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非原創,作者不明。
是一個朋友推薦,我在百度搜到,但由于收藏不了,所以發在這里,便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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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嘮叨是年少必經的煩
? ? ? ? 梁意是從高中起變得安靜的吧。好像離開初中的朋友,就再也交不到朋友了。和誰在一起,即便是講著開心的笑話,也依然有種怪怪的疏離與陌生。有時,她會覺得自己像關進了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看得見every thing,卻放不進anything。
陽光晴好的11月,天氣微微有些的冷了。爸爸做好了早餐,在客廳里喊她:“梁意,快點出來吃飯,一會兒遲到了。”
梁意磨磨蹭蹭地從臥室里出來,手里提著書包和外套。她瞥了眼桌子上豐盛的早點,只拿了只蘋果慢慢啃。
“怎么不吃早飯?”
“不想吃。”
“不舒服?”
“沒有。”
“多少吃點,要不上午沒精力聽課了。”
“哎呀,你煩不煩。”
梁意真受不了爸爸的嘮叨。也許這是又當爹又當媽的結果吧。
梁意七歲那年,媽媽去逝了,爸爸一個人把她帶大。戀愛不是沒有談過,但拖著梁意,終是沒組建新的家庭。
爸爸摘下圍裙,從屋里拖了一只行李箱出來。他走到梁意身后,親了下她的頭頂,說:“我今天就走了,1月22號回來。”
“走吧,走吧,又不是第一次。”
“你要什么啊,我幫你帶回來。”
“謝謝你,不用了。人家爸媽出國都美國,法國什么的,你可到好,不是海地,就是剛果。你別帶回點瘧疾,我就謝天謝地了。”
“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就去找你王阿姨。”
爸爸拖著行李箱,出了門。安安靜靜的房間,顯得有些曠。其實梁意知道,爸爸可以選擇不去那些鳥不生蛋的偏僻小國。但是翻了數倍的工資,總是讓他心動。就像爸爸曾經說過的,別人家是兩個養一個。他少了一半的幫助,就要多付一半的努力。
梁意啃完蘋果,從廚房找來一只密封飯盒,把早餐一一放進去。火腿三明冶、荷包蛋、香茹臘腸炒飯。今天午餐解決了。她一口氣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小聲嘟囔著:“唉,老爸這是要喂豬啊。”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
是周家凱。他說:“梁意,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 ? ? 總有一些男生,站著比坐著舒服?
? ? ? 上課百無聊賴。梁意悄悄在本子上寫:“好想做一只貓。每天用一半時間睡懶覺,用一半的一半的時間梳理毛,用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時間吃東西。用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時間玩游戲……”
“梁意,你來回答。”
梁意的一半兒還沒寫完,就被英文老師叫了起來,只能發出一個又一個的“嗯”。
“嚴老師,梁意今天嗓子發炎了,說不出話。”一個剪著板寸頭的男生幫忙解圍說。
嚴老師轉過頭說:“好吧,何小奈,那你來回答decade的意思。”
“啊?”小奈怕怕地站起來,“就是……嗯……就是……”
“怎么了?你也嗓子疼了?”
這一次,梁意聽清了問題。她連忙對著“不明真相”的小奈,做著口形說:“十……年。”
小奈瞄了一眼,就用一種恍然大悟地口吻說:“哦……我想起來了,意思是失戀,對吧?”
教室里頓時笑翻了。連嚴老師都被他氣樂了。他說:“看在你犧牲自我,娛樂大家的份兒上,你就去后面站著聽到下課吧。”
小奈忙屈膝打了千說:“喳。”
于是全班笑地更歡了。
小奈經過何梁意身旁的時候,梁意低低地說:“對不起啊。”
小奈卻對她挑了挑眉毛說:“沒事。站著比坐著舒服呢。”
中午,陽光清朗干凈,暖融融的滲透在空氣里。梁意拿飯盒到籃球場邊上的看臺上吃飯。一個男生,正在場地里練投籃,光溜溜的短發,掛著晶亮的汗珠。
是小奈,他看見梁意,遠遠地問:“你來看籃球的?”
梁意晃了晃飯盒說:“我來吃飯。今天謝謝你呢。”
小奈走過來,有點小自得地說:“謝什么啊。小事一樁。”
“你這么快就吃完了?”
“我還沒吃呢。”
“那你就來打球?”
“球場這么少,不先占著,一會兒就被別的班搶光了。”
“你不吃飯了?”
“他們會給我帶的。”
“你可真有奉獻精神。”梁意打開飯盒,把三明治拿出來說:“炒飯,三明治你要哪個?”
“你不吃嗎?”
“我減肥。”
“那……炒飯吧。哈哈,比較多。”
小奈接過飯盒,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梁意一邊啃著三明治,一邊偷偷地看他。她發現,似乎從小到大,每個班都會有這么一個男生,樂天、調皮、愛運動、愛逞能,除了學習之外,什么都熱心。他愛全班女生,但全班女生一般都不愛他。他視全班男生為哥們,可是通常全班男生會把吃苦受累的活兒,統統推給他。
梁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說:“哎,你總這么講義氣,人家會當你傻的。”
小奈卻滿嘴炒飯地說:“傻就傻唄,這就是我鮮明的Logo。”
梁意看著他冒傻氣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
很快其他男生也來了,球場里大呼小叫的熱鬧起來。一個看見小奈怪叫一聲說:“忘了給你帶吃的了!”
“沒事,沒事。我吃過了。”小奈飛快地扒光了飯盒底的炒飯,對梁意說,“謝謝你哈,我打球去了。”
梁意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想。看來不是只有女生才適用單純這個詞,小奈就是另一種單純。當然,這種單純也可以解讀為IQ,EQ發展不良,簡稱——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好討厭的高富帥
? ? ? 傍晚放學,梁意又接到了周家凱的電話,提醒她不要忘了去吃飯。
周家凱是王阿姨的兒子,比梁意大一歲。王阿姨是梁意媽媽最好的朋友,梁爸出差的時候,她就會順便出演家長的角長。
其實梁意和周家凱從小就認識了,但關系卻不是特別的好。梁子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幼兒園時代就架上了。那時梁意五歲,一度確信自己是周家凱的女朋友,周家凱卻毫不給面子地說:“不行,我將來的老婆,要像白雪公主一樣,你長得跟的牛魔王似的,誰娶啊。”
于是梁意被“牛魔王”這三個字傷了自尊,足足一個星期,沒和周家凱說過一句話。
現在的周家凱,已經長成了一米八一的高個子帥哥,就讀重點高中,風光無限。梁意卻對周家凱沒有一點非分之想了。或許,是因為太熟了吧。或許,也因為周家凱身上那股欠扁的自負氣。在他眼里,好像全世界女生都愛他。能和他做個普通朋友,都是一種特赦的垂憐。
梁意站在周家凱家的門前,用力的嗅了嗅,卻沒聞到熟悉的飯菜香。通常王阿姨叫她來吃飯的時候,一定會準備一桌好菜。可是今天……
梁意敲開門,果然家里冷清清的,只有周家凱一個人。
梁意問:“你爸媽呢?怎么不在?”
“他們今天臨有事,不回來了。
“那……你怎么還讓我來。”
“反正你也沒地方吃飯,我們訂點吃的,不是一樣的。”
梁意有點無奈,嘀咕著說:“訂吃的,還要我專門繞過來。”
王阿姨雖然只是個普通的醫生,周爸卻開了家生意不錯的小公司,也算小富。他們有一套帶屋頂小花園的房子。梁意每次來,都會趴在二十二層樓的圍欄邊,看風景。
初冬的夜晚,天黑的早了,有稀薄的夜霧,彌漫在城市里。明明滅滅的燈光緩慢地移動著,像深海里閃著熒光的浮游生物。
周家凱拿來兩杯溫熱的柚子茶。他遞給梁意說:“上了高中以后就沒來過我家吧。”
“嗯。”梁意抿了一口柚子茶,清香潤口,是恰到好處的甜。
“適應嗎?”
“還行。”
“感覺你變得安靜了。”
“女生總不能永遠都瘋瘋顛顛的吧。”
“是怕沒有男生喜歡你?”
“切。”梁意隨后奉上白眼。
門鈴就在這一刻響了,是送餐員來了。周家凱跑去開門,梁意跟在后面說:“你怎么不問我就訂啊。”
“問也是比薩。”周家凱拉開門,遞出一張一百塊的鈔票。梁意在他身后愣住了。因為那個穿戴著紅帽、紅條衫的送餐員,竟然是小奈。小奈找零的時候,才看到梁意。他驚訝地叫:“啊?原來你住這兒啊。”
梁意搖了搖頭說:“這是我朋友家。”
小奈瞥了眼周家凱說:“男朋友?”
“不是。”
周家凱突然打岔說:“嗨,東西送完了,該回去了。”
說完,他就砰地關起門。
梁意生氣地說:“喂,你怎么和我同學說話呢。”
“要不要我請他一起吃?”
梁意不想和他斗嘴,再次拉開房門,小奈已經離開了,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電梯傳出緩緩下行的聲音。
梁意說不出為什么,心里有種莫名的堵。她回頭說:“周家凱,沒人說過你好討厭嗎?”
周家凱卻拿著比薩,進了餐廳說:“沒有,人家都是哭著喊著說愛我的好吧。”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敬笑臉的男孩
? ? ? 梁意再看見小奈,是在周一了。她剛進教室,就看見小奈趴在桌子上猛抄作業,兩條粗粗的眉毛擰著,帶著股拼命的殺氣。
梁意走過去,對他說:“那天,對不起哦。”
小奈愣了一下說:“什么事啊?”
“那天我朋友……”
“哦,沒事。他是有錢人嘛。你就得允許他們有點小脾氣。”
梁意不由得笑了,說:“聽你說的,好像自己多滄桑上似的。”
小奈咧嘴笑了笑,埋頭抄他的作業了。
事實上,小奈的身事也確實有點小滄桑。慢慢地,梁意在同學的傳言里,多少聽到一些。
小奈的媽媽身體不好,常年臥床。爸爸靠社區照顧,開了個廢品收購點。小奈從初中起,每天放學,都會去快餐店里做兼職,貼補家用。梁意還聽說,小奈是從來自己不買午飯的。他自愿占場地的最大動力,就是那些男生會輪流給他買午餐。有時,是四個包子。有時,是半張餅。小奈都不介意。因為,在他的世界里,吃飽穿暖才是第一位的。他不介意自己被別人憐憫,也不介意被誰鄙視。
女生都說,小奈這個人,有便宜就占,沒自尊的。可梁意卻覺得,他只是他無比誠實,無比坦然地接受自己多難而沒錢的事實。
某一天,大雨的中午。小奈沒去球場,坐在座位上,一邊看手機里的小說,一邊啃一包干脆面。沒球打的男生,吃完飯回來,有點閑極無聊。一個陳有亮的男生,走到小奈旁邊,說:“嗨,沒錢吃午飯,有錢玩手機啊。”
小奈說:“哦,快餐店老板的舊手機。送外賣沒手機聯系不行。”
“哇,你身上是不是都二手貨啊。”
“是啊,基本上都是別人給的。”
陳有亮不屑地笑了。他說:“嗨,我家有好多舊衣服你要不要?”
“要啊。”小奈一臉萬分期待的表情說,“明天你背過來吧。八毛錢一斤呢。我們家給的價錢最高。”
陳有亮哈了聲,無聊地走了。梁意有些氣不過,發短信給小奈:“你干嗎理他,他在嘲笑你呢。”
小奈看了看,回了一條說:“知道嗎?那些嘲笑你的人,最想看到你難堪的樣子。所以回敬給他們笑臉,你就贏了。”
梁意抬起頭,看小奈。他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小奈輕聲說:“謝謝你。”然后,擺出V手勢,配一個無比明朗的笑容。
那天晚上,梁意趴在書桌上,有點看不進書了,腦子里總是時不時地跳出各種小奈。
球場上的小奈、抄作業的小奈、罰站的小奈、送比薩的小奈……
梁意晃了晃頭,輕聲問自己,為什么,他沒心沒肺的樣子,我會心疼。為什么,他燦爛的笑臉,會讓我難過。這是為什么?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你像天上的云朵
? ? ? 第二天,雨過天晴,空里透出深秋的暗金色。中午,梁意帶著自己做好的盒飯去籃球場。果然小奈又在那里占場地了。梁意走過去,把一只飯盒塞給他。
小奈不客氣地接過來說:“你不是減肥嗎?還帶這么多。”
“幫你做的。”
“我知道。”小奈擠眉弄眼地笑了。
大概就是從那天起,梁意每天都會帶兩只飯盒去找小奈。有時,是自己做的什錦炒飯。有時是便利店里買來的快餐便當,他們就坐在籃筐下,溫暖地分享冷冰冰的美食。然后,小奈會教梁意打一會兒籃球。
小奈的球技十分出色,卻不是好教練,梁意練了那么久,也沒投中過一次三分籃。
? ? ? 梁意第N次遠投失敗的時候,小奈直躺在地上說:“哇,我敗給你了。”
梁意踢了他一腳說:“喂,是你教得太臭了。”
“你看。”小奈伸手指天空說,“那朵云像不像你?”
“哪里啊?”梁意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天空。
“你得躺下來。”
梁意學著他的樣子,躺在他身邊,天空湛藍湛藍的,幾團棉絮般的云朵,停泊在陽光里。
“還是沒看出來啊?”
“唉,笨,就是那塊嘍。”小奈用雙手畫著云朵的輪廓說,“你這樣看,是不是和豬一模一樣。”
“找打啊!”梁意狠狠捶了小奈一拳。
小奈“哦”地怪叫一聲,開心地笑了,突然,他坐起來說:“24號晚上,有沒有人約你?”
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梁意有點暈。可是正當她迷糊的時候,小奈又咚地躺下說:“沒時間就算了。”
梁意側過頭,看著他說:“是要平安夜約我出去嗎?”
小奈被她看得滿臉通紅。
梁意還是第一次看見皮皮的小奈,也會害羞,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那一天啊……有人約了。”
“哦。”小奈有點失落,“是那個有錢的帥哥嗎?”
“不是。”
“那是誰?”
“你唄。”
小奈愣了一下,突然高興地跳起來:“哈,你答應了是不是,那咱們說定了。”
梁意看著小奈亮閃閃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等待奇跡的夜晚
? ? ? 爸爸在22號回來了,還帶回一枚護身符。黑色的木頭,刻成很古怪的神像。爸爸說,這是當地一個土著送給他的,可以辟邪祈福。梁意不信,但把它掛在胸前,倒是一件蠻個性的飾物。
那天晚上,梁意下廚做了頓豐盛的晚餐。爸爸從公司做完匯報回來,小有吃驚。三個月前,還天天嫌自己煩的女兒,竟然做出一桌飯菜來款待自己。他夾起一塊紅燒肉說:“沒放洗衣粉吧?”
梁意笑嘻嘻搖了搖頭。
爸爸小心地把肉放進嘴,慢慢地嚼著,眼角突然就泛起了淚光。他說:“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還沒老掉牙呢,就吃上女兒做的菜了。這是為什么呢?”
梁意坐在他身說:“我發現吧,你能跑,能跳,能吃,能睡,能上班,能賺錢,真是件幸運的事。”
爸爸一臉怕了他的表情說:“你這是在夸我嗎?怎么聽著那么怪呢。”
梁意抱著他,開心地笑了。她心里清楚。原因只有小奈。因為比較出幸福。
第二天,梁意值日。她很早就來上學了。可是小奈整整一天沒來。梁意撥了N個電話都是關機。梁意有些惴惴不安,想不出發生了什么。
24號,梁意一大早就去了學校,但小奈依然沒有出現。她向老師詢問。老師也聯系不上他。直到臨近放學的時候,她接到了周家凱的電話。他說:“梁意,你那個送比薩的同學,好像在我媽醫院呢。”
梁意一聽就有點慌了。一放學就跑去了醫院。
原來是小奈的媽媽突然暈迷了。雖然已經救醒,但因為沒有床位,只能躺在醫院走廊的單架床上。她看起來極瘦,肚子卻因為腹水漲得滾圓。小奈無助地握著的她的手,沒有一點辦法。
那是梁意第一次看到消沉的小奈,像一塊沉在水底的黑色卵石,烏暗無光。
梁意走過說:“你爸呢?”
小奈見到梁意,有點意外。他說:“借錢去了。”
“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梁意去找了王阿姨,讓她幫忙,終于給小奈的媽媽安排進了病房。小奈的爸爸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看起來,是個十分老實木訥。知道小奈的媽媽搬進了病房,也只是憨憨地笑著,說了一句謝。
看著一切安排好的小奈,終于松了口氣。他說:“梁意,我送你回家吧。”
12月24日,等待奇跡降臨的夜晚,街道兩旁的泡桐,閃爍著安詳靜美的彩燈。小奈陪著梁意走到家門前,才準備離開。
梁意從書包拿出一只精致的禮品盒說:“給你的。”
小奈卻沒有接,他說:“今天,我遇到你那個有錢的朋友了。他說得挺對的。我現在,沒資格喜歡別人。對不起。”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好男生,沒資格
? ? ? 小奈在新學期到來之前,就退學了。從此他和梁意斷了聯系。知道小奈退學的那天,梁意跑去找到周家凱。
快要上高三的周家凱,已經像個大人了。梁意仰著頭,質問他:“你那天到底和小奈說什么了?他為什么會退學?為什么會離開?”
周家凱說:“我只告訴他,女生可以一輩子天真的活著,但男生不行。男生要腳踏實地,當他決定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時候,還想想究竟會給她一個怎樣未來。梁意,小奈是個好男生,但他沒資格喜歡你。他連自己的家庭都管不了。他還拿什么談愛情。”
梁意緊緊地咬住下唇,抵住眼底淚水。她說:“周家凱,你為什么總是這么討厭。”
“因為……”周家凱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說,“我喜歡你。”
梁意突然愣住了,她看著周家凱,像在看一頭怪物。她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許喜歡我。”
那天晚上,梁意把一直鎖在抽屜里的禮物盒拿出來,里面裝著一塊紫水晶。那是她原本要送給小奈的圣誕禮物。她把它擺在書桌,紀念她從未綻放,就已調謝的愛情。
后來的日子,梁意又退回了自己的罐子,不想與人交往,不想與人做朋友。那些記憶中絲絲縷縷的微甜,如今都成了心里,細碎尖銳的疼。
高二那一年的暑假,爸爸隨隊遠走剛果布。梁意閑著也是閑著,跟著去機場送機。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工人的隊伍里,看見小奈。他長高了,也變得結實許多。他還是那樣喜歡搞怪,在人群嘻嘻哈哈地說著笑話。只是當他見到梁意的一刻,瞬時安靜了。
梁意說:“你……要去剛果?”
“嗯。那邊月薪比較高,還包吃住。你怎來了?”
梁意回頭指了指說:“我爸。”
“你是梁工的女兒?世界真小。”
梁意微微笑了說:“到那邊,不要亂吃東西,瘧疾很厲害的。”
小奈點了點頭。
領隊在一旁開始組織安檢了。他說:“我先……”
梁意推了他一把,說:“走吧。”可又突然,叫住了他。
? ? ? 她飛快摘下那只烏木的護身符,掛在小奈的脖子上說:“那么遠,要照顧好自己啊。有什么問題就去找我爸。”
小奈攥著護身符說:“我……一直有句話想告訴你。”
“什么?”
他抬眼看了看走過來的梁爸說:“算了,有機會再說吧。”
說完,他就擠進熙攘的人群。
爸爸走到梁意身旁,用力抱了抱她說:“我走了。”
梁意卻一眨不眨地望著小奈的背影,突然無可抑制地哭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梁意的婚事
? ? ? 后來,小奈就真的走出了梁意的世界。因為離得太遠了,通一封信,也要一個月。爸爸在三個月后,離開了剛果。梁意也就更難聽到小奈的消息。
梁意高三那年,周家凱以全省第三的成績考上了重點醫科大學。他把用過的筆記、資料,統統搬去了梁意的家。梁意說:“你拿這些來干嗎?”
“你那么笨,我不幫你,能考上大學嗎?”
“我哪里笨了?”
“你聰明過嗎?”周家凱反問她,“以后周末我都過幫你補課。”
“誰要你補啊。”
“我。”
梁意慢慢發現,有一種男孩子,是靠打擊女生自信來表達喜歡的。他把你說的一無是處的意思,就是喜歡你。
那段時間,她和周家凱走的很近。畢竟他們曾有過兩小無猜的前提。日益成熟的周家凱,漸漸褪去了年少的自負,多了沉穩與包容。而從他嘴里跳出來“蠢”與“笨”也,不再讓梁意感到厭煩了。她反到在那些打擊人的字眼兒里,聽出了寵溺的味道。
第二年的初夏,梁意順利的考上了本市大學。只是照畢業照的那天,梁意忽然有些悵然,不只因為近在眼前的分別。也因為,除了她,再沒第二個人還記得那個曾經占過球場,洗過衣服的小奈。
梁意的大學,讀得平淡無奇。有周家凱這個高富帥男友陪伴左右,沒有哪男生再去自不量力。醫科五年,梁意畢業那年,周家凱也剛剛考進三甲二院。一個月后,梁意在郵箱里,發現了一封周家凱寄來的郵件。
那是一張計劃表可靠,上面列述著他要什么時候求婚,什么時候買房,什么時候升職,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買車,什么時候生小孩。他就像他說過的那樣,開始精打細算地考慮起,自己和梁意的未來。
梁意默默看著,有一分感動,卻也有一分說不出的失落。
梁意的第一份工作,做得不順心。于是周家凱就建議她辭職,休息一段時間再找。梁意想想也對,干脆給自己放了一個假。那時間,她在網上加入了一個關注“艾滋”的公益組織。之后,開始到全國各地“艾滋村”做傳宣義工。
第一次沒有學習與工作的壓力,梁意覺得特外輕松。她愛上了這種生活方式,一做就是三年。周家凱催婚幾次,都被她拒絕了。直到梁意二十六歲那年,周家凱對她下了最后通牒,他不想再等了。梁意想想也對,連爸爸都開始退休了,她也該安定了。
梁意不再到處跑了,留在家里準備婚事。只是,偶爾還會去本市的收容中心幫忙。一天,梁意和朋友去一家遠在郊區的艾滋病康復中心做義工。中心的環境很好,院子種著大遍濃綠的紫竹。梁意在打掃病房的時候,發現就在床頭上,掛著一只烏木的護身符,上面古怪的神像,萬分眼熟。
梁意摘下來,問護工:“這是誰的?”
護工說:“聽老院長講,以前這里住過一個男孩。他到剛果打工,因為看病輸液感染了艾滋病。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情況不太好了。但是他的特別開朗,每天都掛著這個護身符。他走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二歲。他把這個留下來,說會保佑下一個病人,活得更長久。”
梁意靜靜的聽著,內心一片死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最漫長的失戀
? ? ? ? 那天梁意提前離開了,一個人回了家。爸爸正在陽臺澆花。她走過去,把那個護身符放在他面前。
爸爸怔了一下,手中的噴壺“啪”地掉在了地上。他問:“你在哪里找到的?”
梁意卻反問:“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爸爸緩緩點了點頭。
“為什么不告訴我?”
“小奈不讓。不過他有封信在我這里。他說,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就把這封給你。”
說完,他就走回書房,從緊鎖的收抽里,拿出一封綠色的信封。梁意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打開,那些難看又熟悉的筆記,一瞬跳了出來。
梁意,好久好久不見了。
可是,我還是好想念你。想念你給我做的盒飯,和你關心我的眼神。(如果想吐,就吐個先。)不過我說的是真的,除了我媽,你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了解我的人。所以,我忘不了你。
周家凱告訴我,愛一個人,就要計劃與她的未來。我覺得挺對,就跑到那么遠的非洲去賺錢了。
可是當我病了,躺在這個小屋子里,哪兒也不能去的時候,我才有時間慢慢想這個問題。其實他錯了。喜歡一個人,不是準備為她花多少錢,準備為她做許多事。而是你喜歡,就竭盡全力地愛她,和她在一起。要不然,你就會錯過一生最美好最珍貴的時光。
其實,也不要為我太難過。上天還算可憐我,沒有讓我死在遙遠的剛果,把我送到有你的城市。讓我有機會,去偷偷看你。說實話,看你和周家凱開心地笑著。我又難過,又開心。好復雜的心情是不是?真恨自己以前沒好好學習寫作文,沒辦法和你說清那究竟是種什么感覺。大概就是被最愛的人痛扁一頓的感覺吧。哈哈。
昨天晚上,院長和我說,我身體還行。可是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因為身體是我自己,我聽得到生命在夜里偷偷狂逃的聲音。所以,梁意,我有一句一直沒說出口的話必須寫出來,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好想打一個電話要你來看我。可我不能。對吧?你那么快樂,那么開心,我不能打擾你。
現在,我真的沒有資格喜歡你了。
我只有資格,在深夜里,一個人安靜地想你。
梁意讀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早已被眼淚淹沒了。原來小奈竟與她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可他們,竟從沒有再次相遇。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總在拒絕出嫁。
因為小奈在與她相識十年里,從未退場,從未遠離。
周家凱就在這時,打來了電話。他說:“小意,明天有時間嗎?和我一起去酒店試菜。”
梁意卻所問非答地說:“你知道decade是什么意思嗎?”
“啊?十年吧。”
“錯,是失戀的意思。”
? ? ? 是的。小奈終是走了。梁意用十年的時間,完成了一場漫長的失戀。
那天晚上,梁意做了一個有小奈的夢。初冬的天空,透出水晶的藍,浮云如同棉絮般,停泊在淡金色的陽光里。她和小奈穿著肥大的校服,并肩躺在干凈的籃球場上。
小奈指著白色的云朵,側頭對她說:“看,那朵云像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