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午休我正在小便,他來我身旁解開褲口。我們沒有交談,差不多同時結束,一起洗手。
“喂,有件好東西。”他一邊往褲屁股上抹手一邊說:
“噢。”
“給你看看?”他從錢夾里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我。原來是女人的裸體照,其中間部位竟插著一個瓶子。“厲害吧?”
“的確。”
“來我家還有更厲害的哩!”他說。
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是的,他們就這樣成了朋友。我怎么就沒有這樣的朋友呢?《且聽風吟》——村上春樹的處女座——一路看下來,發現村上就是這樣,時不時給你來一句這樣的對話,非常逗逼。
因為向來喜歡看書跟隨作者,所以希望看完村上的一系列作品,就沒有先去看眾所周知的《挪威的森林》、《1Q84》之類的書,而是先看了這篇處女座。
然后村上春樹的風格一覽無余,字里行間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感,不正經的幽默。
比如“我”在車站領了一個陌生少女,兩個人聊了幾句,就開始帶回家做愛了,偏偏除了做愛又不說話,結果做了幾天,姑娘走了,留下一個字條:“討厭的家伙。”
明明討厭卻還要跟“我”做愛,少女也真是謎之傲嬌般的存在。再比如:
“有事晚了點兒。”
“什么事?”
“鞋,擦皮鞋來著。”
“這雙籃球鞋?”她指著我的運動鞋,大為疑惑地問。
“哪里。父親的鞋。家訓:孩子必須擦父親的皮鞋。”
“為什么?”
“說不清。我想那鞋肯定是一種什么象征。總之父親每晚分秒不差地八點鐘回來,我來擦鞋,然后跑出去喝啤酒,天天如此。”
“良好習慣。”
“是這么認為?”
“嗯。應該感謝你父親。”
“我是經常感謝,感謝他僅有兩只腳。”
她哧哧地笑。
這里面的槽點有兩個,一個是“家訓:孩子必須擦父親的皮鞋”,這就好像你家里有一個家訓:孩子必須洗父親的衣服。這哪里像家訓啊,明明就是父親想偷懶罷了,莫名地喜感。還有一個是“我是經常感謝,感謝他僅有兩只腳”,對話出現的位置很搞笑,腦海莫名其妙蹦出他父親像蜈蚣一樣有無數的腳,那么真要擦起鞋來,確實很累很累,確實值得感謝,有一種逆來順受,像阿Q一樣的精神。再比如:
“我問你,有個雙胞胎妹妹,你是怎樣感覺的?”
“噢,像有點不可思議。同樣的臉,同樣的智商,帶同樣規格的乳罩……想起來就心煩。”
嗨,同樣的臉,同樣的智商你不可思議也就罷了,偏偏你還要吐槽同樣規格的乳罩,而且還覺得心煩,真是搞笑。有一種傲嬌的感覺,真是奇怪腦回路的姑娘。其他的還有很多:
1)我想象天使的翅膀飄落大學校園的情景。遠遠看去,宛如一方衛生紙。
2)對鼠的父親,我幾乎一無所知,也沒見過。我問過是何等人物,鼠答得倒也干脆:年紀遠比他大,男性。
3)她沉默,一種仿佛在手心上確認我答話分量的沉默。
“想和我性交?”
“嗯。”
“原諒我,今天不成。”
我依然抱著她,默默點頭。
百度百科里面說:《且聽風吟》是村上春樹小說的語言風格、寫作技巧和后現代……值的重要體現。
哇哦,講得好高深啊,或許可以出好幾道語文閱讀理解題了。
反正我是沒看出來,而且這還只是人家一個處女座而已。那我看出了什么呢?
我唯一看出來的是,以上那種奇葩的描寫比比皆是,真是畫風清奇,神經逗逼,感覺這和我印象中的村上春樹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啊,我腦海中的村上春樹可是要拿諾貝爾獎的大師啊,怎么讀完小說感覺像是一個奇男子呢?而且還是天天跑步的奇葩男子。
“給你看看?”他從錢夾里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我。原來是女人的裸體照,其中間部位竟插著一個瓶子。“厲害吧?”
“的確。”
“來我家還有更厲害的哩!”他說。
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這樣的描寫真是讓人敬佩啊,不對,甘拜下風,不過我喜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