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多多的爸爸媽媽都是做生意的,每天都很忙碌,每天放學的時候,她媽媽總是最后一個來接他。最近,多多總是被媽媽第一個送來,然后最后一個接走。今早上的時候,多多媽媽就說她想花錢請一個人專門幫她早晚接送孩子,她說實在是太忙了,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閑聊的時候,我說:“多多媽媽為了掙錢孩子也沒有照顧好,有點得不償失。”
鄒老師的女兒和我差不多大,還有一個兒子正在讀初中,自從有了孩子之后,她就從未離開過孩子,一心撲在了孩子的身上,如她所說,為了更好的照顧孩子,她從未再外出做什么工作,或者是跟著搞工程的老公四處走,一輩子都被孩子套住了。
她說:“掙錢就是為了孩子,等我兒子長大了我都五六十了,我為了孩子犧牲那么多,可是孩子長大了,就要遠離我了,要是以后女兒談個男朋友特別遠,更是白費了這么多年的辛苦。”
雖然女兒還不曾遠嫁,可是一想到這樣的場景,鄒老師還是忍不住要難過起來,我不能準確的體會她的苦心和無奈,但是我也是做女兒的,我的父母也一定會和鄒老師有同樣的傷心和無奈,私下他們也肯定幻想了無數次我遠嫁的場景,肯定也無數次的失落、傷心。
去年7月,宣布我的學生生涯徹底結束,我告別了我的校園生活,開始踏入社會,經過一番奮戰之后,8月中旬,我順利通過了教師招考,進入了事業單位,本來是一件特別高興的事情,可是我和我爸進入了二十多年來對白熱化的階段。學校不在我們本市,在臨市,學校離家坐汽車需要四個小時左右,在簽合同的時候,我爸拼死阻止我,他不讓我簽,不讓我在臨市工作,他想我回本市,想我離家近一點,想我嫁得近一點。
那時候我一門心思的不想在回到每天看書備考的狀態,有單位錄取就抓住機會趕緊去吧,再加上四個小時的路程我覺得不遠,所以不顧爸爸的反對,我一個人簽下了五年的合同。那一刻,我一定傷透了我爸的心。從小到大,我和爸爸的話最多,是他教會了我每天寫日記,記錄生活的習慣,是他在我還不會認表的時候,一定要讓我帶個小手表,是他常常和我分享每天的時事新聞,是他讓我愛上了看書,也是她讓我成了今天的自己。
對于父親,心里除了盛滿了對他的愛還有對他的感激,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他不開心,所以我拼命做她最聽話的女兒,除了這一次,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傷透父親的心的一次。當他特別悲傷的在電話里給我說:“你長大了,翅膀長硬了,不需要我了。”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他一起難過。
大學的時候,我談了一個更遠地方的男朋友,那時心生歡喜,父親不忍說出讓我傷心的話,自己卻默默的難過了很久。后來我媽給我說:“你爸聽說了你談了個那么遠的男朋友,就整天唉聲嘆氣的,還不停的說女大不由人。”掛完電話之后,一個身子有點佝僂的男人,坐著唉聲嘆氣的樣子呈現在我的腦海里,突然特別不忍心,好像是我犯下了一個大錯,內心充滿了深深的罪惡感。不久之后,我結束了我的大學戀愛,美好的開始,倉促而沒緣由的結束。在聽到我分手的消息之后,我媽說你爸爸最近心情好多了,那一刻我竟然覺得爸爸像個小孩子,也需要我給他全部的愛。
二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我沒有做父親,我體會不到父親難過的心情,但是我能明白當我心愛的人有一天在愛著我的時候,突然告訴我他想要把給我愛分一點給被人的失落,而這個人還是一個離他如此有距離感的人。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我要長大,會遇到一個人給我愛情,陪我走進婚姻,可是我不想這個人離我爸爸媽媽太遠,我不想傷她們的心,我想得到她們的祝福。
20多年前,媽媽遇見了爸爸,然后決定遠嫁給這個男人。可是遠嫁卻是一件極其辛苦和心酸的事情,當媽媽給我講這些年的經歷的時候,我就暗暗告訴自己,一定不要成為第二個媽媽,不遠嫁。
婆媳關系是一道無解的方程式,媽媽和奶奶相處之間也會出現很多的磨合。媽媽說:“那時候心里特別委屈,特別想要回家,回到你外婆、外公那里去,可是離得太遠了,只好將所有的委屈忍在心里。”
我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在家里爸爸媽媽總是給我無盡的包容,讓我享受到很多很多的愛,從來不忍讓我受什么委屈。我想如果哪一天我受了委屈,我肯定會想要再回到他們的身邊,回到他們給我溫暖的家。即使那時候會有丈夫在身邊,可是畢竟是他母親,他又能怎么樣呢?最后不過還是自己忍耐,就像當年媽媽和奶奶有矛盾的時候,爸爸總是勸媽媽不要和奶奶計較,可以不計較,可是心里委屈怎么辦?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見過外公,都是聽媽媽說的,我毫無記憶。后來外公去世了,可是身為外公女兒的媽媽卻渾然不知,等到后來去到外公外婆的家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噩耗,隱隱約約的還記得媽媽躲在角落哭得紅通通的眼睛。
這樣的事情不要說經歷了難過,只要是我想想我就不能忍受,忍不住難過。那時候媽媽就特別無奈的給我說:“你看嘛,這就是我遠嫁的結果,你以后可千萬不要學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媽一定恨透了當初那個任性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的推掉當時的婚約,非要遠嫁給父親,就不會有今日的悲哀。
不過還好有外婆在,每年我們都會去外婆家,每次媽媽都會像個小姑娘一樣去挨著外婆睡覺,黏著外婆,仿佛她還是那個當年沒有長大的小丫頭,誰知她早已為人妻為人母。媽媽會和外婆聊很多他們以前的事情,媽媽總是會很開心,似乎那些場景就在昨天。有一次我問媽媽:“媽,你后悔嫁給我爸嗎?”我媽說她后悔但是也不后悔,后悔的連外公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不后悔的是我爸爸很愛她,還有那么可愛的女兒。
前年的時候,外婆傳來病危的消息,媽媽慌張的趕往外婆家,還好見到了外婆的最后一面,媽媽拉著外婆的手久久的不愿意松開,從此她成為了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孩子,從此再也沒有人會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從此她再也沒有機會黏著外婆。看著媽媽哭,我也跟著使勁的哭,因為我不想媽媽沒有媽媽,我也不想以后有一天我沒有媽媽,那一刻,我有點恨媽媽遠嫁,如果她不任性的遠嫁,她一定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在外婆身邊,見到外公最后一面,她是一個不孝的女兒,可是她還是我最好的媽媽,都是因為我們這些討厭的女兒,如果不是為了給我們更好的生活,為我們奔波付出,她哪里會失去那么多,成為不孝的女兒。
我不想成為不孝的女兒,所以我一定不要像媽媽一樣遠嫁,我想要一段奮不顧身的愛情,可是我更舍不得爸爸媽媽,我無法想象沒有在他們身邊我的孤寂,以及他們難過的樣子。
三
工作的時候,堂姐認識了一個江西的男生并且和他陷入了愛河,伯伯和伯娘知道之后特別焦急,不是嫌棄那個男生不好,只是不想堂姐嫁到那么遠的地方,太遠了,從四川到江西隔了好幾個省,隔了幾千里的路,如果有一天他們年老了,他們要怎么和堂姐相見啊。
正值新年期間,堂姐回家過年,伯伯和伯娘給堂姐做了很久很久的思想工作,很多的親戚也幫忙開導她,希望她能夠放棄這段感情,我爸媽也加入了勸導的行列,以至于好幾年堂姐都不待見我爸媽,因為我爸爸說:“江西,確實有點遠。”,就是這句話,被堂姐恨上了。
當時有一家人到堂姐提親,可是被堂姐拒絕了。我想如果沒有遇到那個江西男生,堂姐也一定會答應。可是感情就是這樣,也有一個先來后到,誰讓堂姐遇到江西男生呢,伯伯和伯娘無法阻止堂姐的決定,終究還是隨了堂姐的愿,她和江西的男生結婚了,并且婚后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可是愛情終歸還是需要回歸生活。去年過年的時候,堂姐出奇的出現在老家,而卻不見那個江西的男生。后來去伯娘家的時候,伯娘給我說:“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的找一個,千萬不要學你的堂姐,目光只有那么短。”邊說還邊把用手指比出一個特別短的距離。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堂姐和江西男生的婚姻出現了問題,聽說堂姐想要結束這段感情,我迅速的想到了他們可愛的女兒,離婚了之后女兒怎么辦呢?前幾天我得知堂姐已經正式和江西的男生離婚,女兒判給了她爸爸,而堂姐孜然一身的回答了四川,如當年的她一樣,一個人,只是時間早已不是當年。
我爸給我說堂姐這些年受了很多苦,感情出現危機之后堂姐才將這些年的苦全部說給伯娘聽,結婚之后那個江西男生對她的不好,她受的委屈全部講了出來,憋在心里那么多年,終于可以說出來了,離婚對于堂姐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畢竟當年她那么執迷不悟,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熱血沸騰,對于其他并沒有太多什么,只不過證明了她的沖動是一個錯誤而已,而這個證明的代價太過于沉重,無論是堂姐還是她女兒還有那個江西男生,都是一筆劃不來的賬。
“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在為愛奮不顧身的同時,不要傷了爸媽的心,愛情本是一條難走的路,不要做一個孤獨的斗士,父母永遠是最愛你的人,毫無怨言為你付出的人,而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過得幸福,最好是你在他們的身邊看著你幸福,他們需要你陪伴,想要陪著你,直至生命的盡頭,你永遠是他們最大的牽掛。
不要丟下父母,一個人遠嫁,他們會擔心,他們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