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步地走】
計算機意料之中考得一塌糊涂,亂糟糟的心緒下毫不猶豫播了A的電話。他并沒有安慰什么,只是說,一起吃飯吧。
整頓飯我都在無休止地吐槽,A一只手有節奏地舀飯,一只手從桌底伸過來握住我。無言的冰涼與手心的炙熱形成鮮明的對比,我自然選擇忽視了那份滲人的寒意。
吃完飯,他送我到樓下,說:“睡一覺,別想太多,下午好好考高數。”我呆在原地。“怎么?”他問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突然對他張開雙臂,有些撒嬌道:“抱。”倒是換他愣了,緊接著是寵溺的笑:“好啊,抱。”他把我拉進懷里,聲音透著一種軟糯的甜:“好啦,回去吧。”我不撒手。“好啦,這么粘人,路人都要報警了。”他緊了緊抱我的手,順帶揉了揉我的發,捏了捏我肥嘟嘟的小臉。
考高數自然是靜不下心的,胡亂答了些,就交了卷。A自然是交的比我更早的,出考場打開手機就接到他的簡訊:“晚上散步吧。”喜悅涌上心頭,我道:“好。”
于是又開始在校道兜圈子,唯一不同的是,一只暖暖的手握著我,指尖傳來牛奶的滑膩。手心相觸的溫度可以就這么一直傳到心里,感覺血液都被煮得冒出了小泡。
“你知道這是什么樹嗎?”
“誒,不知道呢。”
“是銀杏啊,你是不是只有秋天才認的得啊?因為黃黃的。”
“哈哈大概吧,我很笨的。”
“我當然知道啊,你最沒常識。”他笑,緊了緊握我的手,“所以要跟緊我,不要跑丟了。”
雖然不太明白之間的邏輯,我也還是乖乖的把手塞得更牢靠了些。
走一半我問他:“女生對男生而言,是不是關了燈都一樣啊?”
“鬼鬼,你問的什么,污。”他把我按懷里,頭發揉得亂七八糟,而后在我耳邊輕輕道:“肯定不一樣呀,怎么會一樣呢?”
“不都看不清臉嗎?”我壞笑。
“臉是看不清。”他稍稍推開我些,意猶未盡地打量我:“不過像你這么肉的,要找個手感接近的,好像挺難噢。”
“滾!”我拿起水杯就要砸他。
“好啦開玩笑的,肯定不一樣啊。就算關了燈模糊了面孔,心間的距離也是模糊不掉的呀。”他抬起我的手放在唇邊,一個輕吻落在手背,帶著一點灼熱,“就像一個吻,有人只是感覺在手,有人卻感滾燙在心。”
他總冷不丁說情話,還要讓你很費勁地去揣測和理解。我常嗆他說話像閱讀理解,對中心思想總是掖掖藏藏。他倒毫不在意,任性地使著自己文人墨客的儒雅。
“其實,人和人之間的分別,就在于你愿意走進他的世界幾分。體膚之親最為基本,心靈之悟最為深層。他能把世界的門給你敞開,還有氣力來你的世界探險,這才是合拍的。就像……這樣!”
我愣愣地盯著他,他微瞇起眼看著我,而后猛地一下,把唇覆了上來。稚嫩的沖勁壓得我本能躲藏,我略略偏過頭,使些小勁推他。他自然不把這視為反抗,曖昧的推搡撩起了他的柔情。他輕輕撫我的發,而后含糊道:“張嘴。”
此時的我完全沒有思考的間隙,木木地就任他擺布。不過是開了一條小縫,他的舌頭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渴求占有了。柔軟的舌尖綿延著觸開我的牙關,越是狂熱,越是深層。意亂情迷之際,他的話語碎在齒縫里:“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冒出的想法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他,愛到慌亂,居然也會短片到只說得出這般淺顯易懂的話語。 ? ?雙唇分開的一剎,月光填滿間隙,腦海中只剩那些話一直在回蕩:
“我喜歡你”
“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
“喜歡過一個人。”
真巧,我也是呢。
我認不得冬天的銀杏有何關系,認清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