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桓晗
一
關于艷遇,用過來人的話講,就是換了張稍帶文藝的皮,繼續耍流氓。
當然,熱愛攝影,喜好旅行,見足了“世面”的我,不能否認。
和陸南的重遇,是一年以后,在北京。
那天,我和公司的梁哥被派去談業務,在酒桌上,剛巧碰到了他,一身得體的西裝,標配出一副看起來疏離的模樣。
互相介紹了以后,陸南并沒有主動和我敘舊,大概是為了公私分明,案子談的很愉快,中途他出去了一趟,梁哥趁機在我耳邊壓低了聲音,“就剛剛出去的那個,看看人家現在,一路飛升,當初嫌人家窮,跟他悔婚的小姑娘,呲呲,真沒眼光?!?/p>
見我有些詫異,梁哥又補充道,我好不容易打聽的,別管是不是真的八卦,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冬天的風,總是會帶著刺骨的寒冷。飯局結束,陸南離開,我獨自走到門口去打車,正在哆哆嗦嗦的時候,突然,身后有個人叫住了我。
我轉身,他居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陸南把手里的熱咖啡遞過來,道歉,“小北,剛剛對不起啊,人太多,場合也不對,所以...沒能和你當場敘舊?!?/p>
一陣暖意傳入手指,有了解釋,我心里也不再失落,便半開起玩笑對他說,“理解理解,你看,場合不對,情感醞釀也不到位,剛剛就算是敘了也挺浪費?!?/p>
陸南明顯松了一大口氣,出租車不來,他也不走,其實拉薩之別后的一年里,我們也斷斷續續的聯系著,我仰頭問他,“陸南,你什么時候來北京的?”
原來,在這一年里,他的業績做的極好,兩個月前,被總公司特地從南方提攜到了北京,陸南說,“一直想過了這兩天,等適應交接好了在聯系你的。”
路燈下是他明朗如少年般的笑容,的確,和當年我們初見時陰郁沉默著不同。
二
這兩年盛行旅游和流浪風,生活中有不少人被蠱惑著,不管不顧的退學辭職,玩“間隔年”。
當初我也臨近畢業,好旅游,想想將來要被工作瑣事纏身,便趁著自由,定了去拉薩的票,揚言要最后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上帝貌似是嘲笑我的愚蠢,火車晚點,原本定好的住處也被自動取消,六七月份的拉薩,到處酒店滿房,我找了好久,最后,終于住進了一家青年旅社。
客棧的小哥提前給我打好了預防針說,那間屋子是男女混住。而我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正巧不巧的撞到了香艷的一幕:陸南半裸著上身在換衣服,那迷人的腹肌,漂亮的人魚線...差點把我的眼睛給晃瞎了。
后來和他們混熟我才知道,陸南和客棧的小哥是老朋友,那間屋子本來只留給他一個人住,大概是出于朋友的“好意”,為了替他創造艷遇,便讓我也搬了進去。
陸南不怎么愛說話,只沉默著抽煙,白天睡覺,晚上去到網吧里打DATA。
客棧小哥胡克生日的當天,我們所有住在青旅的人們都聚到一起,嘻嘻哈哈著為他慶祝,這其實就是旅行的好處,在路上從沒有人會問起你閃亮或心酸的過往,侃到一處,大家就做朋友。
我性格多動活潑,和一群人玩游戲,一路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陸南輸的被不停罰酒,頭頂的燈光暖橘色,他的眼睛喝到像即將要墜落的星星,那樣幽幽然的明亮著。
生日宴會很快就達到了最高潮,胡克也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吉他和手鼓,他把吉他扔給陸南,全場開始起哄,其中年齡最大的海子哥整他們唱《武林外傳》中佟湘玉的成名曲,“郎君,你似不似餓滴慌...”
我全程笑到手撐不起腦袋,陸南坐在我的對面,雖擰著眉,卻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后來,抓鬮,聽到前奏,便知道了,恩,是許巍的歌。
手鼓配吉他,清清然的發出了很自由的聲音,陸南的吉他花式玩的賊溜,歌聲里也憑添了許多滄桑,隱隱的有其他人跟著一起哼唱,“Di li li li di li li li den da...”情到深處,有人開始低低的哭,也許是喝的爛醉,壯了膽子,不管認不認識,隨意的兩個人抱在一起,便開始親吻。
到結尾處,“這笑容溫暖純真...”陸南咧起嘴,手一頓,臉上還真浮現出了一副不同以往的純真模樣。
只對望了一眼,那個笑容,我就看了一眼。
喜歡有時候會來的莫名其妙,那個人,你尚且不了解,卻單單因為他的笑,或是某天穿的那件外套剛剛好。
三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像是抽風了一樣的跟著陸南,他去網吧里打魔獸,我就坐在他旁邊,一本正經的玩QQ農場,有好幾次,他斜眼瞅我,都憋著笑差點整出內傷。從此以后,我們之間的交談漸漸的變多了,有一次,一起從大昭寺往回走,我半路淋了點雨,本來自詡身子骨好,也沒吃藥,可是誰料到半夜凌晨居然開始發燒。
渾身燒的火辣辣著燙,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想應,可惜嗓子干疼。在高原發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后來據胡克說,陸南當時立即用被子把我裹好,然后抱著一路小跑到診所掛上藥。
而等我清醒了,首先看到的便是陸南在低頭替我削梨的模樣。他哭笑不得著給我闡述事實,“小北,我當真沒看出來你這般財迷,當時燒的說傻話,你第一句開口卻是問我你的相機被淋壞了嗎?!焙寺犕?,站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我接過梨,啃了一口,然后,惡狠狠的回瞪他。
眾所周知,拉薩有滿街遍地的甜茶館,為了報救命之恩,我病好了,便選中一家:請陸南喝茶。
傍晚時分,我和他坐在茶館的長凳上,陸南真的是個很心細的男人,我滔滔不絕的同他說笑,他一邊應和著,一邊替我留意碗中的茶,少了,然后再添上。
“陸南,你這么好,你女朋友肯定感覺很幸福吧?”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下,頓了頓,才回應說,“我沒有女朋友?!?/p>
目的達到,我心中暗喜,沒有女朋友,那,那正和我的心意啊。
茶館的門檻一般比較高,離開的時候,我沒留意,被拌了一腳。陸南見狀,急忙地抓住我的手,出了門,我也沒放。
抬頭看見夜空中倒掛著數不盡的星子,喝多了茶大概也能壯膽子,我突然拉停陸南,隨便找了個能讓他低頭的理由,趁其不備,然后,親了上去...
當時他并沒有推開我。不過這件事情,我們之后都閉口不提,照常做朋友,最后在拉薩分別,四散離去。
四
真沒想到能重逢,而我也是更沒有料到,會和陸南開始經歷戀愛之前的這段曖昧時期。
他在北京的工作很忙,有時候周六日也不休息,而一旦得空,便愿意找我膩歪在一起,看電影,逛商場,討論過去。
周三的一天下午,他給我打電話,神神秘秘地說晚上有驚喜,來了才知道,陸南再次升職,我們步行著出門慶祝,腳踩在大雪里,手牽著手,別有詩意。
也許是過于興奮,陸南一路話很多,像是準備了很久要打開心里的話匣子了,“那個...女生,”他頓了頓,“我前女友,在我們快要結婚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嫌禮錢不夠,罵我們家窮,稀里糊涂的就分了手?!?/p>
“分手之后,我逃避現實,跑去拉薩,然后遇見你,”陸南轉過頭,忽然用手指了指心口,“真的,當時感覺這里就滿是單純的喜歡啊??蓻]有工作,我又真窮,還害怕你這種小女生是嫌生活沒有樂子,找艷遇消遣,玩我...”
本來就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些,我愣愣的,聽到玩字又不厚道的噗嗤一聲笑了。
陸南略過我們親吻的事情,聲音澀澀,繼續說,“從拉薩回了家,你還主動聯系我,短信之間,我明白你是在追我。后來下定決心,艷遇也是遇,我喜歡你,那就努力工作,賺很多很多的錢,”陸南傻笑,“然后跑來北京,豪氣萬丈的“包養”你一輩子…”
眼淚矯情的止不住著往下落,驚喜出現,陸南面對我拿出戒指,很認真,“現在時機成熟,顧小北女士,你愿不愿意以結婚為目的,試著和我談談戀愛?”我看著他的淚眼婆娑,一遍一遍著點頭。
在一起,在一起,我和陸南會永遠在一起,然后,還生兩個“猴子”出來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