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個山中來客,驚擾了山中歲月,或許我本不該窺探山的故事的,只留下山的悲傷抵在心頭不散。
1.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在這里,或者說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不會動,不會說話。我只是像個傀儡跟著眼前的景象走,像蒲公英隨風飄一樣,蒲公英也不知道會被風帶到哪里去。
周圍是昏暗的,泛著幽暗的光。到處都是樹,每走一步就是一棵樹,遠遠看不到盡頭。樹樁足足有一人之粗,高得看不到樹頂。樹周圍是不知名的花草,長的很是奇特,又紫又黑卻發著光,幽暗的光就是這些花草發出的。一些螢火圍繞著這些奇特的花飛啊飛,也別有一番風味的美。
“鈴鈴鈴”,一陣銀鈴鐺發出的清脆聲音打破了這一寂靜。螢火飛得更亂,花開的更亮,周圍的幽暗反倒清晰起來,似乎想要照亮路好讓人前行。
伴隨著鈴聲的還有少女銀鈴鐺般的笑聲,鈴聲一下一下響在我的耳邊,笑聲一聲一聲笑我的在心上。
是誰?
抬眼望去去,赫然出現一為約莫十七歲左右花樣年華的少女,一個幻影幻現的虛影。少女編著雙麻花辮子,用紅色的頭繩打著蝴蝶結,與她的上衣一樣的紅,很是活潑艷麗。下面是一條寬大的束腳褲,上面褲腿很是肥大,隨著少女的奔跑一晃一晃兜著風。
少女在奔跑,帶來了風,奇特的花和螢火跟著搖搖晃晃,隨風舞動,似乎很開心。
她和這里的花草樹木一樣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我是什么?她又是誰?
她是山中的精靈。傳說只要尋到她,方可治百病,長生于世,但她若是被活人觸碰她便會灰飛煙滅。好在來者通常會迷失在林里,找不到出路。她就這樣一直存活了百年之久。我的腦海里面突然出現這個答案,為什么我會知道這個答案?一陣拐杖聲夾著咳嗽的聲音傳來,我又跟著望去。
2.
我順著聲音尋去,慢慢的,在我后方出現了一個老者,衣衫襤褸,連頭頂的帽子也全是補丁,與乞丐一般無二。頭發和一摞胡子全是灰白,臟且雜亂的放著。縱使歲月在老者臉上留下溝壑縱橫,唯獨那一對眼睛仍然精明,泛著鷹的冷血與堅定!
他也是來尋少女的嗎?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仍然想要長生!
若是身體有恙,就應該等待生命慢慢流逝,不帶掛念的奔赴黃泉才對。這般爬山涉水,不辭辛勞,看來老者對傳說很是堅信,以及對此行的目的是勢在必得!
我不禁為少女捏了把汗,急切地轉頭看向方才向遠處奔跑的少女,希望她跑遠一點,遠一點讓人找不到了才好。
當事人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只見少女饒有興味的打量著老者,她明明知道來者此行的目的,似乎玩性大起笑得更甚。她不緊不慢躲在樹后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老者,時不時探出頭來一笑,像普普通通和朋友玩起躲貓貓一樣,就是一不小心被抓到會失了性命!
我夾著他們中間,眼見的老者步履蹣跚,少女輕快的躲閃。隨著二者距離越來越近,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正這時,我又被景象帶著走,不知道又被帶到哪里去了。少女呢,怎么辦?我急得想哭,我不想走,可是沒有辦法。我看到一襲黑色長衣白發的背影,那人用劍挑起奇花上面的一塊破布,若有所思 ,隨后上竄下跳,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快一點,快一點!慢一點就來不及了,我著急著,始終跟在那一襲黑衣后面,快一點!
那人輕功了得,不一會功夫就到了。
我一看,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少女與老者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樹之隔!
少女正嘻笑著探頭,用手擺了個鬼臉準備嚇唬一下老者,老者顫顫巍巍的伸手就要摸向少女。
一把劍橫空劈下來得及時,擋住了老者的手,說這時遲那時快黑色長衣一把拽住少女,將少女護在身后。
我這才看清了黑色長衣白發的面容,膚色異常的白,眼球血紅,生的一副少年樣,卻滿頭白發,白發張牙舞爪,倒像是無間爬上來的惡鬼!
只見他眼神陰鷙地瞪向老者:
“別想打她的主意。”
老者害怕的縮了縮頭 ,還是猶猶豫豫地看了少女一眼,少女正歪頭沖他笑嘞。煮熟的鴨子飛了,舍不得不甘心。
“我看看到底是你病死得快,還是我的劍殺了你死得快”,少年加重了語氣,滿臉怒容愈顯。
眼見就要拔劍而出,“還不快滾”,一句話落,老者這才慌不擇路,屁顛屁顛地下了山。
還好趕上救下來了,我有點劫后余生的慶幸。
少年這才回頭看向少女,少女臉上仍然掛著笑意。
“你又胡鬧”,少年這才語氣溫柔下來,滿是寵溺的撫摸少女的頭。
“你終于來了,等你好久了”,少女不答,反倒拉過少年的手嬉笑著撒著嬌。
“喝一壺嗎”,少年變戲法般從身后拿出兩堂酒,叮咚發著磕碰的聲音,惹得少女手舞足蹈。
月上柳梢,為他們照亮了歸家的路。只是地上只有少年一人的影子,讓我不解。
3.
我跟著少年少女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竹簾小亭,依山傍水,有一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
少女慵懶地倚在柱子上,兩腿自然交叉的放著,手中一小壺酒,許是酒暖身,少女的臉撲紅著嬉笑。少年端坐著溫酒,望向少女的眼里柔情似水。
兩人坐在亭子里面喝酒,談天說地 ,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