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胡三哈哈大笑道:“沈清遠,多年未見,你還是一樣的不講禮貌啊!”說著咕咕喝了幾口酒。
白衣人卻冷靜依然,眼神里掠過一道冷光,道:“幾年未見,你功夫見長了啊!不過今天我看你是夠嗆能活著走出這石林了。”說話間只見白影忽動,左手執一雕弓,倏然間已跳到醉胡三站的石塊上來,右手一撫弓弦,聲色鏗鏘,雕弓機括隨之而動,無數銀針向醉胡三射來,醉胡三急使一個鐵板橋,身如不倒翁一般以腳為軸轉了一圈,堪堪避過了沈清遠的“針雨”之術,右手卻將葫蘆擲出,沈清遠右手捻弦,聲如蚊鳴,兩只袖劍不知從何處發出,一只將葫蘆釘在地上,一只卻向醉胡三眉心射去。
醉胡三屈指一彈,以少林“摩詰指”將袖箭彈得斜飛,釘在石上,哈哈笑道:“久聞沈掌門‘百變弓’,共有百變,江湖上能逃過十變的已是鮮見高手,十年前我有幸破了十余變,不知還余下幾變呢?”
沈清遠面色一紅,冷笑道:“哼!醉胡三,你別得意,現在投降還來的及,別到時死難瞑目”。說著右手連撫弓弦,做出不同聲音,雖在呼嘯風聲中,依然讓眾人聽的清清楚楚,如在耳畔,奇怪聲音中,左手處雕弓不斷飛出飛刀,銀針,鐵蓮子,鐵蒺藜,十字鏢,銀珠等各色暗器,從不同方向,以不同速度向醉胡三打去,這一式名為“手揮五弦”,乃是沈清遠的必殺絕技,使出之后,從未敗過,可謂破無可破。
陸云胡清兒一眾人,在一旁看到這等陣勢的暗器,都不禁打了個突,心頭駭然。卻見醉胡三雙手合十,虎目圓瞪,臉色威武而無絲毫畏懼,全然一副金剛伏魔之象,少林大力金剛掌神威陡現,只見他舉起將一塊大約五六百近的大石用掌擊打的在身旁飛舞得風雨不通。
沈清遠“手揮五弦”,本已是難以想象的怪招,卻還是輸給了少林神功,只不過也只有醉胡三這樣隱忍多年,久思破敵之法的人才會想到用大力金剛掌擊打巨石以擋暗器吧?只聽到暗器叮當落地之聲,沈清遠撫弦之聲亦愈來愈急,卻始終未能攻進醉胡三身周二尺之內。
弓弦之音漸漸消于無形,叮當之聲也漸漸寥落,終于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醉胡三巨石落地,沈清遠到底技窮了,醉胡三站在那大聲喘氣,看來這一番惡斗,他也已消耗了不少真氣,對面的沈清遠也是面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只聽醉胡三冷然道:“沈清遠啊!你這是何苦呢?追了我兩千多里路,為了一把破劍,你也是多智之人,也不想想這劍里要是真有什么玄機,我今天還會怕你?”
沈清遠深吸一口氣,道:“你不能參透玄機,并不代表我就不能。”醉胡三冷笑道:“你能又怎樣?還有什么招沒用嗎?我這兒候著。”
沈清遠雙眉一揚,眼中殺機陡現,右手用力一掙,弓弦“錚”的一聲崩斷,左手衣袖中倏然飛出兩多純鋼制的花,花飛到醉胡三突得分散,花瓣飛散,每一瓣竟都是鋼片打磨,刃厲如刀,醉胡三疾使“地藏手”,招式雖依舊快捷無倫,奈何花瓣太多,且是事出突然,到底還是有許多鋼片刺進了他的肩頭,手臂,小腿等處,醉胡三顯然已極力避開了要害,然而血流如注,到底還是讓他筋疲力竭。
只聽沈清遠冷冷的說:“怎么樣?醉胡三,我這招“弦斷”滋味怎樣?”說完話,右手扶著左臂,神色痛苦,原來百變弓以沈家家傳的雪蛛絲牽于他左手經脈,他右手撫弦,便以真氣催動機關,機關發動暗器,這一路武功雖然厲害異常,卻也極損真氣,對身體有很大壞處。
沈清遠至此“弦斷”一式,也是力盡了。醉胡三踉蹌數步忽的一跤跌倒,盤膝而坐。沈清遠卻并未過去將他殺了,因為他現在每走一步,都得忍受莫大痛苦,他緩緩而行,呼嘯大風吹得他衣襟飄動,烈烈作響,夕陽西下,金色的霞光照著這錯落有致的石林,照著兩個苦斗多年具是筋疲力盡的仇家,這情形顯得很是詭異。
只聽他緩緩說道:“醉胡三,十幾年過去了,今日也算是你我的一個了結,你到底還是敗在了我手上。”
醉胡三閉目不聽,寂然不語。忽然只聽“嗖”的一聲,一顆石子向沈清遠眼睛打去,沈清遠左手一抬,雕弓鐺的發出一聲巨響,醉胡三抬眼看去,卻原來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俊俏少年用彈弓為自己解圍,只見那石子原路返回,去勢更急,顯然蘊著沈清遠的深厚內力,醉胡三大叫一聲“小心!”。
沒想到那少年竟似嚇呆了一般一動不動,卻是旁邊的陸云眼疾手快陡翻樸刀,將石子擋下,石刀相撞,聲音清脆,陸云只覺虎口發麻,暗暗心驚。原來是胡清兒認出了胡屠戶,遂發彈弓相救,沒想到差點喪命。只見沈清遠痛恨地瞪了胡清兒一眼,忽的眉頭一皺,手捂胸口,竟也一跤跌倒,原來胡清兒的一彈弓竟使他僅余的一點內力也耗盡了。陸云扶住嚇壞了的清兒,眼見眼前這奇怪的一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