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關注過的幼兒園事件,大概或多或少會聽到電影《嘉年華》的名字,電影上映前夕,導演文晏也憑借著這部影片,榮獲了金馬獎最佳導演。
盡管如此,要在周邊的影院里找到合適時間的場次,仍舊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在一個周日的早上趕到市區一家影院,看了上午場,以為會看到預期的黑暗壓抑,但卻意料之外,看到了另一種情緒。
影片講述12歲的姑娘小文與好友新新在一個夏日的晚上,遭遇性侵,罪犯是新新的干爸。
酒店保潔員小米存下了案發的關鍵視頻,但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真相。
小文的父母離異,作為監護人的母親癡迷跳舞,甚少關心她,父親是母親口中的窩囊廢,大約也不會記得肩負起作為父親的責任。
新新的家庭看似和睦,但父親卻為了升職,將女兒介紹給上司做干女兒,是一切悲劇開啟的根源。
小米是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的黑戶,她渴望能夠擁有一個身份證,在這座城市里扎根。她沒有父母,一切價值觀都來源于所處世界。
悲劇發生后,小文的媽媽,在醫院給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安慰,不是擁抱,而是一個巴掌。
隨后更是毀掉她的漂亮裙子,剪掉她的長發。
她大概從未想到過,孩子的心敏感又脆弱,比起身體傷害,更難愈合的是精神上的創傷。
而她簡單粗暴的遷怒,則是給孩子的傷痛之上,加注了自我懷疑與厭棄的重負。
我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受害者有罪論”,過去卻不曾細想過,這種可怕的思維定式,也存在于父母心中。
多年前我從好友那里得知,我們的班主任懷疑我們早戀,偷偷跑去好友父母那里打報告。
我一時義憤,就告訴了我爸,意在控訴這位老師不負責任地隨意揣測。
而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既然老師這么說了,說明你們倆肯定有問題,不然人家怎么會平白懷疑你們?
那一刻的委屈和驚怒讓我久久無法釋懷。
我當然還是愛我爸,痛苦的其實是,在我眼中應該是最愛我的人,卻不能夠毫無保留地信任我。
老師怎么會有錯呢?一定是你不乖。
類似這樣的境遇很多人在小時候應該都曾遭受過。
孩童并非都是全然無知者,他們對于事物的判斷也許不一定“合乎標準”,但卻不應該被隨意忽略甚至否定。
影片中另一個受到傷害的姑娘新新,也許是因為晚熟,對一切的發生始終有些懵懂。
一直以來她更在意地,似乎都是媽媽會不會因此而打她。
她全盤接受父母灌輸給她的結論,不帶絲毫懷疑,天真地對好友說:
小文,媽媽說我們沒有受過傷,我們沒事了。
說不清更讓人心疼還是悲哀。
終有一天,她會長大,會明白自己曾經遭遇了什么,也會明白,父母替她做出了怎樣的決定。
在此之前,性教育在她世界里的長期缺席,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讓人不敢細想。
孩子曾把最初的全部信賴毫無保留地給了父母,可回應給他們的,有時候可能是敷衍,是逃避,是自作主張地為你好。
幸好,小文的“窩囊廢”父親,在這件事上,選擇了最妥善的路徑。
他也許不懂如何照顧女兒,但既沒有任何莫名的遷怒和責備,也拒絕權貴的收買和威脅。
他也許笨拙,但卻有勇氣為女兒討回公道,反抗官官相護的黑暗。
他陪小文游泳,帶著她踩樹枝,給了她那段日子以來,難得的快樂。
孩子所求的從來都不多,只需要最親愛的爸爸媽媽,能夠在他們遭受傷害時,堅定地站在身邊,耐心地給他們溫暖有力的擁抱,毫無保留的信任,安穩踏實的愛,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