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月亮與六便士》:我們是多個自我的混合體

一月初讀了《月亮與六便士》,當時沒讀完整,自斯特里克蘭德去了塔希提島上后,后面就隨意翻翻直到完書。沒有什么寫的,僅僅摘抄一二。這兩天,塔希提島上的境遇部分完整地看了。

看完后,不解的是斯特里克蘭德四十歲前后判若兩人,兩種迥然不同的生活,其背后的支撐是什么?若背后的支撐,是毛姆所反復指出的斯塔里克蘭德身上的那種“原始的野蠻的生命勃發”,這個回答僅僅讓人愈發感到奇妙,并不能滿足。那,究竟是什么呢?

一、幾個場景

#《月亮與六便士》

從毛姆的小說中,并不能得到斯特里克蘭德小時候的詳細狀況。只是從他本人口中道出“我小時候很想當畫家”,但由于父親的阻擾,而未能如愿。

婚后,作為股票經紀人的他,事業小成。妻子樂于同文藝界交往,他也就結識了一些畫家和作家。他以年屆40的年齡利用業余時間上夜校學畫畫,并于一年后辭去工作,拋妻棄子,決絕地只身前往巴黎學畫和從事藝術創作,直到在塔希提島上去世。

#《阿甘正傳》

丹中尉在越南戰場上失去雙腿,他本想死在戰場上,但傻傻的阿甘愣是把他扛了出來。傷愈后,與輪椅相伴的他生活墮落,脾氣暴躁,在社會的最底層寄生蟲般度日。直到阿甘買來捕蝦船,一紙書信召喚了他。兩人戰斗于驚濤駭浪中,最終滿載而歸,并成就商業傳奇。當丹中尉身處軍隊中時,他認為戰死沙場是最好的歸宿,這是一份榮耀;失去雙腿后的遭遇,茍活于人世。即便看透了政治,不再愛國,并嘲笑阿甘的軍功章,但活著于他就是羞辱。

二、現象背后的支撐

#大腦的元認知回路

在這個回路的第一步被稱為“系統”里,外界信息和己儲存的信息先進行無意識加工;第二步,這些信息根據個人需要被檢索和提取,投射到心理劇場,這一步是有意識的。

通過這兩步,我們來分析下斯特里克蘭德的繪畫事件。“我小時候很想當畫家”,這個小時候是何時呢?這里不去探討“小時候”具體是多少年紀,至少是不足以獨立的年紀,還要依賴父母(后面會討論)。至于當畫家是最原始的本能還是后天刺激,抑或二者共振而來?很難回答。但可以確定的是,不僅僅是所謂的像吃喝和性欲一樣的原始本能。因為“畫家”并不存在于原始欲望里。但從后面他全身心投入繪畫中,不為錢財,不在乎人情世故,被人當作怪胎來看,繪畫于他來講真似一種原始的本能了。因此,從已有的信息可以推斷,對斯特里克蘭德來講,小時候想繪畫更多的受不受到意識影響很難判別,而想當畫家以及后來的全身投入都是有意識的行為。尤其是婚后,妻子常常舉辦社交聚會,他得以認識一些畫家,這一點不能不說是時隔多年的再次刺激。而這次刺激,有多強烈,是否和小時候的理想一樣強烈,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作為成年人,他有了更強的獨立能力,可以綜合衡量后作出義無反顧的行動(詳見摘抄的對話)。從需求理論上講,這也是一種自我決定的基本需求,即在從事的事情和生活的方向上,個體想要有自主感。

而《阿甘正傳》里的丹中尉從戰場上的壯志凌云到失去雙腿后的茍且偷生,再到海上搏擊成就商業傳奇,其中的轉換,人生起起伏伏,不也是一種“自我決定”在作祟嗎?

#貌似的悖論——生物進化和文化進化

人類一方面蒙受生活進化的恩澤,一方面與文化進行著博弈。

大腦的元認知能力,是人類得以成為人類的基礎。原始狀態下,這種認知可以阻止一個原始人過于靠近巨蟒的洞穴。縱然,原始人可能很大程度上不能解釋這其中的奧秘,但絲毫不影響這種感覺對他生存的必要性。趨利避害的思維過程早已深深地植根于千百年的物種生存之中了。

這個故事的另一面是關于我們生存的社會世界。這個社會世界是人類大腦的智力活動的結果,可以稱為文化進化的產物。于是就有了以下的一點諷刺:生物進化造就了人類大腦,人類大腦又催生了永不停歇的文化進化。與此同時,作為個體,我們還要學習和適應這個由我們創造的世界。

三、實用主義的適應

我們常常說,要活出自我,要做自己。就是說要做到“自我決定”,要滿滿的自主感。

然而,我們能一直做到自我決定嗎?

這個“自我”是怎樣一個定義呢?

斯特里克蘭德,作為股票經紀人的他和作為畫家的他;

丹中尉,作為戰場上軍官中尉的他,作為領著救濟金的他和作為漁船大副的他;

是一個“自我”以不同的方式與周圍環境進行互動?還是我們僅僅是多重“自我”的混合體?回答這個問題,可以用精神分裂患者的例子。精神分裂患者并不能做到自我的統一感。這就否定了前者——人們是一個“自我”以不同的方式與周圍環境進行互動。

我們是多個自我的混合體。用“我們”,是說“我”實際上并不是一個獨立作用的整體,而是一個由相互作用的自我身份結合而成的混合物。現代社會中,“我們”作為辦公室的自己,聚會中的自己,夫妻中的自己,父母中的自己,孩子中的自己.......這是大腦出于適應的目的,并產生了一種自我的統一感,因為這是保證人類在整個世界上生存和繁衍下去的最好辦法。

“我想,他跟上帝已經講和了。”這是阿甘眼中作為大副的丹中尉,是另一種自我統一感的解讀。

斯特里克蘭德小時候屈于父親的權威而過了三十來年的“演員”生活,這段演員生涯不是他自己嗎?當然是。你可以不屈服,但你要有足夠的勇氣脫離和獨立生活的能力。這也是而后出走家庭的充分條件。

藝術是情感的表現,而偉大的藝術是自我情感的淋漓盡致的表現。投入藝術生活的斯特里克蘭德將吃住、安全和性欲等基本需要壓縮到最低,僅僅是能活著;不社交,不去適應別人的情感需求,也就不用完全壓抑自己的情感,最終在一個接近原始的生存環境下——塔希提島,完成自己最偉大的作品——沒有犧牲自己情感的作品,他近似做成了自己。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