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岳不群在船頭背負兩手,迎風而立,頦下五綹長須隨風擺動,頗有一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儀式感,比如岳夫人看到夫君這副樣子,想到的肯定是丈夫又在為華山派的前途擔憂,應該給他披件厚衣服;岳靈珊看到她父親這樣,想到的必然是父親正在苦苦思索《紫霞秘笈》的下落,而自己又開始懊悔當初不該魯莽偷走秘笈;不過,要是任我行看見他這樣,只有一句話:裝逼販子!
? ? ? ? 任我行說得對,岳不群此刻心里想的是:藍鳳凰,我呸,分明是只騷狐貍!
? ? ? ? 前日在船上,藍鳳凰騷氣十足,再加上令狐沖這個浪蕩子,兩人你來我往,言語曖昧,動作輕浮,岳不群是看在眼里,氣在心頭,當然,還有那么一絲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嫉妒。他生氣的是自己乃一派掌門,可是自從坐船離開洛陽,一路上見到許多武林中人,個個對令狐沖青睞有加,送酒的送酒,送點心的送點心,居然沒一個人理會自己;至于嫉妒嘛,想自己年輕時也是英俊倜儻,只怕也不輸現在的令狐沖,可是一轉眼,都二十多年了!在船上藍鳳凰露出雪白的胳膊和渾圓的小腿,門下眾弟子便丟了魂似的,自己心中居然也瞬間起雜念,不得已運起紫霞神功,強制心神,看來苗疆的狂野女子,嘿嘿,到底與中土女子大不相同。
? ? ? ? 天色漸晚,岳不群轉過頭來,看到夫人關切溫婉的眼神,說道:“師妹,外面風大,到船艙吧!”眼看夫人寧中則站立不動,似有話要講,心中隨即明白:昨日五霸岡上,邪魔外道沆瀣一氣,對令狐沖卻畢恭畢敬,儼然奉令狐沖為首,令狐沖也樂此不疲,岳不群心中惱怒,堂堂華山派首座大弟子,竟然和這些不三不四的幫派稱兄道弟,即使不顧及自己的名譽,我華山派百年清譽難道任由你這樣消遣,隨即攜門下眾弟子早早離開,理也不理令狐沖。夫人寧中則到底是婦道人家,于心不忍,還想叫令狐沖一起走,被岳不群嚴厲制止。此刻,岳夫人顯然是想讓丈夫找尋令狐沖,使他重回華山派,但丈夫的臉色已經充分表明了態度。
? ? ? ? 吃過晚飯,照例是岳不群打坐的時間,在華山時,打坐的房間門窗緊閉,室內有熏香一支,衣服整潔寬松,身下一只草蒲團,可現在是在船上,就不能講究那么多了,岳不群閉目盤膝而坐,手結定印于臍下,身體隨著船只擺動而擺動,這一來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舟在洛水中顛簸,岳不群心中思慮萬千:令狐沖劍法突飛猛進,早已超過自己,那日在破廟曾厲聲問他來歷,可那小子支支吾吾,說什么有難言的苦衷,真是演技派高手,自己平日倒小瞧了他,此后便派勞德諾暗中監視令狐沖,可這個蠢貨行事不嚴密,沒幾天就被令狐沖發覺,《辟邪劍譜》更是無從談起,所幸他孤身一人,就算劍術通天,也不過匹夫之勇,翻不起多大浪,如今的江湖,武功固然重要,但要成大事,權謀之術、處事學問才是最重要的,令狐沖這土包子,哪里會想到這一層。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辟邪劍譜》的下落,到底是在令狐沖手上,還是他真得奇人傳授高明劍法,而劍譜真的還在福州向陽巷老宅,也未可知。
? ? ? ? 岳不群打坐完畢,信步走出船艙,已是深夜,河水潺潺流過,更顯寂靜,月明星稀,前途真是難以捉摸,他仰起腦袋,默然的望著天空,若有所思,之后走入船艙,點燃蠟燭。岳不群取出筆墨紙硯,連寫了七八封信,準備過幾日停船靠岸,著門下弟子送往各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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