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近近
他是一個驚為天人的男子。
一襲白衣似雪如煙般神圣而又縹緲,出塵如畫,骨子里遠遠透著冰冷與淡漠,仿若冰雕玉砌般,沒有絲毫的溫度。他的眸光里永遠都像是浸潤了千年冰雪,那么寒冷,卻又無比的清澈,早已洞察了人間世事,可今生卻躲不過屬于他的婆娑劫。
他是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靜靜地立于露石與云端之上俯視眾生是他早已習慣的姿態,或者說,那是他的責任。為了這個責任,他注定此生如他的殿名一般,絕情!絕情,斷絕除憐憫蒼生以外的其他私情。于是,他和他的宮殿一起變得那么冰冷,那么孤獨。千年時光緩緩流淌,他或許早已習慣了孤獨與寂寞,還有那份守護蒼生的沉重。
他是沉重的,沉重地笑著,沉重地活著,也對,肩負著守護天下與蒼生的重任,何曾不沉重?如果是在未遇到她之前,這份沉重對他來說,或許不是那么的沉重,可是,人生便是如此,是你的婆娑劫,你便此生難逃。
群仙宴上,桃花紛飛中,他與她的初見,使他與她都無處可逃。她的怦然心動,她的一見鐘情,使他原本沉重的人生又更加的沉重。
昔日,他早已將自己的心分成兩半,一半是天下,一半是自己,他早已將屬于自己的那半心給凝固,給深藏,給埋葬。可她的出現,她的陪伴,她的溫情,她給了他千年來不曾有過的家的溫暖,她仿佛是他那半塊殘缺而又冰冷的心的春天,將它融化,使它發芽,沖破固土,長成參天大樹,枝葉蓁蓁,茂盛無比。
她與天下,他都想去守護,可是命運就是這般,偏偏讓他在她與天下中抉擇其一。
他選了天下,然后再陪她死。
我始終認為,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雖然也會很心傷,但就是這樣,花千骨的愛是青春,而他的愛是成熟。
她可以為愛放棄一切,他卻不能,因為在他的師父任命他為長留掌門時,他就注定此生必須沉重地活著。他有他的責任,他有他的使命,而且這個責任與使命卻又是天下最大的沉重,哪怕他肩負的責任比這稍微小點,他或許會選擇她,可是,選擇的最后,恐怕此生會更加沉重。
因為他的沉重,也就注定了他此生的偉大。
不管他有多沉重,哪怕是沉重的喘不過來氣,哪怕是沉重的讓他痛徹心扉,哪怕是他手上的那一處傷疤多次提醒他,他不是他自認為的那般絕情,他并非是自認為的堪破紅塵,他也是會像他人一樣愛上別人,而且愛上的還是他的徒弟,就算是這般沉重,他留給別人的也永遠是最堅強的背影,讓世人看著依舊云淡風輕,依舊淡定從容。哪怕是消魂釘的錐心刺骨,使他遍體鱗傷,他卻依然堅強地挺著身子,邁著步子,縱使再疼再痛,也永遠不愿在世人面前倒下,因為他深知,他不能倒下,他還有他的使命,他的責任,還有一個他最想守護的人等著他去守護。
我想,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如同白子畫那般活著,活的那么沉重,而卻又那么偉大,為了學習,為了愛情,為了工作,為了家庭,為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們是沉重的,但他們卻從不將自己的沉重展露人前。即使再苦楚,再不幸,他們依然微笑地含著淚,云淡風輕地說著:“沒事兒!不用擔心我!”。他們不會終日仰天長嘆命運為何待我如此不濟,將消極的情緒傳遞給一位又一位,而是會凝望著天空自我調侃道:“看,上天如此鐘愛我,想讓我嘗遍世間百味,不枉我來人世走一遭!”。
沒有人會像白子畫那樣必須守護天下蒼生,但我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都是那般的沉重,都是那般的不易,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如同白子畫那般云淡風輕,自己將苦楚深深地葬在心中,總以最堅強的外表示人。
我們都沉重地活著,但我們都可以讓自己在沉重中變得偉大,不是解救蒼生的偉大,而是承擔起自己責任的偉大,這樣,在人生的黃昏中回憶過往的歲月時,我們都可以少說幾次:“假如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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