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大偉躲在書房跟琳琳聊得忘我的時候,他老婆忽然推門而入,把他們的聊天內容和琳琳同她未婚夫以外的男人的開房記錄拍到了大偉面前,轉身回了臥室,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小背包,里面東西不多,護照,身份證,一張存著嫁妝錢的銀行卡,她和女兒的幾件換洗衣服,然后用背帶抱著女兒就悄悄地走了。
大偉看著老婆拍在他面前的東西,心里五味雜陳亂成了麻,怔愣著,腦袋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不見了老婆孩子的蹤影,老婆的錢包、家里鑰匙、他送的手機都放在了進門的柜子上了。
他慌了,小區里和老婆常去的地方、小區幾個大門都找了一遍,沒有蹤跡。他忽然想到,老婆在這個城市,除了他和女兒之外,舉目無親 ,連個熟悉的人都沒有,靈光一閃:車站!趕緊跑回家拿了車鑰匙,開著車往車站沿途找去。
他不知道老婆從哪個門出來的,也不知道老婆走的哪條路,老婆是路癡,平常極少出門,手機錢包都沒帶,萬一迷路了怎么辦?一個女人帶著個幾個月的寶寶,萬一遇上壞人了怎么辦?大偉越想越慌,不由得踩快了油門,把小區附近幾條路都轉了一遍,路上人跡寥寥,卻沒有老婆的身影,于是調頭往車站走。
一路上,大偉的腦袋里閃過的都是和老婆戀愛時的甜蜜、婚后老婆對自己的好。自己是著了什么魔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大偉的腦袋是徹底蒙了,這一刻,什么琳琳,什么婚外情,自己簡直混蛋透頂!他只想找回他的老婆,他想跟老婆一起過到老,他要跟老婆說對不起!
啪!他甩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混蛋!"他罵自己。被他的父母刁難了半年多,老婆都沒有埋怨過一句,這次,他是徹底地傷了老婆的心。
他后悔,后悔沒有在父母面前保護她,后悔搞什么見鬼的婚外情。他要快點找到他的老婆,把老婆帶回家。就這么一路心疼著一路找著,不放過路邊任何一個身影。
忽然,他遠遠地看到前方的路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瘦瘦的,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能抱得動他們那胖嘟嘟的女兒的人。是了,這是他的老婆沒錯,猛加了個油門,再來個急剎車,剛好停在了老婆的身邊。
大偉的老婆抱著女兒有些吃力地走著,一邊還在思索著前方紅綠燈是應該直走還是應該拐彎了,正懊惱著記不清路線圖了的她,被猛然停在身邊的車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女兒,當她看到大偉急急地下車沖過來時,第一反應就是抱著女兒迅速拐進旁邊的一條小道,打算跑到隱秘點的地方藏起來。可抱著女兒的她哪里跑得過強壯矯健的大偉,幾乎是剛拐進小道上就被大偉拉住狠狠地摟進懷里了。
她有些蒙,這是什么意思?正在她愣神兒之際,頭頂上傳來嘶啞還有些發抖的聲音:"老婆,對不起!我愛你!不要走,我真的不能沒有你!"這時候大偉老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只一個勁地掙扎著:"擠著寶寶了!"大偉趕緊松開一點。
老婆趁此機會掙脫出來并迅速后退一步,想了想,抬頭正視大偉的眼睛,說:"你來了也好,我們好聚好散,就此告別吧。"大偉急了:"什么告別?我不要告別!我知道是我錯了,老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跟她聯系了!"
老婆笑了笑:"你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們各自的選擇。我們倆選擇了結為夫妻,而后,你選擇愛上你的青梅竹馬,我選擇對你、對婚姻忠誠;現在,我選擇離開,所有的選擇都是我們各自的自由意愿。"
大偉急忙說:"不是這樣的,我"大偉還沒說完,老婆就打斷他:"反正你的父母也不喜歡我,在這個家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而你,我完全信任、唯一可以依賴的丈夫,你為我做了什么?你的確沒有做錯什么,你只是幫著你那無知又盲目自大的父母欺負一個只身一人嫁到你們家的我!以前,我從沒因為這個指責過你,因為他們是你的父母,你護著他們也無可厚非,我以為至少你心里是愛我的。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就是一個天字一號的傻瓜!我的付出我的辛苦你都視而不見,我得了產后抑郁癥你也不聞不問!全是我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我自己一個人!一個人!你知道什么叫一個人嗎?!啊?!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伙同他們一起來欺負我,現在還搞一出婚外情的戲碼,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老婆越說越激動,最后直接是吼出來的。在她說完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忽然就安靜了,她只覺得臉和頭皮都麻了。夜風吹在臉上,涼涼的,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哭了?滿臉的淚水。
大偉的心像被石頭猛擊了一下,從相識到現在,他從沒見過老婆這個樣子。此刻的他從心底覺得恐懼,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流失,以至于讓他覺得心里有些空。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么,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甚至找不到牽強的借口。
父母刁難老婆的事情他都知道,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會為了讓母親高興而對老婆發難,各種挑刺找麻煩。而且,一直以來,他的心和時間都給了琳琳,根本沒關注過老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什么時候得了產后抑郁癥,等等,難道是那張被他隨意扔到垃圾桶的診斷書?天吶!
大偉絕望得抱著頭緩緩地蹲了下去,兩手用力揪著頭發,心里想:"怎么辦?我也覺得自己不可原諒。我該怎么做?"這一刻,悔恨似冰錐刺骨,令他體內五臟血涌翻騰又偏偏被冰雪阻撓不得前行,痛不欲生。他該怎樣去懺悔、去挽留,一切似乎都沒有了余地。
他忽然有些恨他的老婆,為何平日里有了委屈都不說出來,卻又偏偏在這樣的時候在這一刻全部都潑向他?他都沒有能力承受這些了。可他又有什么立場去恨這個愛他、曾經把他當做天的老婆呢?眼眶熱熱的,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他聲音微弱地問:"老婆,我一直都愛你,只是前段時間我忘了自己的心,你還愿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懺悔、讓我來好好愛你嗎?"
是的,此刻,他想彌補曾經犯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