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中考，我們在路上（11）
累了，你就睡吧！
5.25
前言:
【這是一位老師一天的見聞，呈現出的卻有著超越一天的思索。她在如實透射，她又在真實吶喊，她似乎在向大鄧州的教育警示著什么。她說她只是在這里，道說尋常】
?當我決定呈上此文時，我在不斷地提醒自己:“累了，你就睡吧！”絕非是單純的貶義理解，有著豐富的內涵。那么累了，你就來看看吧！
? ? ——題記
? ? ? ?（1）
五點多，天已經亮堂堂的。晨風涼爽，讓人神清氣爽，一路如飛，來到學校。
晨風如歌，歌聲里飄來了那朗朗的讀書聲，聲聲入耳，是希望，更是夢想，那清脆的歌聲，久久地在耳畔回響，一字，一句，都刻著年輕的詩行，都洋溢著青春的力量。
這是一群即將奔赴拼殺考場的學子，那聲音似乎在吶喊，在嘶吼，又像是釋放，想在做考前的一鼓作氣。
哦！今天是二模考試！
我挎著包，沒來得及放到辦公室，就徑直走進教室。那聲音更大了，是“師來我大吼”做給我看的條件反射，還是面對二模頓然醒悟的“臨陣磨槍”。總之，一切狀態極佳，我極為贊賞。“此處無聲勝有聲”，靜默站在講臺上，面對拼命學子，鄭重地為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笑了，隨即聲音更大了，好樣的！
不用我說一句廢話，飯后考試，今早學習任務，自由安排。
我走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感受著清新的空氣帶給我的愜意，東方漸漸升起了魚肚白，天空中微微能看到幾塊浮云在游動，我的心也在這空曠的世界里肆意游動，似乎所有的清新和美麗都透射在這干凈寬闊的校園里。
教室內傳出的朗朗書聲，時而似波濤洶涌，時而如空谷傳響。時不時也傳出來幾聲陰陽怪氣的聲調，那是他們的天性。
我略顯疲憊的身影穿梭在兩個教室里，像一個幽靈，時而出現在五班教室里，時而出現在六班教室里。
時間在這群驀然醒悟，溢滿拼殺氣勢的孩子們身上流逝著。
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
不知什么時候，教室里出現了幾個趴下來身影。是那么的憨態可掬，伴著美夢沉沉入睡。我用手輕輕敲打背部，“醒醒吧！快放學了！”
揉揉迷離的雙眼，擦擦嘴角的憨水，搓搓因睡姿不爽而被擠壓變形的臉皮，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
這是整天坐在后兩排的學生，成績表上穩列最后幾名的學生。哦！是平時學習累著了吧！是晚上熬夜下苦心演題的緣故吧！
我轉身離去，正在思索中，回過頭來，一看他們咋又趴下了！
不敢再打擾了，上次我都吃過虧了，人家說:“我瞌睡，你能不叫我睡！”自覺點，自量點，咱就只能提醒打擾一次吧。
累呀！你們真累呀！每天陪著大家坐在教室里，按時下學，按時吃飯，按時放學。的確大累啊！老師實在沒有治瞌睡的良藥啊！孩子！
“娃們，累了！你們就歇歇吧！”似乎戰戰兢兢，唯恐傷了和氣。
叮呤……早自習結束了，醒醒吧！改去吃飯了！“忽”地坐起來了，走！吃！
? ? ?（2）
第一場考語文，時間兩個小時，哎！時間有點長啊！難耐啊！
長溜溜的試卷，密小的字體，配著一張答題卡。試卷上行行試題仿佛一排排裁判師和法官，嚴肅而挑剔地與同學們對視。同學們的筆頭像敲著細鼓點兒似的“噔噔噔”，趕著時間做題，他們或緊皺眉頭，或凝視沉思，或奮筆疾書……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小時了，速度的同學們已經開始寫作文了。他們凝神構思，盡力搜索大腦里往日儲存的內容，梳理著即將成型的文脈章絡。
我在考場上小心地走動著，期盼他們都能下筆如有神，思游兩萬里。
突然耳邊想起打呼嚕的聲音，我四處張望，搜尋著來自考場上這古怪而惱人的聲音。
靠北邊的那一行，有兩名學生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同學們有人在偷笑，大部分都在旁若無人地做著試題，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用手敲了敲桌子，低聲說:“醒醒吧！快交卷了！”不敢高聲語，恐驚考試人。
又是一雙迷離的雙眼，一張睡得發紅帶褶痕的臉。慌亂地拿起來筆裝摸作樣地在試卷上畫著。我看了那張答題卡，沒寫幾個字，稀稀拉拉的空了很多處。
一個同學開始寫了起來，另外一個同學咬住了筆桿。不會啊！坐著難受啊！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呼嚕聲再次響起，爺娃兒啊！咋又進入夢樓了！沒救了。
我又一次走過去拉起他的胳膊，提醒他，這一次壞了！那布滿血紅絲的兩眼怒視我，一臉不耐煩，說了聲:“咋了啊！”
我怕了，連連后退兩步，不再多說什么，因為他不是我教的學生，心想:算了吧！累了，你就睡吧！轉身離去，主要不想激化矛盾從而影響其他考生。
因為曾經聽說有個學生在考試時睡覺，老師喊不起來，后來讓他在外面站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誰知這學生掄起了凳子……家長知道了，來校鬧個煙兒冒。說自己兒子成績不好算了，考試不做題也算了，睡一會兒有啥大不了的錯事，只要身體好，不能讓他出去清醒，只能在教室里睡。
我們要長點記性吧！不同的人不同的對待，要不搞錯了對象，你要吃嘴巴的！
? ? ? ?（3）
“累了，你就睡吧！”于是成了眾多老師們最關切最溫馨的安慰語，最安全最得體的無奈之詞。
反觀當下，有多少家長打著讓老師嚴管孩子的謊言旗幟，把孩子送到所謂讓神圣之人教育的圣地，卻做著有悖初衷，袒護溺愛孩子，惡意攻擊侮辱老師的卑劣舉止。這讓在這嚴酷緊張的教育背景下赤手空拳的老師們情何以堪？
“累了，你就睡吧！”這是多么溫暖而富有關切的語言，然而如今它在校園里卻有點變味了，它成了不帶任何功利之心，偏見之念的老師們無奈而絕望的代名詞。面對那些“我孩子只要身體好，學不好算了”的家長，讓曾經一度滿腹經綸，最能循循善誘的老師們啞口無言。
又有多少人真正關注到那群背井離鄉，緊縮囊袋，無再大欲望渴求的老師們真正的疲累。他們多么希望大眾給予他們最平凡最樸素的慰問:“累了！你就歇歇吧！”
大鄧州所有的老師都在渴求，但都沒資格去強求。
高中老師每晚上到將近十一點，面對中考、高考這極具挑戰拼殺，充滿銷煙味的戰爭，多少老師佝僂了身軀，熬紅了雙眼，肆虐了神經。面對無形的壓力他們不得不犧牲了星期天和節假日，成了在星期天或假日里身影最忙碌的“怪物”。
那些曾經對教育工作有著美好憧憬的年輕老師們，和學生一起折耗撕扯著原本活力的青春；中老年教師們極不協調笨拙地拽著學生踉蹌前行，即便自己摔傷無數，卻仍舊與日漸遲鈍的大腦，衰退的記憶力搏斗著……
站在靜得讓人窒息的考場，我無法正常呼吸，不知為什么我內心很堵塞。
腦海中畫面緩緩打開，思緒劃過綿長的記憶，或幸福，或驕傲，或疼痛，或悲傷……
一天的考試結束了，這才是考試任務的一半，明天繼續演繹著……
我拖鞋疲憊的身軀來到辦公室，教室里傳來數學老師扯著嗓子講題的聲音，因為明天要考化數學。他連口水都來得及喝上就登臺了，教室內外，辦公室里都回蕩著他沙啞的聲音，那似乎是在戰前作盡力付出，更像是想把滿腹知識全盤托出。
他在強調，他又在重復；他在提醒，他又在叮囑……
終于下課了，該吃晚飯了。楊老師才拖鞋疲憊的身子，踉蹌歸來，辦公室桌子成了他的臨時床鋪，斜著身軀，伸長了臀部趴下了。
我滿眼的無奈和不忍心打擾，只是我心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呼之欲出:
“楊老師，累了，你就睡吧！”
沒聽他回音，他真的累了，需要靜心歇歇！
當我起身要走的時候，忽然看見我后面的一排辦公桌下面有一個人睡在那里，他將三張椅子并在一起充當床鋪，靜靜地躺在那里，似乎睡得很香。是物理老師！剛才還在考場上忙來忙去，這次我一定閉嘴，因為他們晚上還要三節課，晚飯不吃可以，睡一會兒最需要，不能打擾他們。內心的聲音再一次涌出:
“累了，你就睡吧！”
面臨中考，高考，那些優秀勤奮上進的學子們，有的的確是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他們在與時間賽跑著，在與自己挑戰著，多少次白天精神萎靡，眼睛迷糊，他們都設法戰勝自己的睡意，為了不讓功課落下，用牙齒咬紅了手背，自動站立在教室外面，以此來趕走睡意。我想對這些孩子們真心地說:“累了，你就睡會兒吧！”
? ? ? （4）
我的思緒仿佛一下子拉向了校園之外，沖進了城市更遠更遠。
我騎車返回家，車子像烏龜一樣又慢又沉，像在沙地里走著。路邊小商販們疲憊地仰著赤紅的臉，任塵土灰粒撲割著；賣菜的大爺蹲在菜攤前低頭打著盹:建筑工地上工人們仍在叮叮咣咣趕著進度；幼兒園門口接學生的家長，下班疲累回來，緊縮眉頭焦急地張望著自己的孩子……
他們都是大鄧州的普通民眾，他們都有說不出的疲累和苦悶，他們都在為自己，或為他人拼命掙扎著，他們都在這個城市緊張而辛勤地疲累工作著，不甘淪為平庸，不甘成為挫敗之人，他們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
這個世界是個充滿競爭忙碌的世界，這個城市是個成長步伐極快的城市，它有著瞬息萬變，也有著保守傳統，更有著與時代同行時的張皇與疲憊。
我想對鄧州大地上所有真正奮力激進的人們，不帶任何貶義和失望色調，滿懷誠意地說:“累了，你就睡吧！”
夜深了，我的思緒仍在無休止蔓延，我強制性地對自己說:“累了，你改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