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等星星的玉米
? ?凌晨Y突然發來消息。
? ? Y說想哭,說忘不了她,他們的聊天記錄發來一長串,看完我強忍著爆粗口但還是打出一句:“你真賤?!?/p>
? ? 一個整天花言巧語無賴的痞子,就那么低賤的語氣哀求著對方施舍點關愛,每句話里都透露著:求你和我說話,求你愛愛我。
? ?“你說你賤不賤?”
? ?“我也覺得賤?!?/p>
? ?“你他媽就不能刪了她?”
? ?“我不想做這種形式上的放下?!?/p>
? ? 看著Y這句話我笑了,“你形式上的都不敢,你還能把她從心里趕出去嗎?”
? ? 我突然想起Y曾經因為被前女友糾纏不休和我罵罵咧咧,言辭里充滿了厭煩和不能成為一個好前任而來的愧疚。
? ? Y喜歡調戲女生,天花亂墜,輕諾寡信,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撩妹神級,別人看來是犯罪,他自己說是樂善好施,關愛女性。我常叫他不要失火燒身,他說他有分寸,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然而Y現在遍體鱗傷。
? ? 照理,是他活該,多情的痞子,總被無情的婊子傷。
? ? 凌晨一點約在老街的大排擋,Y裹著大衣坐在我對面,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下肚,深紅的眼睛盯著火鍋里的肉片。我一根筷子狠狠地戳中他碗里的肉,齜牙咧嘴地咬著。
? ? 這龜孫。
? ?“老板來一箱雪碧。”
? ? Y抬頭看了我一眼,仰頭吹了一瓶。
?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我掏出包里的化妝鏡伸到他面前。
? ? “像什么?”
? ? “像王八。”
? ? ?Y沒有反駁,他站起身湊到我面前,眼睛彎著露出一抹柔情的笑,“那我是不是很帥?”
? ? “死開?!蔽乙粋€巴掌拍在他腦門上,把他撐得遠遠的。
? ? ?昏暗中我瞥見Y大衣底下的白襯衫,上面寫著“王八蛋”三個大字,那是我畫上去的。Y曾經穿著它參加校運會,在操場上甩著號牌瘋狂地跑,越過紅布他緊緊地抱住我說:“我這只王八跑得快吧?!?/p>
? ? ?最后Y以“影響校風”的罪名被通告批評,有人問他為什么要那樣做,他
笑容靨靨,說:“因為有人喜歡叫我王八蛋?!?/p>
? ? ?我鼻子一陣酸,抓起雪碧猛灌,喉嚨被嗆得燒起來,汽水滋了一臉。Y奪過空瓶,厲聲呵斥,“有你這么喝的嗎?”
? ? “你別管我!”我推開他,抓起一瓶雪碧接著灌。
? ? ?他冷笑一聲,牙齒撬開啤酒蓋,“行啊,我陪你。”
? ? ?于是我們兩個就那么對峙豪飲,一瓶接一瓶。
? ? ?我忘記時間過去多久,忘記自己喝了多少,只覺得胃脹得厲害,Y已經醉得站不穩,扶著桌子搖搖欲墜。
? ? “我醉了?!蔽易哌^去抓住Y的袖子,聲音哽咽。
? ? “扯蛋,你喝的是汽水。”Y垂著腦袋,醉醺醺地說。
? ? “我不管,我醉了。”
? ? ?Y輕笑一聲,無奈地摸摸我的頭,手指戳著我的臉。
? ? “行行行,你永遠都對。”
? ? ?我握住Y的手指,我說:“我喜歡你?!?/p>
? ? “我也喜歡你啊?!彼t著臉,燦爛地笑著,酒精讓他的痞氣變得異常的溫柔。
? ? ?也許是汽水膨脹到了膽囊,我踮起腳輕輕地吻在他的唇邊。
? ? “是這樣的……喜歡?!?/p>
? ? ? 他笑彎的眼睛睜大了,整個人僵硬住,呆愣地看著我。
? ? ?“我喝醉了。”我轉身離開,留下Y愣在原地。
? ? ? 我整個青春都追隨著Y,像剪不掉的影子,我們不是戀人但就是膩在一起,我喜歡他是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也許Y也心知肚明,但因為不喜歡,所以不承認。
? ? ? 我想,喝醉了再告白,應該,還可以做朋友的吧。
? ? ? 總以為灌以友情去愛那個人是最長久的告白,其實只是在一段危險關系里感動了自己??傁肱Φ赝炝簦昧?,告別都被撕扯得面目全非,故事全刻成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