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記·日歌(貳佰伍拾叁·2019.4.4)

地球人的一張臉

1

地球被一條條彎彎曲曲的線

劃分得支離破碎，被稱為國家

人體被一條條長短不一的姓名和地址

標注得從生到死，被稱為身份

一張張臉碰撞在一起，用形色各異的衣服包裹起裸露的毛皮

再輔助以鋼筋水泥的隔離，被稱為階級

如果從海洋和深谷里

還能生長出一張新鮮的臉

那一定不能被理解為進化，而是叛逆

2

每一張把球人的臉

都必須要到牙齒掉光以后

肌肉才會變得僵硬，不再喜怒無常

而原本堅硬的心，才會開始變得柔軟

讓粗糙的滄桑經歷悔恨，學習慈祥

3

很多時候

臉上的表情都會沖動得無法控制

所以才會讓身體翻墻而去

而把臉面，鎖在門里

4

地球人的臉

都可以用彩色的油墨和黑白的畫筆

加以印制

精致的臉會成為價值連城的藝術品

平淡的臉會成為黯淡無光的殉葬品

盡管每一種顏色都同樣艷麗

盡管每一張臉龐都是同樣的呼吸

5

我一直非常詫異

眼睛的視覺

耳朵的聽覺

鼻孔的嗅覺

嘴舌的味覺

都一定要依附在表情豐富的臉上

才會具有意義

他們說：敏感與遲鈍

都只能屬于人，而不能屬于機器

6

一旦心靈的污穢印在臉上

再強力的清潔劑，也擦洗不去

暢銷的面紗

不是在兜售美麗

那些被隱藏起來的神秘

全部都是心靈深處的痕跡

7

一張臉永遠在靠近另一張臉

不論是含情脈脈還是垂涎欲滴

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

燦若桃花的臉部之下

生長著一具充滿欲望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