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堂日話】160217
每日一話，是為日話
老師，除了教給我們書本上的知識，言傳身教也很重要，甚至比課本知識更重要，因為比起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和老師要比這多很多，除了看不到他們的私生活，其他的一切都可能暴露在學生面前，有所敬畏和責任胸懷的老師就成為讓人尊敬一輩子的人師，而即便有那么一點點瑕疵但又真實無比的老師，同樣會受學生愛戴，而那些裝腔作勢居高臨下并且肚里墨水有限的老師確實妄為人師。上學多年，會碰到形形色色的老師，有些影響了自己一陣子，有些會影響一輩子。
剛看了陳曉卿記錄自己高中教語文的孫老師一篇文章，他以故鄉的荷塘作為坐標，串聯起給自己文學啟蒙的的孫老師的點點滴滴。這位孫老師或許是當時社會的另類，不是按部就班的給學生們灌輸課本上的知識，而是鼓勵和扶持學生課外閱讀，而在那個私人閱讀剛剛開放的年代，這種行為成了最吸引人的方式，恰好孫老師喜愛陳的聰慧和求知欲，便對他打開了私人圖書館的大門，甚至在假期遠行時把家中鑰匙交給陳，說是讓他看房子，其實更是對那個高一學生的獎勵。陳每天傍晚拿著一個暖水瓶灌著湯婆子鉆到被窩里捧著三四本書看到天亮，在那個終生難忘的寒假里找到了最溫暖的去處，雖然每個早晨都是被冰涼的湯婆子凍醒的，但那時的他卻無比幸福。那段難得的經歷給了他日后人生的重要啟蒙，雖然從那以后他竟在沒見過孫老師，而孫老師也因為家庭問題離開了那片故土，又在不算很大的年紀心臟病去世，自此，陳對孫老師的所有想念報答都只能存在于回憶中了。孫老師不是完美無缺的圣人，他的家庭問題就是和另外一位年輕漂亮的老師好上了，氣的原配尋了短見，這也讓孫老師成了那所學校里的禁忌，沒人再提也沒人想提，但對于陳曉卿來說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犯了錯誤的老師給了他最寶貴的東西。
有時候人的要求期望真的并不高，一個在外人看來好不起眼毫無感覺的語言或舉動都會給本人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當年孫老師對陳曉卿的敞開書籍的海洋，還有王鼎鈞在《白紙的傳奇》中寫到的他的中學老師也是這樣。
國立二十二中的教職員很少關心學生，可是楊（奇英）老師遇見我，總是溫和地望一望我，點點頭，使我受到很大的安慰。??更何況，有一次，他問我常常接到家信嗎？??更何況，有一次他看見我的棉軍服露出一團棉花，就對旁邊的一位女同學說：“替他縫一縫吧，互助一下。”??更何況，我報名參加青年軍，校醫初步檢查體格，發現我的左眼的視力只有零點二。楊老師安慰我：射擊的時候，一向是閉上左眼瞄準。??更何況，他后來離開學校，到成都做公務員，還寫信告訴我：“‘自學成功’是靠不住的，學校畢竟是讀書的地方，離開學校，到社會上做事，心散了，為學就難了。”這封信使我心暖、心安、也心酸，我牢記他的教導，但是不能實行。
一連四個“更何況”寫出了那個年代學生對老師的感激，又層層遞進，老師樸實無華又倍加珍貴的關心一覽無余。我也想到了幾位我遇到的好老師，他們的好不僅在于課講的好，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散發著的愛。小學時的崔老師，是一位臨近退休的老婆子，瘦小卻精神抖擻，永遠穿一件藍色的棉布外衣，雙手捧著課本在擠著90多人的教室里來回踱步，帶領大家誦讀拼音字詞，我們那兒的人拼音不分前后鼻音，所以在學習事特別別扭，越是注意區別越是容易弄錯，以至于我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似的把前后鼻音剛好弄反，還把一些不是前后鼻音的字也給戴上這樣一頂帽子，在城市孩子面前也是丟盡了份兒，但每每說出這些字，就會想到崔老師，她不厭其煩，嚴肅的臉不那么討人喜歡，可就是硬生生地教出了一級又一級的優秀學子，如今已頤養天年的她得到的是無盡的愛戴。初中的英語老師徐老師，她的孩子比我高一級，因為成天一起踢球也就混的很熟。徐老師知道我父母離異后覺得我是否成為沒人管的孩子，很擔心我的學業，主動詢問我關心我，最主要的是把我拉進他私下開設的輔導班補習，而且明確表示不收我一分一厘，雖然我也最終學的半斤八兩，但徐老師的“超常發揮”讓多年以后的我回想起來感激涕零。高中還是一位女老師，她是從一個剛大學畢業就接手高一班主任的老師手里接過的我們，就像大家給她起的外號“gramma”一樣，她不僅在課業上尤其精通英語語法（grammar），更在生活上像我們的媽媽。她對每一位同學都一視同仁，不管城市農村，胖矮高瘦，家庭貧富與否，學習成績怎樣，她都是視如己出。不僅對每一個學生的情況如數家珍，還會經常性的了解同學們的心理成長，以至于我們在遇到困難不順疑惑時會主動的約見她，我們親切地稱她為“班頭”，作為班主任的她在學校里不張揚，不爭不辯，不像一個為了成績而不顧一切的氛圍里的老師，厚厚的眼鏡片，高高的個子，從來不知道老師什么時候從哪所學校畢業多大年紀，這些模糊的問題以后也沒得到答案，約莫算來老師今年已經有60歲了。她天生慈愛，沒有正面批評過任何一位同學，但她會用嚴厲的眼神和語氣提醒，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我們沒人不服。
可能很多老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學生的影響，便大而化之的把講課作為學校教育的全部，殊不知，你的一顰一笑都會影響孩子們的成長。所以便有了好老師和好學校還有其他學校和其他老師。一輩子上學的時間就那么十幾年，但卻是不可復制和追回的時間，期望有好的運氣，遇到人生的導師，而不是如機器一般的工匠。感謝我生命中的好老師。
今天就說到這里，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