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曾滌塵
鍋盆碗盞協奏曲
? ? ? ? 好美呀！在黎明的微曦中，面對冉冉升起的朝霞，尤如仙境！但他在途中，無法停下腳步來。
? ? ? ? “這又有什么不好嗎？”在忙碌中是無法欣賞這神奇景色的，其實在這支隊伍中就有像朝霞般美麗的女人，但這些氣喘噓噓滿頭大汗的家伙也只能視而不見了。他們有的背著行軍鍋，有的挑著蒸缽碗筷，有的扛著做飯菜用的柴火，有的挑著大米蔬菜……放眼望去，這就是地道的伙頭軍。他們是出來“拉練”的。
? ? ? ? 他和朝霞一起走，青春的燥動，使他有使不完的勁，擔子在肩上有節奏的跳動，輕盈得像一只蝴蝶，籮筐里的鍋、盆、碗、盞隨著波動起伏碰撞出叮叮當當有節奏的和聲，很像印度電影“兩畝地”的插曲。
“鄉親們呀，
紅河與嘎瑪拉河喲，
是那樣的寬廣啊！
我左思右想，無可奈何，
只得渡一河走……
田野到處都在哭嚎，
快快撒下愛情的種子，
光陰飛快的消失，一去不復返，啊……
看藍天多睛朗，看藍天在微笑……”
? ? ? ? “你的歌唱得蠻好聽的呀！”一位肩扛柴火的姑娘咯咯地笑著對他說。
? ? ? ? “知音，同道！粉絲！！鐵哥們！！！”
? ? ? ? 這位就是炊事班第一美女，綽號“豆腐西施”。
? ? ? ? 而他在班里也小有名氣，號稱“大力士”，正好門當戶對，真是宋江找到了李逵，虞姬跟定了楚霸王，所以班里分給她扛的一堆炊具基本上是擱在他的肩頭上的。
? ? ? ? 其實，那時的他只是個懵懂的毛頭小子，不清事理只覺得好玩，而她就不同了，心知肚明，清白得很。“給，把這件罩衣穿上，昨晚給你補好了。”“給，這兩個雞蛋留著在路上吃。”“給，這是雙新草鞋，你穿好再走好不好！”
? ? ? ? 所以她跟在他后面嘮嘮叨叨沒個完。
? ? ? ? 他當然也不是一聲不吭，他悄悄訴她他來當伙頭軍的初衷，“其實簡單，只是為了蹭飯，”因為他的飯量跟莫言的一樣大。
? ? ? ? 當時是吃計劃飯，每人一缽，她負責蒸飯，就將他的缽子多放些米，蒸出了一個富士山！為了這，差點跟班長打起來！……
? ? ? ? 我們的班長也是有來頭的，他是復員軍人，據說還到朝鮮打過仗。那天夜行軍，出發前，他將隊伍集合起來。“同志們注意了！今晚行軍月黑風高，正好鍛煉過硬本領！晚上走路的注意要點是，第一，要膽大心細，摸清前方敵情。第二是勇往直前，步伐堅定。第三是要知白走黑，白的地方是有水，踏上去就可能滑倒，千萬要注意……”
? ? ? 他按照他的理論，剛一邁步，一腳踏空，就墜入萬丈深淵，從坡上摔了下來，肩上的一個墨黑的行軍鍋蓋在頭上，又凄慘又滑稽！……? “笑、笑個屁！還不快把他扯上來呀！”她大叫著第一個跳了下去救人！演出了一場“美女救英雄”的好戲！
? ? ? ? 他被打撈上來時，情況的確相當嚴重，頭面變成包公不說，兩只手掌都被破碗割開了好大的口子，情況相當慘烈！她撕爛罩衣將他的血手仔細的包扎起來，并臨危請命，擔當了護送他回營的角色。
? ? ? ? 回到營地，她燒了一大鍋熱水，到房東那里借了個殺豬用的大木盆做浴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你看你，”她指著他頭上臉上的黒鍋煙，兩只手纏滿爛布條的那副熊樣，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笑完后，將他一扯，整個身體落入豬腳盆中，她的兩支手，就象兩條滑溜的魚，在他身上來回亂串。
? ? ? ? 這真是因禍得福，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瞬間，一切痛苦都拋到腦后去了。(待續)
曾滌塵2017*11*2寫于02公交車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