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稻草人

鄭重聲明:本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月?微型小說主題創作人物篇第二十三期:雨中相遇的故友/初戀


自從入了秋,雨總是淅淅瀝瀝下個沒完。男孩有家裁縫鋪子,雖然天氣是轉涼了,但是生意反倒不好做了。屋外時常陰森森的,人們出門只想著兩件事——雨什么時候會停,雨什么時候又會再下。攪得人都沒什么心情逛街。 ???????????????????????

男孩繼承了父親的手藝,無論是雍容華貴,或是樸素淡雅的服飾,都可說信手拈來,只不過旁人看他年紀尚輕,從不找他做衣服,因此他的手藝只有他的父親知道。奈何父親早早過世,這唯一欣賞自己的人也不在了。男孩大部分時間都很清閑,平常無非就干點裝個拉鏈,修個褲長,縫縫補補之類的雜活,他對此并不在意,做生意主要是為了混口飯吃,他是這么說服自己的。

又是一個濕漉漉的清晨,偶爾路過的行人個個行色匆忙,被越來越急的雨水催著往目的地趕。街道漸漸變得安靜起來,只能聽到細細的雨聲。一個女孩出現在店門口,她整理了下被打濕的頭發,望著不知何時才會停下的雨,顯得有些沮喪。

女孩的穿著在這樣的雨季中看起來有些單薄,男孩時不時朝著店外看了幾次,他早就注意到這個站在門口避雨的女孩,再說今天雨下得不小,又該是沒生意的一天,他從一開始就在店里無所事事,很難不留意那個女孩。

男孩感覺女孩在門口站了很久,雨始終不見要變小的跡象,于是他把店里唯一的一把傘給了女孩。女孩滿臉意外的臉上又印著幾分羞澀,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推辭過去。男孩執意要對方把傘接下,并表示不用在意。女孩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收下了那把傘,嘴里不斷地道謝,承諾第二天一定會還回來的。

女孩淺淺地笑了一下,笑容很微弱,像是藏在烏云后的殘陽,似露非露,稍不留神就要被烏云給遮了回去。即使這樣的笑容,卻仍舊讓男孩著了迷,女孩遠去的身影刻在了男孩情竇初開的心間,他期盼能夠再一次見到這個女孩。

第二天,雨還在繼續下著,時間變得很慢,跟天上的雨一樣,一滴一滴。直到夜幕降臨,女孩也沒有出現,也許是因為下雨,讓女孩改變了行程,興許等明天雨停了,她就會來了。男孩在心中就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又過了一天,雨還是沒停。雨季本就很漫長,對男孩來說,這是他從小就看慣了的景象,比起晴天,他或許更喜歡雨天,雨會讓空氣變得清新,讓周圍變得寧靜,他喜歡坐在屋里看著窗外的雨,雨滴下落的聲音,就像動聽的歌謠。而如今,他全然沒有心思欣賞這副景象,他感到心煩意亂,只覺得雨聲太過吵鬧,只求早日雨過天晴,那樣就能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就這么一連過了許多天,男孩沒有等到那個女孩,他有些憤怒,覺得自己受了騙,他在心中默默罵道,果然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男孩見不到心儀的女孩,心情始終不大好,飯也不怎么吃,加之天氣也很糟糕,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可能是淋雨染了風寒,也或許是相思成了疾,先是發了燒,接著生了場大病。身子變得異常虛弱,他無心再經營自己的店鋪,就把門店給關了,回到家中養病。可惜造化弄人,大夫給開了幾副藥,吃完卻不見好轉,男孩越來越嚴重,最終一病不起,倒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了。

男孩的家門口有一片麥田,馬上到了秋收的季節,地里金燦燦的,風一吹,遠遠望去就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臨終前,他看著那片麥田,幻想著自己在麥浪中翻滾,他夢到了女孩,一伸手,卻只有一場空。

在男孩病逝了幾天后,女孩去了店里,她發現店鋪已經關門很久了,隨后她多方打聽,問到了男孩家的大概位置。她急急忙忙趕到那片麥田附近,那里有好多個房子,女孩一頭鉆進了麥田里,她一眼就認出了男孩的家。

每個房子周圍都放著幾個稻草人,是用來嚇唬那些偷吃糧食的鳥的,其中有一個格外不同,稻草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與女孩今天的衣服一模一樣,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穿的衣服。女孩走到跟前,早已是淚流滿面,今天雖是個晴天,她的身子卻好似被雨水打濕了。夕陽的余暉緩緩灑下,女孩給稻草人撐起了傘,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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