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國士的命運反映了國家的命運,第一流知識分子科學素養的高低直接決定著國運興替。
? ? ?章炳麟《檢論·清儒》中說:“(清學)不以經術明治亂,故短于風議。不以陰陽斷人事,故長于求是。短長雖異,要之皆征其文明。”其實,清學考古之功多,生發創造之績少,對于文明進化裨益不大。乾嘉時期第一流學者的自然科學素養與歐洲同時人相比差距極大。清代學者徐松(星伯)是對于天山南北路進行全面考察的第一人,當時之人皆推為“絕業”。但他在嘉慶十七年至二十四年的陸續考察過程中,使用的工具是簡單的指南針,制圖方法是西晉時期即已完全成熟的“計里畫方”法,沒有應用任何投影法。所取得的學術成就也不脫《水經注》、《漢書·地理志》的范疇。同時期亞歷山大·馮·洪堡對于南美大陸的考察,攜帶了氣壓表、氣溫計、八分儀、望遠鏡等四十種儀器,搜集了數以千記的巖石、植物標本和詳細的貿易數據。徐星伯的考察絕業相形見絀。乾嘉時期,清帝國主宰了亞洲大陸的貿易體系,經濟總量雄視歐陸各國,但第一流人才在自然科學素養上的鴻溝已經注定了“夷艘寇海”的悲劇命運。
? ? 時間推后百余年,于敏和他的團隊“打上了一只松鼠”,組織攻克實現氫彈自持熱核燃燒的關鍵,形成從原理、材料到構型完整的氫彈物理設計方案,完成了核裝置的理論設計。得益于無數“于敏”們的高效率,新中國僅用2年8個月就研制出第一顆氫彈,比美國少用4年半,“豐澤園里夜不寐”的同時也讓法國總統戴高樂拍了桌子。從徐松到于敏,從舊時代的文人到新時代的科學家,是一條中華民族從絕望谷底不斷攀升的曲折道路,是東方睡獅蘇醒的縮影。
? ? ?“一個人的名字早晚會消失,但留取丹心照汗青,只要把自己微薄的力量融入強國事業之中,也就足以欣慰了。”于敏的話語發人深省。漢代思想家王充說過:“漢有實事,儒者不稱。古有虛美,誠心然之。”相形之下,清朝的經儒、民國的“大師”們的虛美何足掛齒,兩彈一星元勛、偉大的科學家與工程師們才是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