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留痕（六）--鴣鴣鳥的叫聲
文/朱秋霞
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上，紅瓦屋頂的村莊在綠樹中若隱若現，綠油油的莊稼包圍村莊四周。村莊里到處是高大白楊樹、枝葉茂密的椿樹、長枝條的柳樹，在春天里開滿潔白槐花的槐樹、紫色小花的楝樹、粉色花朵的梧桐樹，華北平原上隨處可見的樹木，在農家的房前屋后自然的生長。除了日常可見的麻雀，清晨的樹梢也時常會有小畫眉鳥清脆的叫聲，有時樹上會傳來 “咕咕咕” 的鳥叫聲，我問正在樹下忙著扎高粱桿的父親，“咕咕咕” 是什么鳥在叫？父親說是鴣鴣。那鴣鴣長什么樣子？父親說，你哪天見了就知道了。我尋聲看去，在茂密的樹間看不見鴣鴣，但聞其聲不見其形。
有樹的地方就有鳥叫，在鄉間習以為常，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百姓，很少有人去關注身邊鳥的叫聲，綠樹和鳥鳴與藍天白云一樣，自然天成。百姓關心的是生計，生活的辛苦磨滅了他們的情趣，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農民實在是沒有這種心境。
有一年我從外地回到家鄉，跟隨姐姐去蒜地拔蒜薹，正是麥子灌漿時節，微風吹來麥田如波浪般隨風涌動，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令人陶醉。這些年發展種植大蒜，經濟效益不錯，周圍鄉親一邊勞動一邊談笑風生，鴣鴣的叫聲從樹林里傳來，“咕咕咕”此起彼伏 。家鄉前些年鄉鎮集資疏通河道，已漸有成效，河里常年有水有魚，吸引城里人開車來釣魚，岸邊灌木叢生，偶有野雞鳴叫，有人早起到河邊閑逛看見一只大野雞領著幾只小野雞找食物呢！生態逐年見好，鴣鴣鳥也日漸增多。
一只形狀似鴿子的鳥，全身灰色羽毛，脖子和翅膀處有少許紅色羽毛點綴，體態安詳地在林間小徑漫步，見有人來“唿”地飛上了樹梢，立在樹上“咕咕咕” 地叫。哦！原來它它就是當年我問父親的鴣鴣鳥！時光荏苒，世事全非，在鄉村里，樹林中依舊會傳來“咕咕咕” 的叫聲，這叫聲是如此親切！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平原上人們有誰沒有聽過它的叫聲呢？歲月滄桑，許多人已不在人世，此情此景，怎能不憶往昔？
通過網絡我很快確定，鄉親口中的鴣鴣其實就是山斑鳩，分布遍及全國各地，營巢于樹林、宅旁竹林、孤樹或者灌木叢中。野斑鳩并不是一種珍稀鳥類，分布之廣，隨處可見。我對它叫聲如此關注，那是因為這叫聲勾起了我對父親的思念。父親去世多年了，至今想起仍就熱淚盈眶。小時候看不見鴣鴣的樣子有點不快，今日我與鴣鴣有緣得見，卻再也無法告知父親聽了。父親愛看書，最喜歷史和文學，我的性格形成及人生價值追求，都源于父親的言傳身教。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愿鴣鴣鳥長鳴，愿生命不息精神長存！
作者簡介：朱秋霞，山東單縣人，愛好寫作多年，系列隨筆《故鄉記憶》、《歲月留痕》、《鄉村故事》及中篇小說《打工者》等，風格以寫實為主，記錄過去，讓微小人物在歲月流年里留下一點印跡，作為文字影像保存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