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相約去采桑葚。
桑葚?
聽到這個我一下子興奮起來。已經三十多年沒直接從樹上摘著吃了,現在可以去摘了!現在就去。還有車接送!
下車,看著園主堆在三輪車上的待賣的紫黑色桑葚,感覺一下子來了,嘴里的酸水旋即涌出,當年吃桑葚,經常是把牙酸倒。樹上的桑葚成熟得次序不一,但我們上樹即吃,那時候基本上沒有什么吃的,但凡能入口的都是我們向往的。剛一紅就可以吃,但一般很酸很酸,哇,打字間已經酸水滿嘴了,呵呵。酸是酸,吃得依然津津有味,常年沒有刺激的嘴巴,此時就是大快朵頤。嘴里吃著,眼睛看著,在尋找能吃的以及真正成熟的。找到一顆熟透的并不容易,但有了基礎性的滿足,自然需求也高了,尋找熟透的桑葚這美好事物的愿望越來越強烈,那一刻的眼睛專注而執著。常常是吃了許多半生不熟的,才能在逐漸升起的不滿足中偶爾找到一顆紫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放出興奮而滿足的光,成熟的桑葚很軟很甜。桑葚還有白色的,即成熟變成白色的,更軟更甜。
攤主允許我們品嘗,我拿了一顆送進嘴里,嗯,就是這個味兒!
滿懷著憧憬,快步走進了采摘園。
一進園子有點蒙,桑樹怎么這么矮小,一片灌木?記憶中的桑樹是喬木,高大繁茂,需要爬上樹才能摘到桑葚,而現在,矮矮的枝條,累累的果實,綽手可得,而記憶中桑樹中的桑葚并不多,需要在茂密的樹葉間尋找,每一次發現都是一次驚喜。而現在,滿眼都是,反而激不起采摘的興趣。
這讓我想起到養魚池釣魚的經歷。那之前從來沒釣過魚,沒有任何經驗,釣了半天不見魚上鉤,就嚷嚷著沒意思,說魚不咬鉤。朋友就過來幫我,待拿起魚竿時,就嘲笑我說:“沒見過你這釣魚的,魚都上鉤了,你卻說魚不咬鉤!”我欣喜的回來,準備體驗魚兒上鉤的喜悅,期待著銀魚出水時活蹦亂跳的生動與力量(最好不要讓環保主義者看到這段文字,否則就是人的殘忍與無知了)。但出水的大魚很乖,幾乎沒有掙扎,像死魚似的被我被我從水中拎出。養魚池中的魚和大自然中自由生長的魚差異太大了。我一下子就喪失了釣魚的興趣。
站在滿枝桑葚的灌木前,有了那次釣魚的感覺。
心不在焉的摘著,漫不經心的走著,漸漸的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難道是農藥?這有可能啊。記得有位同事說自己家里有果樹,從發芽到果實成熟,噴了好幾茬藥,各種藥。想到此,更是不愿讓桑葚入口。不知覺走到這排桑樹的盡頭,發現一個大坑,用塑料布鋪在坑底,原來那類似農藥的味道是塑料布發出的。由于這里比較旱,種地需要灌溉,這大坑是用來儲水的。現在坑內無水,露出了全部的塑料布,那不好的氣味也就出來了。因為桑葚喪失了吸引力,就開始對其他東西感興趣了。看完大坑,接著往回返,選了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但都不滿意,桑葚太多葉子太少,一旦果實成為主體,似乎就喪失了珍稀性。
這時,推薦我們來的阿姨來看我們采摘的情況,見我們不得要領就幫我們摘,大家一下子發現,我們摘的多是成熟度不足的,而阿姨摘的明顯的甜,看來做什么都需要專業。
回來時大伙不坐車,反正離學校也不遠,可以走著回去,而且大路寬闊無車,周圍就是田野,時近傍晚,不熱,空氣很好,可以放松一下。沿途有幾片月季,開得很好。剛來到這里工作時,常有挖棵月季或者竹子栽進花盆的沖動,因為在東北這些都是種在花盆中的,現在竟滿街都是,真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景觀。沿途不僅有月季,還有劍蘭,好大一枝花柱,有兩米高,潔白純凈。還有石榴,竟然還有淡黃色的石榴花,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當然還有大片的麥田,風吹麥浪,幾位年輕人興奮得拍照。
不知覺間回到了學校。雖然采桑葚部分的滿足了內心深處對童年的懷念,但因為眼前的景象與記憶大相徑庭,還是稍有些遺憾。不過,返回時沿途的景色給予了最大的補償。
說到兒時的記憶,還真讓人感慨。去年回到曾經生長過的故鄉,由于是盛夏,季節不對,桑葚已經過季,不過即使季節對似乎也吃不到了,因為整個村子據說沒有桑樹了。現在說來,即使吃倒,還是兒時那番滋味不?童年的記憶已經成為永遠的回憶,再不能重現了,正所謂回不去的是故鄉。人雖然總是不能忘掉過去,總部分的活在過去,但現在就是現在,還要不斷向前,這才歲歲年年人不同。