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上風(fēng)暴
我仔細(xì)交代了幾句。然后懶樣樣地在他不前面躺了下來。已是黃昏,彩霞滿天,一大片海鳥撲扇著被夕陽染成金黃色的翅膀,從我頭頂掠過。海風(fēng)溫柔地拂過甲板,帶來潮濕的氣息,說不出的愜意。
可是顯然身后的好漢怒了:“你還不解開我的穴道?”
“我沒空,我在看云霞。”我微微一笑。
“那你何時有空?”咬牙切齒的聲音。
“等你回答問題后”。顯然我很記仇。
……
“雷蒙。”他說。
我喜滋滋地向他看去:“這是你的名字啊。”
“……恩,你自去詢問李哥,他大概知曉我們多久靠岸。”
我默默地走過去,解起掉在他身邊的圍棋子,揣入懷中。
“你……”雷蒙快氣瘋了。
我雙腳開弓,噼里啪啦,在他身上一陣亂踢。雷蒙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傻吧,誰說解穴也要用圍棋子。”我笑的非常開懷。
雷蒙大怒。猛地站起身來,不料一陣頭昏眼花,又倒在甲板上。
我驚呼一聲,適時撲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好吧,大俠,我錯了,你千萬保重!”
這時李哥帶幾個水手走了過來,他神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撇過頭對雷蒙說:“你的傷口如何?撐的住否?”
雷蒙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歐陽兄弟,李哥說:這幾天估計(jì)會有暴風(fēng)雨,你小心著點(diǎn)。”
哦,暴風(fēng)雨啊。我心突突。
“不用怕的,容夜朗朗的說:弄跟繩子把自己跟船綁在一起,熬幾天就沒事了。”
旁邊的雷蒙撲哧笑出聲來。
我甚是擔(dān)心地說:“雷蒙你熬的過去嗎?”
雷蒙又沉默。
隨后幾天,暴風(fēng)雨沒來,我倒是成了雷蒙的貼身護(hù)理。端茶倒水,清洗傷口,換藥包扎,甚是勞心勞力。雷蒙的長發(fā)還是亂糟糟的貼在臉上,只能看到他胡子拉雜的下巴。唉,這個船上,條件惡劣,我也是臟的沒了人樣,雌雄莫辯。
我說“雷蒙你快點(diǎn)好起來,暴風(fēng)雨來了,我的小命全靠你了!”
這次雷蒙倒是沒沉默:“恩,你且寬心吧!”
暴風(fēng)雨終于來了。
天慢慢地陰沉下來,海面上飄起了大霧,耳邊已經(jīng)聽不到海鳥的叫鳴。
大都數(shù)水手都站在船尾,掌舵是最重要的位置,大家的神情很嚴(yán)肅。容華容夜站在帆下,他們的身上都綁著一條結(jié)實(shí)的繩子跟桅桿連在一起。李哥站在船頭,腰板挺的很直。
我悄聲問雷蒙:“我該干什么?”
雷蒙拉著我進(jìn)了底艙,然后把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跟船樁捆了起來。我拉著他的衣角:“雷蒙,我好怕。”他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腦袋,走出倉去。
船身漸漸搖晃起來,我盤膝而坐,暗自運(yùn)氣。倒是感覺四平八穩(wěn)。心中暗自慶幸。
風(fēng)越來越大,躲在艙底我都能聽見呼呼的響聲。緊接著,海浪一浪大過一浪嘩 -——嘩——船身猛烈的搖擺起來。船底咯咯作響。
落帆——轉(zhuǎn)右舵——左轉(zhuǎn)舵——李哥咆哮的聲音漸漸地聽不見了。轟——一聲巨響,無數(shù)道閃電吐著金色的信子撕開了沉沉的海霧。
耳邊只聽得嘩啦啦的海浪襲來,大船被離心般的拋起,又瞬間落入海中。我尖叫一聲,再也坐不住了,雙手緊緊地抱著船樁,整個身子像不倒翁一樣?xùn)|倒西歪。
我哇地一聲把肚里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歐陽兄弟,你沒事吧?”艙口探出了濕漉漉的腦袋。我抱著木樁繼續(xù)吐的死去活來。“我們遇到漩渦了”
是容華的聲音:“雷蒙大哥叫我來跟你說下,別怕,再熬一熬就過去了。”
漩渦……我眼冒金星,一口氣差點(diǎn)沒接上來。
后來是怎么挺過來的我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只感到,似乎漂浮在云端里打轉(zhuǎn),攪得我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風(fēng)聲雨聲海浪聲交織在一起。沒有一刻停歇。
當(dāng)我睜開眼皮的時候,發(fā)現(xiàn)船已經(jīng)搖晃的沒那么厲害了,全身酸痛不已,腰部還緊緊地綁著麻繩,勒的我呼吸困難,我痛苦地呻吟起來。
“你醒了?“是雷蒙在說話,我一陣安心。他很快解開麻繩,我立時像塊破抹布一樣攤到在他身上,只剩下喘氣的份。
呵呵……耳邊傳來他低低的笑聲,大有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我被他扶到了甲板上,這時風(fēng)雨已經(jīng)消停,流云散盡,東方破曉。太陽攜著無數(shù)道溫軟的金光從海平面冉冉升起,我們的船正乘風(fēng)破浪地前進(jìn)。我迎著濕潤的海風(fēng),心有劫后重生的后怕。
“雷蒙,你帶歐陽兄弟進(jìn)來說話。”是李哥的聲音。我用眼神詢問雷蒙,他搖了搖頭。扶著我一前一后進(jìn)了船長室。
大伙兒都擠在里面,看樣子倒是都比我來的精神。我朝容華他們一陣擠眉弄眼。
只聽李哥慢騰騰地說:“歐陽兄弟,你上我們的船有何目的?“
聲音不大,但聽在我的耳內(nèi)卻似炸雷一般。我不解地看著他,茫然無法回答。
“你是女兒家吧?”李哥不急不慢補(bǔ)充了一句。這下船艙里炸開了窩,大伙兒的眼珠子都向我轉(zhuǎn)來。身后的雷蒙也驚愕地咦了一聲。
老天,你饒了我吧!我在心里哀嘆一句:現(xiàn)在餓的前胸貼后背,猶感覺暈頭轉(zhuǎn)向。李哥他可真會挑時間。
“李哥,你想說什么?”雷蒙代我問了一句。
“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能跟著家人遠(yuǎn)行經(jīng)商?一船的人都死了,她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活下來?還有你們大伙兒都瞧瞧,她有哪點(diǎn)傷心的摸樣?”李哥身后的一位叔輩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叫歐陽定,跟我同姓。所以這幾月我跟他常常套近乎。真是人心難測。
這是陰謀,我冷冷的反映過來。
“不錯,我是女孩子。怎么女孩子就不能跟大人出門么?”
容夜走了過來,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陰陽怪氣得叫:“天啊,我真是一點(diǎn)都沒瞧出來。”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只見李哥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陰鸞的眼神盯著我。容夜被容華一把拉了過去。
歐陽定走到我面前:“你混到船上來有何目的?只要你說實(shí)話,我一定保你沒事。“后面那句話基本是低的只有我才能聽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抬頭對李哥說:“我沒目的,被你們所救,感激都來不及。我確實(shí)是落難之人,我家的船確實(shí)是遇上風(fēng)暴而沉。”
我看著李哥的眼神,再也說不下去 了。那里面是一抹血腥的殘忍,看樣子匹夫無罪身懷其壁。我的財寶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李哥慢慢站了起來,他擺了擺手:“那可是對不住,為了大伙兒的安全著想,我不能把你留在船上了。”
“那叫她去哪里?李哥?”容夜是直性子,聽此話就叫了出來。
“她如何上來的,就叫她如何下去?”李哥冷冷一笑。
“李哥算了,歐陽定賠著笑:她一個小姑娘家能拿我們怎么樣?就把她關(guān)在艙底吧。”
“歐陽定,我看你是瘋了,你敢拿大伙兒的性命開玩笑嗎?這女娃子雖小,你看她的身手,不會比你弱的。”李哥旁邊的一個漢子粗聲粗氣的說。
頓時,室內(nèi)安靜下來。沒人再吭聲。
我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對面的那些人。我心里一片酸楚:總以為這世人良心未泯,總以為這么多天下來,彼此會有一定的感情,沒想到會有如此的結(jié)果。
我側(cè)頭問雷蒙:“你呢?”
雷蒙沉默。
我嘻嘻一笑:沉默這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我無話可說。
可是,忽然雷蒙抓住我的右手,大力把 我拖到他的身后:“李哥,我相信她。”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我愕然抬起頭。
這時容華也輕輕地說:“我也信。”然后他拉著容夜走了過來。
好兄弟,我不由鼻酸。水手甲乙丙也緊跟著七嘴八舌地說“歐陽不是壞人……對,我信她……李哥你別亂懷疑……”
李哥的臉色頓時鐵青,權(quán)力遭到挑戰(zhàn)。他再拍 桌子:我是船老大,我說了算!”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為了寧事息人,我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這些天來,我有做過對不起大家的壞事嗎?我只是劫后重生,沒想到大難不死,心里的確是高興。”
我看了一眼下歐陽定:“歐陽伯伯,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我當(dāng)你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我低頭哽咽。
水手甲乙丙悉悉索索地走了過來。很好,7比5。耶!
歐陽定長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出船長室。
7比4.。一個棄權(quán)。
我信心百增。
“雷蒙,你們想造反?”李哥陰測測地說。
“不,李哥。我一直很尊敬您,但是歐陽她救過我。希望您給我個面子。”雷蒙說完深深一揖。
“那你的命能保證的了全船人的命嗎?”
“不錯,我能用我的性命保證。”雷蒙擲地有聲。恍然之間,我感覺整個世界只剩眼前這個男子,雖然他只給我一個背影,雖然他披頭散發(fā)不見真實(shí)容顏,雖然我們相識才幾個月,但是我實(shí)打?qū)嵉乇桓袆恿恕?/p>
驀地,李哥一聲怒吼:雷蒙你吃了豹子膽了!”一個黑虎掏心就沖了過來。
只聽雷蒙冷冷一笑,就翻身迎了上去。李哥身邊的爪牙也紛紛出招撲了過來,容華容夜擋在我的面前。場面一片混亂。
沒幾下,3個爪牙被我們6個收拾掉了。我叫容夜把他們捆了起來,像一串螃蟹丟在甲板上。然后招呼大伙兒坐下來看雷蒙單挑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