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外求學，我習慣盼望假期：放假了，他就能回來。但是現在，他開始見習，每天忙得不分黑白早晚，要學習、掌握的知識、技能永無止境，故而我想見他越來越難了。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想他的時候，翻翻照片，竟然還會淚眼模糊。說想見他越來越難，雖然有點夸張，因為如果想去，即刻便可動身。可是，我縱然對他有千萬的不放心，其實他長大了，我老朽了，母子在一起時，現在是我成了他要照顧的人。既然如此，我還是別去打攪他，就在家里翻翻老照片，讀讀舊詩文為好。

? ? ? ? ? ? ? ? ? ? ? ? ? ? ?鷓鴣天 母親節為人母感作

一蚌一珠一夙緣，有勞人世載悲歡。朝朝佳氣醒靈夢，歲歲熏風扶少年。 ? ?橋上抱，路邊牽，心窩疼痛漸如山。未知來日成何器？愿得神州添一磚。2008-5-12

? ? ? ? ? ? ? ? ? ? ? ? ? ? ? ? 一、小兒軼事

做母親快兩年了。母子相處的日子里，兒子的一點一滴都絲毫不差地落在了我的眼里。有些趣事，即使過去了很久，也常使我回味無窮，而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想到妙處，既是把它記錄下來，以悅人耳目。

今年盛夏，孩子他爸放假，于是我有機會稍微修飾自己。一次我們準備去游大將粟裕公園，并打算留一張照片以示紀念，因此我很有興趣地在臉上涂抹了一陣子。諸事完畢，我準備從坐在床沿的丈夫手里接過兒子，就說：“寶，親親媽媽。”往常，兒子總是很慷慨大方，你不叫他親，他也老往你臉上湊。這時他的注意力還在他爸身上，聽了我的叫聲，他忙轉過身來，并且很認真地湊了過來。可是一下子，他又快快地退了回去，并抬起小手指指著我的嘴唇說：“媽媽，辣！媽媽，辣！”那天我例外地涂了口紅，當我們明白過來后甚感有趣，大笑不止。偏偏他爸又要笑著重復他的話，于是被我們笑得莫名其妙的他好象也懂得了什么，更像受到鼓勵，不再正經八百，可是小指頭還是指著我，一邊擺頭一邊說：“媽媽，辣！媽媽，辣！”言畢嘻嘻哈哈地似乎得意不過了。那時他才一歲半。

孩子是天成的作品，父母對他除了愛還是愛。似乎做父母的總在想著法子、變著花樣使孩子快樂成長。我們給兒子買積木玩也是這個意思。

兒子當然還不會搭建積木屋，可他把一小塊一小塊的積木連在一起往前推的時候，他沒有忘記說：“火車來了，嗚！嗚！嗚！”也許是想起從鐵路上走過，火車來了的真情形，他轉身而來，一邊說“媽媽，怕”，一邊笑著往我懷里亂躲一氣。

陪兒子玩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遇上事多，為了搪塞兒子，我就簡單地把積木壘高，放在一處，說“這是建筑群，這是住宅區”。這樣的重疊，兒子勉強也能去做，于是我得以脫身在旁邊做自己的事。兒子性子非常急躁。在他出現煩躁的預兆時，我在旁邊溫和地對他說：“小孩子做事要認認真真。莫急！莫煩躁！慢慢來！”一次他在建塔，放好了這塊，那塊又掉了下來；安置好那塊，另一塊又掉了。這樣好久一陣子，他一邊自言自語地在說“莫急，莫煩躁”，一邊哭哭啼啼地還在往上放。終于，他失去了耐心，只聽“嘩”的一聲，堆好的積木被又急又氣的他小手一揮，頃刻坍塌。這樣他似乎還不解恨，小手又連連亂掃。可看到地上散失的積木，他委屈地哭了，嘴里卻還是在說“莫急，莫煩躁”。他那哀哀無告的樣子，看了叫人又憐又愛。

這都是四、五個月前的事了。近兩月在給他看一本《寶寶看圖識字》的書。也許書中的圖片形象生動又絢麗多彩，兒子是頗為喜歡的。書中的動物、花草圖案，他能叫出名字的有四分之三之多。可我要講的與書無關。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12月18日，天不下雨，外面也干燥，因此我獨自留在辦公室做事，而把兒子支出去玩。我所要做的事情并不很多，但要是他在我身邊，我什么都做不成。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我把要清理的帳目整理完畢，可還不見他來糾纏，就抬頭向窗戶外望去，只見他從從容容地爬進了鐵大門上的那一扇小鐵門。一會兒，他莊重的聲音傳了過來：“媽媽，寶得好東西了！媽媽，寶得好東西了！”等他來到我身邊，他把握著的小手伸給我，說：“媽媽，寶得君子蘭花了！”原來他在大門外的馬路邊抓來了一朵還開著的野菊，卻把它說成是書中的君子蘭。但看他那慎重其事的神態，我好感動，不禁肅然起敬：他在聯系實際、學以致用。

要說兒子的趣事，一下子是說不完的，比如他唱國歌“起來”的狂態，比如他讀絕句的調皮，比如他聽你朗誦詩詞的專注......有一句詩說“孩子是母親瞳人里的一座山”。這座山怎樣雄偉，怎樣奇異，只有做母親的最了解。長輩的關照使我得以一邊工作一邊照料兒子。既然不愁生計，我就能全心身地照看兒子。兒子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毫不夸張地說，我是全神貫注地在體會他。我欣喜我快樂我也發怒，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很快兒子就要滿兩周歲了。寫這篇小文章，既是留作紀念，又是對他的賞鑒，可能流于偏頗，卻是為母的一顆愛心。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九九五年元月一日于湖南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