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那些無關緊要的公共選修課往往很早就結束課程了。晚飯后蔣學文騎著愛車捷安特去上公選課,他騎著車左搖右擺,還吊兒攔擋的吹著口哨,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喊道“喂!采蘑菇的小男孩!等等我。”
蔣學文急剎車,雙腳蹬地,扭頭轉身:“喲!這不是花仙子嗎?火急火燎的干嘛去呀!”
白婕氣喘吁吁的跟上前來:“能不能送我一段,我要去十五號樓上課,我快要遲到了。”
大學四年里白婕沒有翹過一節課,沒有遲到過一次,包括公選課。
蔣學文:“那巧了,我也是去十五號樓上課,上來吧!”
捷安特自行車在蔣學文強勁的驅動力下,飛快的在南湖路上的人群中穿梭。白婕披散著還沒來得及吹干的頭發,倒影著晚霞的湖面上,飄過來的清風輕吻著她的臉頰,蔣學文載著輕盈的白婕像是載著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空氣中充斥著香味,一種淡淡的清香,恰到好處的清香。香!實在是太香了!像清香的百合,十分好聞,那不是香水的氣味,也不是洗澡殘留的洗發水沐浴露的香味,那是純潔的少女與生俱來的天然體香。
白婕的體香令蔣學文震撼,那一瞬間他被這種香味給捕獲了,他從沒有聞到過這么神奇的香味,這世間盡然有如此神奇的女子,難道電視劇《還珠格格》講的是真的嗎,真的有像香妃那樣的女子?身體散發出香味能迷醉蝴蝶?
清爽的晚風冷卻了白婕著急的心情,潮濕的頭發也吹干了,她對蔣學文說:“蔣學文同學,看不出來你還挺愛學習的嘛,上公選課也這么積極,你們男生也太懶了,這種選修課都不去,一個教室就十幾個人上課,我們老師都快要哭了。”
蔣學文從沉醉的香味中清醒了過來,說道:“這是什么話呀!讀書上課那是咱們學生的天職,你說的那是他們。不上課那是白白浪費父母的血汗錢啊!你知道平均每節課咱們得交多少學費不?”
白婕也好奇,蔣學文怎么是這樣算賬的,她問:“那你倒說說平均一節課咱們交了多少學費。”
蔣學文脫口而出:“四十六塊三毛錢!”
其實這筆賬是李一茹算出來的,大學四年下來包括學費、生活費、住宿費等所有的費用平均到每節課,成本就是要這么多。嘴上說的好像他真的很好學,實際上蔣學文去上課是因為聽說科任老師今晚要畫重點了。
白婕沒想到大大咧咧的蔣學文是這么算成本的,她對蔣學文說:“真沒看出來啊!采蘑菇的小男孩還這么愛學習。”
蔣學文故作深沉:“都怪我隱藏的太深啦!對了,我想問你,你用的是什么牌子洗發水啊……”
“嘿!潔白!”突然有同學向白婕打招呼,之所以叫她“潔白”是因為她長的太白了,所以干脆把她的名字倒過來叫。“你終于找到你的白馬王子啦!”
“嘿!別瞎說!”白婕沖她回道。
由于搭了蔣學文的順風車,白婕得以在上課鈴聲響起前走進教室,他們選的是不同老師的課,蔣學文在三樓,白婕在五樓。
講臺上的老師正講著吃西餐的流程,怎么使用刀刀叉叉,左手用啥、右手用啥。蔣學文聽了幾句不是太感興趣,并拿出從圖書館借來的《平凡的世界》正準備看。這時,突然手機短信的鈴聲響起,他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采蘑菇的小男孩,我遇到麻煩了,能不能過來幫我一忙?”蔣學文馬上就明白了這是白婕發來的短信,迅速回復“哪間教室”,白婕又回“516,靠左第三排”
蔣學文趁老師轉身寫黑板的間隙溜出教室,又趁老師寫黑板的間隙溜進516教室,他在白婕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白婕仍然驚魂未定,蔣學文的及時出現她才心里踏實了點。
原來是這樣,白婕上公選課這個班有個計算機學院的男生一直纏著白婕,超出死皮賴臉的程度了,幾乎接近猥瑣,那男生長著一張不陰不陽的臉,染一頭獅子毛黃頭發,不到一米七的個子身材臃腫,滿臉胡渣和爛瘡。每次白婕來上課就死纏著她,好幾次下課后在黑暗中像鬼魂似的不陰不陽的尾隨著白婕,這讓白婕十分害怕。今天那個猥瑣男做出更出格的行為,他堵著門口等白婕,白婕剛落座他就飛速在白婕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堵著她出不去,滿身散發著狐臭,咧著嘴,呲著大黃牙,猥瑣的盯著白婕陰笑。這一畫面實在太不和諧了,就好像一只滿身散發著屎臭的惡狗正堵著一只白天鵝流哈喇子。
白婕嚇的臉色煞白,可她不是王麗穎,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故意提高音量好讓周圍的人也能聽到,對那無賴說:“你還不讓開我叫喊人了!”
那個無賴眼看白婕急了,只好先放開她,白婕趕緊走出去換到后面第三排,想離他遠遠的,沒想到那個無賴竟然也跟了下來,又在白婕右后方的位置坐下,一直不陰不陽的盯著白婕。被那個猥瑣男盯著,白婕像針扎一樣難受,根本不能安心聽課,恐懼中她突然想到剛才載她來上課的蔣學文,人處在危機的情況下就顧不了太多了,她馬上拿出手機和通訊錄向蔣學文發去求救信息。
蔣學文及時出現在身邊,白婕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掉出眼淚,她在紙上寫“你后面那個黃頭發男生一直糾纏我,我很害怕”。蔣學文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回頭看一眼那個猥瑣男,原來是對付一個小毛賊,還以為多大的事呢!
蔣學文立刻在那張紙上回復“我來搞定”。就在蔣學文轉身看那個猥瑣男,眼神碰撞的那一瞬間,那黃毛像是觸電一般被狠狠抽了一記耳光,簡直是瘟神的臉!蔣學文的臉上每一根毛孔都冒著冰冷的殺氣,銳利的眼神射出兩道寒光,像射出兩道鋒利的匕首,透著死亡的氣息。黃毛打了個冷顫,立馬收斂起猥瑣的臭臉,躲避蔣學文的眼光,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隨時有可能結束你的性命。這是殺氣!
有了蔣學文在身邊的陪讀,白婕才漸漸的從驚恐中平靜了下來,開始專注的聽課。
下課鈴聲響起,蔣學文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黃毛身邊,“小子!跟老子出來一下。”說著就拎起他手臂往外拖,就像老鷹拎著小雞。
遇到這樣的瘟神,黃毛根本不敢抵抗,蔣學文把他拎到黑暗的樓梯間,那黃毛已經嚇得腿腳發軟,還沒等蔣學文開口,他就已經開始用顫抖的聲音求饒了:“大哥!我錯了,我絕對不敢再糾纏她了。”
蔣學文又氣又怒,本來還打算先給他兩腳再說,沒想到是這么個窩囊廢。
“就你這樣的慫包還敢出來泡妞啊!記住你說的話,要是讓我發現你再糾纏那個女生,我他媽廢了你!趕緊給我滾蛋!”
黃毛像是撿回了一條命,立馬灰溜溜的回教室取出書包跑路,連第二節課都不上了。
下課后回宿舍的路上,白婕坐在蔣學文的自行車后座上,晚風十分涼快,白婕心情舒暢:“蔣學文,你剛才把那個男生怎么樣?”
蔣學文:“嗨!那就是個傻冒,我還沒把他怎么樣呢,就跪地求饒了。”
白婕緊張了起來:“你不會把他打受傷了吧?你怎么能這樣?”
當時的情況十萬火急,情急之下沒有過多考慮,危險解除后白婕冷靜了下來。其實她向蔣學文求救也是要冒險,要是蔣學文和那個男生打起來了,把那個男的打受傷了那可就闖禍了,還好沒有誰受傷,實在是萬幸。
蔣學文:“嘿!你這是過河拆橋啊,就他那慫樣,還用得著我出手嗎?”
白婕這才放心了,蔣學文就這么簡單粗暴的幫她解決了大麻煩。當男生真好,處理問題簡單粗暴又十分有效。此刻,白婕心情大好,頭一回體會到當“壞孩子”的樂趣,開學以來她每天都提心吊膽,像個迷失在野獸出沒的叢林里的小女孩,現在的蔣學文就是她在叢林里遇見的獵人,和蔣學文在一起,白婕竟然感受到所謂的安全感。
背用上載著白婕,蔣學文竟然神經錯亂的突然想到了蘇穎,多少年來這個后座上一直坐著的是蘇穎。照蘇穎的風格,如果是遇到了這種情況,她肯定是一大巴掌扇過去,扇的那男生找不到北,想到這里蔣學文不經咧嘴微笑了出來。
說來慚愧!自從進入大學校園以來蔣學文就把蘇穎拋到九霄云外,只顧著自己享樂,幾乎沒怎么關心過蘇穎,也沒過問過她能不能適應補習,他似乎忘記了還有一個正在高考前線浴血奮戰的蘇穎妹妹,實在太沒心沒肺了,蔣學文這才心生愧疚。
蔣學文離開了蘇穎去上大學,很長一段時間蘇穎感覺很孤獨,像是丟了靈魂,怎么都高興不起來,聽課也聽不進去,心神不寧,常常上課上著上著就情不自禁的朝著曾經蔣學文座位的方向發呆。她不敢主動給蔣學文打電話,她怕聽到蔣學文的聲音會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來,她每天都盼望著時間快點過去,盼望著這一年快點過去,她要趕快去追隨她的學文哥。
蔣學文送白婕回宿舍的這一幕恰巧被從超市買零食回來的王麗穎給看見了,王麗穎的最大愛好就是八卦,她可納了悶了,沒聽說這兩個人有什么來往啊!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呢?不會是正秘密發展地下戀情吧,遺漏了這么重要的情報可是嚴重失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