媽說她一直在等爸爸,我一直都知道。

媽媽說,我們等他那么久,是時候換他來找我們了。

媽媽朝我溫婉地笑著,依舊溫柔地說:“小葉,或許你覺得你爸爸不會回來了,但是,媽媽寧愿相信你爸爸還在,只是沒有回來,倘若不是媽媽一直堅信你你爸爸會回來,恐怕媽媽早就不在了。”

那媽媽,就讓我們一起等吧。

而且,就算沒有了爸爸,還有我呢!

媽媽賣掉了花店,跟著我到了A市生活,而我感情方面的事情一直是媽媽所擔心的,媽媽說我都二十八了,還不找個男人嫁了,別人都笑話了。

但是,我的心里一直住這一個人,他叫顧北。

喜歡他有十年了,我以為我會忘記他,但時間越久,記得越清晰。

高中同學聚會上,高中時的幾個姐妹聊起了初戀,扯著扯著就扯到我身上來了。

小蘇問我:“尹葉啊,你不結婚是不是因為顧北啊?你還說你不喜歡他?”

我說:“開玩笑呢,怎么可能,我只是沒遇見和我有緣的。”

暖楊打趣道:“如果當初咱們家小葉子接受了顧北的表白,那小葉子是不是會和顧北在一起呢?”

我愣了愣,說:“表白?什么表白?”

“啊?你失憶了嗎?顧北給你的信啊!”小依看著我,驚訝地說。

我看看小蘇又看看暖楊,最后看著小依,驚訝地說:“信?什么信?我為什么不知道?”

“天吶,你不會……”暖楊一拍腦袋,無奈地喊。

“高二時那封信,顧北讓我們給你的,顧北一直等你給他答復,最終沒有等到你他才決定跟他爸媽去美國的。”小蘇說。

同學聚會上,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顧北給我的信。

我回家重翻了高中時的書本和作業(yè)本,果然翻出了一封信。

信封在那時濕過水,濕了后被我隨意夾到書本里扔在一邊,現(xiàn)在已經泛黃了,信封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了,將信封打開將信拿出來。

信皺巴巴的,因為濕過水,里面的字已經看不清了,但依稀可見的是最后一行的四個字:“我喜歡你。”

因為當時忙著學習,所以錯過了你,因為當時忙著考試,所以忽略了你對我的感情。如果當時我看了信,挽留了你,那你是不是就不會走呢?

倘若當時我看了信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不管結局如何,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但是顧北,你知道嗎?
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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