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但凡有朋友找我推薦電影，我都會說，去看西班牙電影《海市蜃樓》吧，超級好看。

可能美國大片更深入人心，歐洲電影對于多數人來說就顯得有點陌生。之前看過《黑暗面》和《看不見的客人》，它們幫我建立起對西班牙電影的認識與興趣，看完《海市蜃樓》之后，不得不再次驚嘆。

《海市蜃樓》的標簽很多，懸疑、驚悚、犯罪、科幻、燒腦、愛情。過去與未來螺旋交織，人物關系交錯變化，命運隨時呈現不同走向，太多的元素集合在一起，讓人必須專注電影的每一個細節，絲毫不敢走神。這樣的觀影，帶給人挑戰智商的刺激，同時也不得不服氣，把故事講好是多么難的事。

科幻：在平行時空遇見另一個自己

平行時空是科幻電影熱衷的話題。什么是平行時空？一些科學家認為，在偌大的宇宙中，你并不是獨一無二的，在某一個你不知道的角落，存在另一個你。這另一個你，存在于平行時空，也許是過去的你，也許是將來的你。

假設宇宙是“平面”的，你與另一個你在時空上就像一張紙上的兩個點，遙不可及；但是如果將“平面”折疊，宇宙變成三維立體，也許你的腳下就是過去，你的頭頂就是未來，借助一個隱秘的連接，你能瞬間穿越。

科學家拋出的是有待進一步論證的理論，電影人展開的是一次次天馬行空的想象——如果建立這樣的連接，讓現在的你回到過去，能否改變一些事件的發展軌跡，實現一個新的未來。

這是非常有誘惑力的想象。《海市蜃樓》中，25年前一個風暴惡劣的夜晚，男孩尼克目睹一場謀殺，然后死于車禍；25年后，一場一模一樣的風暴成為相隔25年的兩段時空的連接，女人維拉與尼克跨時空對話。這場對話讓尼克躲過了車禍。也就是說，25年前生命戛然而止的尼克，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繼續活著。

問題來了。既然維拉改變了尼克的過去，也就改變了與尼克有關的所有人的過去，包括她自己的過去。過去不同，現在還會一樣嗎？

維拉帶著一個時空的記憶，脫離軌道，掉進另一個時空，她遇見了另一個自己。愛情、婚姻、職業、生活，人生完全不同。選擇回去，還是留下？

當你執著于時空A里放不下的掛念，是否想過，時空B也有值得你去珍惜的愛與生活。

這簡直是一個能讓人發瘋的選擇題。

雖然“時空穿越”呈現于電影，但現實中也會犯癡地瞎琢磨——到一個陌生地方，或者見一個陌生人，極偶然的時候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寶玉初見林妹妹。這種強烈的“似曾相識”會不會就是你真正經歷過的呢？只不過，那個你、那個經歷，都發生在另一個時空。

謀殺：無論時間長短，總能等到最后的審判

有些謀殺并不是蓄意的，更像一種沒有及時剎住車的錯誤。為了掩蓋錯誤，行兇者讓失手釀成的殺害變成謀殺。同時暴露的也是人性的殘忍。

女人為了證實男人出軌，謊稱外出不歸。等到男人約情人在家中幽會，上演激情戲的時候，女人破門而入。撕扯，扭打，場面失控，女人被刺身亡。

男人收拾殘局的方式是，將女人碎尸，掩埋。

這是《海市蜃樓》中的謀殺。正在熱映的印度電影《調音師》講的也是類似的謀殺。不同的是角色互換，妻子與情人失手槍殺了丈夫，接著制造假象，銷毀證據，不惜繼續殺死無辜的人。

《海市蜃樓》的導演之前還拍攝了《看不見的客人》，高分值的懸疑片。故事的核仍然是偷情男女釀成車禍，撞死陌生人，繼而想盡辦法掩蓋真相?？磥?，“小三”的話題并無國界，編劇和導演都愛圍繞它來做文章，而國外的一些影視創作“腦洞”更大，觀感更驚悚。

《海市蜃樓》設計了三個不同的時空。它們都是以謀殺為起點，然后所有人在三條平行時空里走出不一樣的生活軌跡。

《圣經》里說，神對惡人的審判是注定了的，不過有時候對犯罪的審判并不一定發生在罪人的有生之年，懲罰可能延到最后的審判之時才來臨。

“懲惡”總是大快人心。雖然有些懲罰來得比較遲。電影的主旨很明確，三個時空，男人謀殺女人之后即使經歷不一樣的生活，但同樣的因，結同樣的果。女人深埋地下四分五裂的白骨總能重見天日，對男人進行最后的審判。

愛情：與其相信時空無法阻隔的真愛，不如接受反轉

有人說，《海市蜃樓》用懸疑驚悚的外衣包裹真愛的內核。

苦苦等待，忍痛放手，重新找回。這樣的愛情故事，確實能虐死那些號稱不再相信真愛的人。更何況尼克與維拉在時光穿越、生死輪回中實現愛的團圓。

我等了你25年，因為你曾經救了我一命。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重新想起我們曾經的一切。

你為什么要回去呢？這個時空也有在乎你的人。

你既然決定回到那個時空，我也陪你一起改變我的過去。

導演介紹，《海市蜃樓》的靈感來自于生活。五年前，他的女朋友想要一個孩子，在彼此的溝通中，雙方產生了越來越多的分歧，最終分手。這段破裂的情感讓他展開想象，在孩子與他之間，女朋友怎樣才能做出兩全的選擇。結果已經無法挽回，他只能用電影來假設，女朋友在一個時空找回了孩子，在另一個時空回到他身邊。

這就是電影藝術的魅力吧。作為導演，他用一部成功的電影虛構了一種與現實不一樣的人生。很多小說家也是這樣吧，用小說寫不一樣的愛恨生死，寫大團圓小歡喜，仿佛自己親自去走了一遭，人生的寬度遼闊了很多，胸懷自然也寬廣很多。

你有故事我有酒，大概就是這樣的況味。

有人寫電影短評：一般懸疑片是反轉再反轉，《海市蜃樓》簡直就是芭蕾32圈揮鞭轉。

確實，《海市蜃樓》一個套一個的反轉劇情讓人無限燒腦。所以，拋開時空無法阻隔的真愛，這種反轉帶來的“意料之外”應該是電影的真正魅力。

觀照現實中的人生萬象，真愛難求，反轉才是常態。轉角遇上的常常不是愛，而是意外。

雖然現實很難靠近理想，但我們仍然用藝術來傾訴內心，來寄予美好。就像《海市蜃樓》的故事，我們冒一次險，橫渡星海，回到另一個時空，找一個真相，換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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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個人公眾號：記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